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先走,我来断后!”
“狗贼,我和你拼了!”
宋涛不管不顾地冲向蒙虎,手中枪尖还带着刚刚拼杀残留的血迹,猩红不已。他知道自己绝非蒙虎的对手,但若是无人断后,两位公子今天怕是逃不出去。景啸安这些年对自己不薄,只能舍命相搏!
“哦?还真有不怕死的!”
蒙虎咧嘴狞笑,手中那杆镔铁长枪甚至未曾抬起,只是单手握着,枪尖斜指地面,胯下战马猛然加速,如同离弦之箭笔直前冲!
“哒哒哒!”
急促的马蹄声中,两人距离急速拉近!
“拼了!”
宋涛双目通红,将毕生的力气都集中在双臂之上,一招力劈华山,枪尖划破空气直取蒙虎头颅!
他不求一击能胜,只求能挡住蒙虎片刻!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脆响,蒙虎甚至没有使用什么精妙招式,只是单纯地靠蛮力抡起长枪,由下往上一撩!枪杆精准无比地撞上了上去。
宋涛只觉得一股巨力从枪身传来,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淋漓,那杆长枪竟然被硬生生砸断,砰的一声裂成了两截。
“噗嗤!”
宋涛猛然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被带得向后仰倒,险些跌落马背。
“你太弱了。”
蒙虎冷笑一声,不等宋涛稳住身形,手腕一抖,下一枪便再度袭来,这一枪快准狠,毫无花哨之处,只有强悍无比的劲力。
宋涛瞳孔骤缩,只看到一点寒芒在视野中急速放大。他下意识想要举枪格挡,可手中只剩半截断枪,怎么挡?
“嗤!”
枪尖毫无阻碍地洞穿了他胸前的护心镜,继而刺穿铁甲没入血肉,从前胸贯入,后背透出!枪尖上沾染的鲜血在火光照耀下滴滴坠落。
宋涛的身体猛地一僵,所有动作瞬间停滞,生机在刹那间断绝。
蒙虎面无表情,甚至没有多看一眼这位敢于向自己冲锋的敌将,长枪猛地从宋涛体内抽出,带出一蓬血雨和破碎的内脏。
“砰!”
宋涛的尸体如同破败的麻袋,直挺挺地从马背上栽落。
“不自量力!”
蒙虎甩了甩枪尖的血珠,抬头向远方看去,眉宇不自觉地一皱,景家两兄弟倒是跑得挺快,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冲出了包围圈,火光渐渐消失在天际边。
虎豹骑副将魏野刚好杀了一圈来到蒙虎身边,跃跃欲试地一挺枪:
“怎么说,追吗?”
“哼,不追了。”
蒙虎轻扯缰绳,掉头入城:
“先清剿城内之敌!”
“诺!”
高坡之上,洛羽负手而立,看着渐渐远去的敌军,嘴角勾起一抹轻笑:
“跑?”
“今日你兄弟二人必死无疑!”
……
“轰隆隆!”
从云城突围出来的昌平军正在撒丫子狂奔,明明还有两万余兵马,可他们却跑出了丢盔弃甲、溃不成军的架势。
“身后有追兵吗?”
“没,没有。”
“停!全军停下,先休整片刻再赶路!”
景建吉忙不迭地招了招手,他知道再这么跑下去队伍就全乱了,到时候军卒四散而逃,用不着玄军追击自己就跑光了,这些从各地拉拢起来的兵马可没有多严明的军纪。
“整顿队形,轻点人数!”
奔逃了一夜的溃兵们像是被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听到命令后不是整齐停住,而是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混合着血污、烟灰,看起来污秽不堪。
还有很多人目光呆滞,茫然看向远处早已消失不见的云城,心惊胆战。对于这些中原军卒而言可是第一次与玄军交手,仅仅一个接触便意识到了玄军的厉害,得亏他们突围跑得快,否则全都的死翘翘。
兵器被随意丢弃在脚边,旗帜歪斜倒地,无人去扶。伤兵的呻吟声此起彼伏,还有人抱着断臂发出声声哀嚎,全军上下都弥漫着一股沮丧之气。
“妈的,该死的洛羽!又耍我!”
缓过劲来的景建成骂骂咧咧,恨得咬牙切齿,一场志得意满的胜仗竟然打成这般模样,连着云城都一起丢了,也就是说出了昌州,昌平道另外两郡已经尽数落入敌军之手。
“还,还好。”
景建吉气喘吁吁地说道:
“撤出来两万多人,得亏没有全军覆没。”
便宜老爹刚把三万军卒交给自己,如果一战就死光了,那也太丢人了。
“这些兵马实在是不堪一用,都是一群乌合之众。”
景建成扫了一眼正在整军的队列,怎么看都是乱糟糟的,咬着牙说道:
“看来只有父王准备的底牌能与玄军一战了,父王在哪?”
“在长风渡等我们。”
“长风渡?”
听到这个地名景建成愕然抬头,眼神中带着一股诧异:
“难道父王打算?”
“对。”
景建吉恶狠狠的咬着牙:
“到时候定要给洛羽好看!”
景建成最近连吃败仗,被打得丢盔弃甲;景建吉更是在京城参与过对洛羽的截杀,被当面羞辱了一番,这兄弟两恨洛羽恨到了极点。
“既然父王早有准备,那我们就去长风渡与父皇汇合吧。”
不知道景啸安的底牌到底是什么,景建成的心情似乎舒畅了许多,重新振作起来,目光四顾,莫名一笑:
“呵呵,洛羽终究是有些蠢了。”
“额?”
景建吉茫然无比:
“大哥为何这么说?”
我的好大哥,咱们刚被人追得屁滚尿流,你怎么还说人家蠢?
景建成勒住马缰,抬手指向前方:
“二弟,你且看。”
景建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心头不由得一凛。只见前方数里之外,原本开阔的原野陡然收束,出现了两座不算高耸的山岭,逐渐向中间合拢,形成了一道天然的隘口。隘口上方,林木虽不十分茂密,但足以藏兵。
“好一处绝地啊。”
景建吉吸了一口凉气,这可是完美的设伏地点。
“不错。”
景建成的嘴角扯出一丝冰冷的笑意:
“此地乃云城通往长风渡的最快路径,我军若是突围,这处隘口是必经之路。洛羽虽然攻破了云城,但他却百密一疏,没有堵住这个缺口。
倘若是我领兵,定会提前派兵占住此隘口,只等云城溃兵至此,而后大举杀出!只消万余兵马,今日你我兄弟便插翅难飞。”
“幸好洛羽没有大哥机智啊。”
景建吉的嘴角抽了抽,似乎有些心有余悸:
“那咱们还是尽快通过隘口吧,长风渡就在八十里外,咱们尽快与父亲汇合。”
“好!”
景建成重重点头:
“我们就在长风渡收拾玄军!”
“咚!”
忽有一声雷鸣般的战鼓传入耳中,两万残兵心头一颤,茫然抬头。
哪来的鼓声?
“咚,咚,咚!”
鼓声渐急,轰鸣于天地之间。
马蹄作响,撼动着盛春大地。
两山夹道的隘口中,黑甲骑兵犹如一线江潮奔涌而出,列阵山前,漫天军旗飞舞,大书两个字:
剑翎!
这一刻,景家兄弟两面如死灰,两万溃军脸色煞白。
一万精骑披黑甲、持长枪,默然不语。
一万铁枪系翎毛、束青丝,漫天飞扬。
大军阵前,一人一剑,傲然而立,轻抚青锋剑罡:
“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