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锦的心中多少有些触动,却还是说道:“过去的事情早已经是过去式,没必要再提,再不回去太阳都要下山了!”
说着她就要走。
江斯年却直接拉住了她的手腕,字字珠玑。
“楚君彻重新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我是厌恶的,我一次次的想要带你走,我无数次的懊悔,如果我当时能够阻止你们两个相遇就好了!我更懊悔当初为何不是我先同你表明了心意,偏偏让他抢走了你。”
他紧紧抓着苏时锦,仿佛要生生折断她的手腕,“我仔细回想从前你我的相处过往,越想越觉得心中悲凉……”
“或许无数次我都错了,所以我争不过他,可我还是想知道,为什么?难道从始至终,你对我,就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心动?是否无论我怎么做,在如今的你眼中,你我都始终是对立的?难道你我就一定要到,你死我活吗?”
“你抓疼我了!”
苏时锦用力的甩开了他的手,“我说了,我们之间没有必要聊起过去,从前的一切我早忘了!”
“可我忘不了!”
江斯年神情痛苦的看着苏时锦,“我忘不了你从前看我的眼光,更忘不了你我从前的关系!我一想起你如今看向楚君彻的眼神有多温柔,我就嫉妒的发狂!有好多个瞬间,我都觉得自己要疯了!”
他忽然抓住了苏时锦的双肩,双目赤红的说道:“苏时锦,你就真的感受不出来吗?没有你,我真的会疯的!”
泪水滑落,江斯年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对你的爱不比楚君彻少,我为你做的,也不比楚君彻少,我与他是立场不同,我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他又是什么好人呢?”
“早在我得到宝藏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给他传过书信,告诉过他,让他与你和离,不然我必定发动战争,他有告诉过你吗?他照样打着爱你的名义隐瞒你,他照样不顾天下百姓的死活!在爱你这件事上,他与我一样自私!”
他的情绪几乎失控,“而我最大的错,就是没有得到你的爱就带你离开,可如果你也不爱楚君彻,他也同样没有考虑你的感受,想要将你牢牢捆在身边呀!为何偏偏是我输了?”
苏时锦吃力的推开了他的手,“你冷静一点,我……”
“我很冷静,我只是不明白。”
江斯年满脸苦涩,“不,其实该明白的,或许在年幼时我就输了!我输在亲人全亡,他赢在父母双全!看似我与他都有人托举,可南国对他的托举是真心实意,而我,却是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之上!”
“与你相识的最初,我同样输了,输在我只是个戴着面具的质子,而他当时却是高高在上的离王!如今我依旧输了,我成了要危害天下的暴君,他却是真名赫赫的战神!”
他的眼泪不停的在眼中打着圈圈,“他拥有了一切,还拥有你,我怎能不嫉妒的发狂?无数次都想将他杀了,可我恨啊!我恨我自己,我怕真的杀了他,你会伤心!我真的是恨死没用的我自己了!”
“……”
看着他那崩溃的神情,苏时锦张了张口,终究没有打断他的发泄。
于是便静静地站在原地,默默地听着。
转眼已是夕阳西下。
天上的云朵被染得一片血红,就连印下来的阳光,都成了暖暖的黄色。
苏时锦一直没怎么说话,直到江斯年逐渐安静下来,她才说:“回去吧。”
再不回去,天就完全黑了。
天要是黑了,下山的路就难走了。
她转身就走,没有半点犹豫。
江斯年并没有再拉住她,只是失魂落魄的站在原位。
许久之后,重新靠回了那颗梅花树上,抖落了片片花瓣。
他闭上眼睛,再次面向那刺眼的阳光。
不,是夕阳。
夕阳转瞬即逝。
这就是他们的第三日。
第四日的清晨,苏时锦并没有见到江斯年,这一次,她没有再傻傻的出门寻找,而是陪着村里的父老乡亲,一同将那张婶下葬。
这里的习俗与南国的似乎不太一样,还以为他们会将张婶多放几日。
没想到这么快就下葬去了……
一直到中午时分,葬礼才终于结束。
张伯家中依旧是热热闹闹的,全是来帮忙的左邻右舍。
他们一直忙到了傍晚,才一一退去。
连着一整天,苏时锦都没有见到江斯年。
直到天都黑了,张伯都问起了江斯年的去向,苏时锦才主动说道:“今日醒来就不见他,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张伯饭也不吃,就走到了院子门口,时不时的就朝着外头张望,“天就要黑了,这附近的山林天一黑就有狼群出没,他一个人怎么能乱跑呢?”
苏时锦默了默,心中猜测江斯年或许是悄悄离开了。
可七天的时间没有到,她也没有妄下定论。
却听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爹!娘!孩儿回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间,苏时锦立即就朝着门口望了过去。
只见江斯年吊儿郎当的靠在门前,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他的面前,是一个鬼哭狼嚎的中年男子。
男子大概三四十岁,此时正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一冲进院子就跪到了地上,“孩儿不孝,孩儿来迟了!爹!让我见娘最后一面吧!”
张伯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第一时间就愣在了原地,片刻之后,泪水夺眶而出,“孩,孩子?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说生意很忙?你媳妇他们呢……”
“呜呜呜,孩儿收到这则消息的时候,恰巧在狼族那边办点事情,还好有个好心人,没日没夜的将孩儿拉了回来,不然孩儿还赶不回来呀!”
中年男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一边又说:“孩子们都在家中,他们是真的赶不回来,但是我已传书回去,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一一赶回,爹啊!孩儿不孝,孩儿来迟了!”
张伯的眼里闪烁着泪光,连忙上前搂住了他,“不哭不哭,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呀……”
父子二人紧紧相拥,便并没有发现苏时锦已经走到了江斯年的面前。
“所以你消失了一整天,是去把人抓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