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仙姿站在原地，盯着陆程文，握紧了拳头，眼神凶狠。
“哇你那么凶干什么？”
陆程文一副小人得痔疮的丑陋嘴脸：“你这样子吓我，会导致我忘掉很重要的事情的！万一把你弟弟的名字给吓忘记了，到时候你还得慢慢跟那只臭老鼠打拉锯战。”
凤仙姿目光挪开，依旧气得不行。
“陆程文，只要你能交代出我弟弟的下落，我不杀你。”
“你也是天网的人，我信你不过啊！”
“这件事，我决不食言。”
凤仙姿道：“不如你先说清楚，你是从哪......
凤仙姿瞳孔骤缩，整个人如被雷击般僵在原地。
她死死盯着陆程文，眼神从震惊、愤怒，再到一丝难以察觉的动摇，仿佛有无数情绪在她眼底翻涌。空气凝固了，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你……再说一遍？”她声音压得极低，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陆程文靠着墙缓缓站起，揉了揉被打疼的脸颊，嘴角却扬起一抹冷笑：“我说??脱衣服。不然，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他本不想这样羞辱她。可刚才那一脚踹得太狠，那一巴掌还回去还不够，他要让她也尝尝什么叫屈辱，什么叫身不由己。
凤仙姿的手已经按在刀柄上，指节发白，杀意几乎溢出体外。但她的手终究没有拔刀。
因为她知道，眼前这个人，可能是她二十年来离弟弟最近的一次。
“你无耻。”她咬牙切齿。
“彼此彼此。”陆程文摊手，“你拿刀逼我脱裤子的时候，怎么没觉得自己无耻？现在轮到我了，你就受不了了？这叫报应，懂不懂？”
凤仙姿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怒火与挣扎交织。她突然冷笑一声：“好啊，陆程文，你赢了。你想看什么？想看我全身？还是只想看某个地方？你说，我给你看！只要能知道我弟弟的消息，我什么都肯做！”
她说这话时，眼神竟无半分羞怯，只有孤注一掷的决绝，仿佛早已将尊严焚尽，只剩下一具为寻亲而活的躯壳。
陆程文心头一震。
他原以为她是高高在上的仙子，冷艳不可攀。可此刻他才明白，她不是冰冷，而是烧得太久，早已灰烬成霜。
他忽然不想再逼她了。
“算了。”他摆摆手，转身走到椅子前坐下，“我不看了。你也不用脱。我说就是。”
凤仙姿愣住：“你……不趁机羞辱我？”
“你以为我是你们这群正义之士？”陆程文嗤笑，“动不动就喊打喊杀，嘴上仁义道德，心里全是私欲。你虽然也疯，但至少……是为了一个人活着。”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你弟弟，现在叫姜小狗。”
“什么？！”凤仙姿猛地扑上前，一把抓住陆程文衣领，“你说谁？！姜小狗？那个被你杀死的姜家败类？！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没胡说。”陆程文直视她眼睛，“姜小狗不是姜家血脉，他是被人送进姜家的。十年前，鼠首作乱雪城，姜家为了自保，和某个神秘势力做了交易??用巨额财富，换一个‘替罪羊’来承担灾厄气运。”
“而那个人，就是你弟弟。”
凤仙姿浑身发抖：“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因为我也曾是那个交易的一部分。”陆程文苦笑，“你以为我为什么能在短短三年内崛起？雪城民生工程、天武圣女青睐、四大家族争相拉拢……这些都不是偶然。”
“有人在背后推我，就像当年推姜小狗一样。”
“你是说……我们都被同一个男人操控？”凤仙姿声音颤抖。
“对。”陆程文点头，“那个救你的男人，也是把你弟弟带走的人。他叫??赵无极。”
房间陷入死寂。
凤仙姿如遭雷劈，整个人踉跄后退，撞在墙上。
“赵无极……”她喃喃重复，“原来是他……十年前那场大火，是他放的！他根本不是来救我，而是来选人的！我和弟弟，都是他的棋子！”
陆程文沉默片刻，轻声道：“你弟弟进入姜家后，被灌输虚假记忆，成为姜老太爷名义上的孙子。但他天性桀骜，不愿受控，多次试图逃离。赵无极便散布他荒淫无度、欺男霸女的谣言，让他彻底沦为众矢之的。”
“直到你出现，开始追查弟弟下落。赵无极察觉到了威胁，于是设局??让我亲手杀了姜小狗。”
“因为他知道，只要你还存一线希望，就会继续找下去。而当‘姜小狗’死了，你会绝望，会崩溃，甚至可能自毁。”
“而那时，他就能以‘拯救者’的身份出现，重新掌控你。”
凤仙姿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泪水终于滑落。
“所以……我弟弟早就……早就……”
“没死。”陆程文打断她。
凤仙姿猛然抬头。
“姜小狗没死。”陆程文沉声道，“我杀的，只是一个替身。真正的你弟弟，在我动手前夜，就被赵无极转移了。我接到的秘密指令写着：‘假死脱身，真魂归位’。”
“你早就知道真相？！”凤仙姿怒吼。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得多。”陆程文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但我不能说。一旦我说出来，赵无极就会启动第二套计划??抹除所有关联者，包括你。”
“那你现在为什么敢说了？”
“因为时机到了。”陆程文望向窗外，“天网内部已经开始分裂，长老院蠢蠢欲动，四大家族暗中结盟。赵无极准备收网了。他要在三个月后的‘天启祭典’上，献祭七十二名武道天才，开启传说中的‘神门’。”
“而你弟弟，就是主祭之人。”
凤仙姿猛地站起：“我们必须阻止他！”
“阻止不了。”陆程文摇头，“凭你现在的能力，连靠近祭坛都做不到。赵无极布下的‘九狱锁龙阵’，需要至少三位宗师级强者联手才能破开。而整个雪城，愿意对抗他的人，不超过五个。”
“那怎么办？！难道看着我弟弟被献祭吗！”
陆程文看着她，忽然笑了：“所以我才一直装傻充愣，当舔狗，做生意，讨好女人，巴结权贵。你以为我真的喜欢苟？我只是在等??等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让你相信我。”他直视她眼睛，“现在，你信了吗？”
凤仙姿久久未语。
良久，她缓缓摘下腰间玉佩，递给陆程文。
那是一块青灰色的古玉，上面刻着一道火焰纹路，中央有个小小的“凤”字。
“这是我娘留下的唯一信物。”她声音沙哑，“她说，若有一日找到弟弟，就把这块玉交给他。他会认得。”
陆程文接过玉佩，郑重收入怀中：“等我带回你弟弟，亲手还你。”
“你不许死。”凤仙姿盯着他，“如果你骗我，哪怕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亲手剜出你的心脏。”
“放心。”陆程文咧嘴一笑，“我这种人，命最硬。阎王都不敢收。”
他转身欲走。
“等等。”凤仙姿叫住他，“你要去哪？”
“去找帮手。”陆程文回头，“光靠我们两个不行。我得去见一个人??曾经被赵无极废去修为、隐居北山的前天网执法使，李长空。”
“他还活着？”
“活着，但也快死了。”陆程文叹息，“三十年前，他就是因为调查赵无极，才被陷害致残。这些年，他一直在等一个能掀翻赵无极的人出现。”
“你觉得你是那个人？”
陆程文笑了笑，没回答。
门关上的那一刻，他的笑容消失。
他知道，自己不是救世主，也不是英雄。
他只是一个被命运逼到墙角，不得不反咬一口的蝼蚁。
但他不怕。
因为他终于找到了战斗的理由??不再是为了活命，不再是为了苟延残喘。
而是为了把那个躲在黑暗中的男人，拖进阳光下，让他也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
三日后，北山脚下。
风雪漫天。
一座破旧茅屋藏于林间，屋顶积雪厚达尺余。
陆程文敲响木门。
“李前辈，晚辈陆程文，奉凤仙姿之命，前来求见。”
屋内沉默许久。
吱呀一声，门开了条缝。
一只浑浊的眼睛透过缝隙打量着他。
“凤仙姿？那个小丫头？她还没死？”
“不但没死，还活得挺好。”陆程文递上一块玉佩，“这是她让我交给您的信物。”
老人接过玉佩，手指轻轻抚过火焰纹路，忽然老泪纵横。
“凤家的火纹玉……三十年了，我以为这世上再没人记得他们了。”
他拉开门，让陆程文进来。
屋内陈设简陋，唯有一墙画像引人注目??那是七个人的肖像，个个气势非凡。
“那是曾经的天网七执法。”老人指着其中一人，“我，李长空。旁边那个，就是赵无极。”
陆程文看向画像中的赵无极??面容俊朗，眉宇含笑，宛如君子。
“谁能想到，最像好人的人，才是最大的魔头。”李长空苦笑，“当年我们六人联手，都没能扳倒他。最后反被他逐个击破，或死或废。”
“现在，我老了，废了，连走路都要拄拐。”他咳嗽两声，“你来找我，是想让我教你武功？还是想听我讲故事？”
“我想请您出山。”陆程文跪下，“为了凤仙姿，为了她弟弟，也为了所有被赵无极踩在脚下的无辜者。”
李长空摇头：“我教不了你。我的功法早已散佚，经脉尽断，连真气都提不起来。”
“但您还有智慧。”陆程文抬头，“您是唯一活下来并看清赵无极真面目的人。您知道他的弱点，知道他的布局，知道他怕什么。”
老人怔住。
良久，他长叹一声：“小子，你知道赵无极为什么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吗？”
“因为他从不亲自杀人。”
“他让别人动手，让正义审判邪恶，让英雄消灭反派。他自己，永远站在光明之下，双手干干净净。”
“所以他不怕刺杀，不怕揭发，不怕任何明面上的攻击。”
“那怎么对付他？”陆程文问。
“只有一个办法。”李长空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让他自己跳出来，亲自动手。”
“让他暴露在所有人面前，让他不再是幕后黑手，而是台前恶鬼。”
“可怎么做到？”陆程文皱眉。
“很简单。”李长空微笑，“你得让他觉得??你快要成功了。”
“你得让他害怕，怕你真的能救出他弟弟，破掉神门大阵，毁掉他三十年的谋划。”
“只有当他坐不住的时候，他才会现身。”
陆程文恍然大悟。
“所以……我要假装强大？”
“对。”李长空点头，“你要让他相信，你是那个命中注定要终结他的人。”
“你要演戏，演得连自己都信了。”
“然后，等他出手那一刻??就是他灭亡之时。”
陆程文站起身，眼中燃起火焰。
“我明白了。”
“但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陆程文低声问，“如果赵无极真的是我父亲呢？”
李长空猛然抬头，震惊地看着他。
“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我母亲临终前说过一句话。”陆程文声音沉重，“她说：‘你父亲是个恶魔，但他最爱的人，却是你。’”
屋内陷入死寂。
风雪拍打着窗户，如同亡魂叩门。
李长空缓缓坐下，闭上眼睛。
“原来如此……难怪他一直留你一条命，难怪他纵容你在雪城壮大，难怪他让你一步步接近真相……”
“他在等你长大。”
“等你成为他理想的继承者。”
陆程文苦笑：“所以我到底是该恨他，还是感激他？”
“都不用。”李长空睁开眼，“你只需要记住??无论血缘如何，背叛正义的人，就是敌人。”
“而你，可以选择不做他的儿子。”
“你可以选择，做自己的英雄。”
陆程文深吸一口气，重重磕下三个响头。
“弟子陆程文，请师尊授计。”
李长空扶起他，望向屋外风雪。
“从今天起，你不再是舔狗。”
“你是猎人。”
“而赵无极……是他自己的坟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