廖志强沉默了片刻，“说起来，今天的这个人事任命和你也有一定的关系。”</br>“也许是有人注意到你和国铁之间前段时间打下的基础。”</br>“让他们看到设计院跟国铁有那么一丝合作的可能性。”</br>“干脆就把这种可能性给放大一些。”</br>“龙明华调过来，以他之前在轨二院的底子，带着设计院冲一冲云城的基建项目。”</br>“你觉得成事的机率有多大？”</br>叶伯常点头，“很大。”</br>“那个……书记，我……”</br>叶伯常说惭愧吧，谈不上，道歉吧，他又没有错，只不过聊天聊到这个地方了，不表示一下子，好像又说不过去似的。</br>廖志强一挥手，“行了，伯常，你现在的性格和之前完全像变了一个人。”</br>“以前，什么亏都吃。”</br>“现在面前是南墙，你都得把南墙撞垮，往前冲。”</br>“你又不觉得错，我又不缺你一声道歉。”</br>“我俩也算是并肩战斗过，你也是把我从水生火热当中救出来的恩人……”</br>“我俩就不用搞这些虚情假义的东西了。”</br>廖志强的脸上挂着淡然的笑，眼神像在他的职场多年中每一个记忆点上跳跃，回味，有些惆怅……</br>“你今天既然来了，有的话，我还是想跟你说说。”</br>“我们这种半体制半事业的单位啊……”</br>“一边要受体制内的相关制度所制约，一边又要跟市场接轨，时不时还要不择手段搞项目。”</br>“这当中的平衡点，通常很难有人把持得住。”</br>“这大概，就是我的作用。”</br>“不过，也正因为我的存在，可能会让许多一把手觉得碍手碍脚……”</br>“如今赶上云城大发展。”</br>“我这个位子就变成矛盾激化的那个点，被拿掉，只是时间问题。”</br>“所以，这一波，我算是激流勇退！”</br>“你啊，不必内疚。”</br>“之前，在你身边安排一个人，我是没想到你的反应那么大。”</br>“本意是在关键的时候，点一下你，在一些不该露头的地方稳住。”</br>“跟体制沾边的单位大概都会有这种情况。”</br>“用你之前，得压一压。”</br>“免得你翘尾巴！”</br>“你的路毕竟还长得很，至少比我要长。”</br>“我是不忍心看你极端化处理所有的矛盾。”</br>“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你极端给处理了。”</br>暗地里，叶伯常怎么搞，都觉得无所谓，但是被廖志强摆上台面来讲的时候，还是会有点不好意思。</br>廖志强又道：“不过也正是你的极端，才让我觉得你在坤川的表现显得更难能可贵。”</br>“能把恩与怨，公与私，分得这么清，遇到事情一点不拖泥带水……”</br>“至少在境界上，你已经超过我了。”</br>“按说，我没资格对你指指点点的。”</br>“但到了这一步，你应该看到你现在的尴尬局面了。”</br>“许多局，不到最后一步，你都看不清当中的脉络的。”</br>“龙明华来了，你的立场又是这么明显的情况下。”</br>“龙明华此行的目的又这么清晰的情况下。”</br>“伯常，你如何自处？”</br>是的，带着技术的龙明华这一波是来跟谭品超掰手腕的。</br>叶伯常按照之前的轨迹走，谭品超依旧是最后的赢家。</br>可是在前边的那条轨迹上，龙明华压根就没有出现过。</br>他现在突然杀出来，说明，历史已经发生了变化。</br>那么谭品超还能赢吗？</br>叶伯常已经没那么相信老谭了。</br>妈的，本来指望谭品超带飞，现自己成了主C。</br>廖志强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完全是看在叶伯常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救他于水火。</br>否则的话，等到人到位了，叶伯常说不定都还蒙在鼓里，搞不好会被打个措手不及。</br>那么现在呢？</br>局面似乎已经明了，除了跟老谭一路走到黑之外，也没有别的选择。</br>若是单位这条路是走不通了，也只能先赚它个三千万！</br>……</br>乌娜回了姑妈家。</br>头发丝沾在脸颊上，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从水里捞起来似的。</br>进了家门就坐到窗边生闷气去了。</br>景姗明明都看到妹妹像受了很大的委屈。</br>可是全家都把她当空气。</br>哼！乌娜重重地哼一声……</br>景文泽唰唰唰地写字……</br>乌贞华慢条斯理地翻了一叶书。</br>景姗从包里拿了一瓶药，往嘴里扔了一片，就水服下。</br>那生气的哼声，就像一块石头扔进大海，没有得到任何的反馈。</br>乌娜都要气哭了。</br>原来，她这么没有存在感！</br>我对你们一点都不重要。</br>我都难过成这个样子了，你们都不康康我……</br>人间不值得……</br>突然感觉活得好没意思。</br>有人敲门了……</br>三双目光突然朝乌娜看了过去。</br>(O_O)乌娜怔怔地看着他们……你们……你们这是要把我逼死啊！</br>她难过得要死的时候，都没人看她一眼。</br>可是有人敲门，要开门的时候，她的存在感居然这么明显？</br>卧靠……乌娜的心态瞬间爆炸。</br>景姗说，“你不去开门，看着我们做什么？”</br>哼……乌娜又重重地哼了一声。</br>不过她生气归生气，门还是要开的。</br>只是在开门那一瞬间，看到是叶伯常的时候，她恨不得拿她那人字梯般的大长腿一脚把叶伯常给踢出去……</br>乌娜呼地转身，一阵风般地重新坐回窗户边的位子。</br>内疚吧！惭愧吧！做贼心虚吧！</br>乌娜想看到叶伯常反悔的样子。</br>可是，她没有在叶伯常的脸上看到任何悔过的表情。</br>乌娜终于绷不住了，大叫，“你们就不问问叶伯常他对我做了什么好事？”</br>三人同时抬头看看乌娜。</br>还是没人打算问她，表情如一：要说就说，不说就别说，反问什么？</br>乌娜全身发抖，“叶伯常……”</br>“他把我送去学驾照！”</br>景文泽和乌贞华对视一眼，又看着乌娜，还是不太理解，“学驾照怎么了？女孩子不能学驾照吗？”</br>“可以！”乌娜大叫，“可是，他把我送去学卡车，那方向盘跟个簸箕一样大……”</br>“他干的是人事？”</br>景文泽：……</br>乌贞华：……</br>叶伯常和景姗的嘴角抽搐，脸皮在抽搐，库库库……</br>乌娜大叫，“你们还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