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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开明兽

    白虎中那只面朝西南,虎身人脸,长着九个脑袋的叫着开明兽。

    目视开明兽,云里散人又在属于师祖的记忆中搜索着它的经历了--这开明兽从前可是九天之园的守护神哟!

    原来这昆仑山是上古时代支撑西天门柱子的基座,又是人间地狱的出入口。当年共工与颛顼争夺帝位不得,于是怒触不周山。天向西方倾斜,先天玉皇和他的天庭惨遭灭顶;地的东方崩塌,水流于是从西往东流入了东海,不过这样一来反而叫这一片大地随四季轮回,各种动植物生生不息。女娃造了人类,又炼石补天,再造天庭。玉皇荣登帝位,深感这共工大神功不可没,将撞死在不周山的共工骸骨收殓,而且施法将他复活,封为水神,掌管下界九州的自然雨水。

    共工到了下界,对颛顼怀恨在心。当时尧在位,而尧用于治理水患的正是颛顼的儿子姬鲧。

    共工于是在昆仑之上兴云布雨,一时间汤汤洪水滔天,浩浩怀山襄陵。中原、荆湘一带洪水汹涌,民生惨遭荼毒。

    “这洪水如此汹涌,似乎有意要毁我子民,不知那一个卿家有能力替我分忧?”尧召集群臣商议。

    “臣等遍观朝中,恐怕只有姬鲧能够胜任了。”有人上奏说。

    众人亦跟着纷纷表示赞同。

    “这个姬鲧何在,为何今日不来上朝?”

    “他已到各处勘探水情去了!”

    “可姬鲧虽为颛顼帝的儿子,却是是中天玉帝身前的一头黄熊的化身。因为不可教训,不知话言,告之则顽,舍之则嚣。玉帝无奈,才贬到人间接受教化的。到了人间亦不知人话,不听管束,如何就能治水?”尧帝摇摇头,又问。

    “这样大的水患,一定是上天神明所为,要能治水,必须能够上达天庭与神明对话。而朝中能够上天入地的,除了这个姬鲧,别无二人呀!”

    尧帝有些沉吟,最终还是宣召姬鲧,命他治水。

    姬鲧此时已经到了昆仑山头,见到那共工大神正在兴风作浪。姬鲧摇身现出本像,成了一头黄熊就扑向了共工。

    共工正用一个钵盂向下界倾倒着,看上去小小的一线,落地即是黄流滚滚,浊浪滔天。

    他见姬鲧到了,只把手中的钵盂向姬鲧一扬。这一扬,等于往姬鲧的头上倾倒了一个大海。

    巡视九天的开明兽在西天门外用九个头目视九方,真真切切地见到了这一切。他看到了下界已经成了一口滚沸的大锅,一只黄熊在锅里一沉一浮。

    这个开明兽还真的开明,他不知玉帝为何要安排共工为水神,只是觉得这不符合大多数善良的愿望,也就是不符合为神之道。

    开明兽舌头一伸就把姬鲧眼看就要咽气的身体从沸水中捞出,偷偷藏在了自己居住的开明园中。

    开明兽又去四处巡视去了。黄熊很快就从昏迷中醒来,趁玉帝在王母的瑶池宴饮,摇身变成了玉帝身边的侍从,溜进了玉皇宫中,偷走了玉帝的宝物息壤和阴阳扇。

    共工还在昆仑山上向人间倾倒着山洪。山洪滔滔,人间到处漂浮着人和动物的尸体。

    无可奈何的尧和他的大臣们只有搬往高地,日日向上天祈祷。

    姬鲧从西天门的云端中下来,在云端里见到了得意忘形地继续向人间倾倒灾难的共工。

    他一挥阴阳扇,一股极寒的气流立即扑向了昆仑山头,巍巍八百里昆仑,立即成了一片冰天雪地、白雪皑皑。共工和他那个倾倒水流的盒子,立即被冰冻在了昆仑之巅。

    姬鲧又打开了所窃来的息壤,里面是源源不断的泥土滚出。

    泥土从云端落下,落入洪水里便急速地长高,长大,成了连绵不绝的一道道山脉。

    姬鲧首先倾倒出了乌蒙和大娄山脉,再倾倒出了苗岭和武陵山脉。他要把这些山脉和秦岭连在一起,筑成一个很大很大的湖泊,把共工从昆仑倾下的水流拦住,将那水流堵在上游的四川,供给整个国度的农业灌溉。

    湖水还没来得及封口,火神祝融就到。原来玉帝回宫后发现丢了东西,叫千里眼和顺风耳查清了情况,再命令祝融前来追拿姬鲧。

    姬鲧一连数日日以继夜的劳作,眼看着就要被疲倦伐倒,哪里还有精力应战。

    巫山十二峰下的三峡未来得及合拢,姬鲧就被祝融扔出的捆仙绳捆了了一个结结实实。

    姬鲧在天庭接受了审判,他死不认错。

    后来玉帝又派神人将他押到人间。尧被玉帝强迫着要将姬鲧绞死,否则就要生灵涂炭。尧将这一切告诉了姬鲧,姬鲧愿意为民而死,哪怕万劫不复。尧对姬鲧三拜九叩。

    姬鲧最终在羽山被吊身亡,他死的时候是六月,那几天老百姓都在哭泣,那几天的天空大雪飘飘,像一片片洁白的毛羽。

    在捆仙绳渐渐要将他的喉咙窒息时,姬鲧最后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不要埋葬我的尸体,我要自己衍生出一个孩儿,继续治水,完成我未完成的事!”

    人们听从了他的话,把他的尸身弄在屋子中停放着,天天派人守护。

    姬鲧的尸身不腐,肚子却渐渐长大着。三年以后,一个小孩撑破了姬鲧的肚子从里面走出,那就是后来的大禹。

    再后来玉帝派祝融查明了案子,把已经僵硬的共工扔进了昆仑山下的地狱中,就惩罚从前管理九天之园的开明兽在那里守着。

    云里散人在丁山顶上看着昆仑,看着西南而望的开明兽,脑子里回放着它与姬鲧等神人三千年之前的画面时,那只面朝西北面的陆吾却长长地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