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夜放花千树, 更吹落星如雨。
不知是什么节日,周围往来都是面如红霞的年轻男女,两两成双的, 手中无不例外提着花灯。远处天街镜头有一片湖泊,不断有烟花空中, 细碎的彩色光粒下坠到湖面, 也散成散落的星光。宋娅随着人群向桥上走,明明周围人都嘴唇蠕动,但她却只得听到嘈杂的喧嚣而听不清楚近处任何人的声音。
这分明是诡异的场景, 可宋娅却无法这么觉得。她步履不停, 只觉脚步轻快似要赴一场约会。于是她匆匆经过桥, 又下台阶, 看流水冲走一朵朵粉红色莲灯,那些莲灯和彩色光粒汇集在一起, 比天上银河倒转还要绚烂。她无心观赏这动人美景,匆匆经过下一个转角,忽然看到柳树成排。
宋娅。有人轻唤她的名字。
宋娅回头,感到眼前一亮,竟然是所有柳树下的灯笼都忽然亮起暖黄色灯光。在一棵靠岸的柳树下站着一个人,身处光明之中却看不清五官,只觉得很亮很亮, 亮得刺眼。宋娅不禁虚起眼,抬手盖在眉毛上, 就这样才潦草的看清那是一个穿着艳丽红衣的年轻姑娘。
姑娘又说话:你在哪里做什么?,然后向她招手,轻言细语:快过来,马上就要开始了。
宋娅本能的向前走, 却又迷茫:什么要开始了?
我们的婚礼啊。那姑娘说,看宋娅走得慢,就干脆大步跨上来,一把拉住宋娅的手,然后竟然直接拉着宋娅奔跑起来。
宋娅惊愕,只得随着她向前跑,听到耳边风声簌簌,而一抬眼,就是那姑娘回望自己目光,里面光芒璀璨将周围掠过的天河星光都黯淡光芒。宋娅看着她,知道听到一个奇怪的唢呐声音,然后周遭节日气氛的烟花就一下子变成了连绵不断的鞭炮响,那姑娘拉着宋娅站在路边,一招手,眼前便多了一支抬着花轿的迎亲队伍。
快,快进去。姑娘撩开红色轿帘,兴奋的向宋娅招手。
宋娅坐进去,在姑娘放下轿帘前拉住她的手,等等!
怎么呢?
我宋娅犹豫,然
后问:我这是要嫁人了吗?
对啊。姑娘点头,笑得很开心,今天就是你大喜之日。
我的大喜之日?宋娅眨眨眼,将停下来的迎亲队伍从头看到尾,仔仔细细寻找一番后,不禁疑惑的问姑娘:那我的新郎呢?他不来接我吗?
新郎?姑娘一下子皱起眉来,伸手轻轻敲了敲宋娅额头,你说什么胡话呢?
我不就在这里,正在接你吗?
你?宋娅不知为什么骤然心跳如鼓,她看着姑娘的脸,大叫:可你和我一样都是女子啊!
那姑娘竟然反问:你是在怪我之前故意隐瞒身份吗?
阿娅,我之前虽是有所隐瞒,但早之前就与你坦诚相待了啊。
既然你我之间已经没有秘密,又皆是心有对方,就算都是女子又如何?
你不是说了吗,你不介意。难道都上花轿了,你却后悔了?
姑娘看起来十分委屈,拉着宋娅手,一副将要潸潸落泪的模样。
不是的,不是的。宋娅疯狂否认,一低头才发现自己其实和姑娘一样,都是穿着同一款式的新娘衣裳。同心结上缀着长长的红色流苏,宋娅转着流苏上的莲花珠子,想着:是了,合该是这样的。
于是她松开姑娘的手,向姑娘点点头。
乖。姑娘俯身亲吻她额头,嘱咐道:等会儿在洞房等我,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不是宋娅的错觉,在姑娘将这话说出口的一瞬间,周遭空气骤冷,就连耳边那些欢乐的喜悦都在一声唢呐后戛然而止。原本剧烈的心跳忽然就平静下来,连带着宋娅被拿走的冷静都被瞬间返还。
宋娅嘴角羞怯的笑容被冷漠所取代,抬眼看好似对一切浑然不觉的姑娘。
我有一个问题。
嗯?姑娘温和的笑着。
宋娅:你叫什么名字?
你怎么会不知道我的名字呢?姑娘一脸不可思议,继而告诉宋娅:我是荀风月啊。
谁?
荀阿娅!
宋娅收回捅穿荀风月腹部的长刀,面无表情的抬头:想起来了,你是一个死人。
在
鲜血喷涌到脸上的那一秒,宋娅感觉右脸传来撕裂的痛楚,而她面前的荀风月在这一刻随梦境龟裂成碎片。
荀风月:好特么狠心的一女人。
宋娅睁开眼,秋夜静寂悄无声息,只有窗外庭院月如水晶光。床顶纱幔金黄,其中绣线被月光眷顾,折射出碎金一样的光斑。宋娅感到一阵疲乏,抬手摸了摸额头,预备去摸床边水壶却不期然触碰到一手温热滑腻。
!这一刻,宋娅好险没憋住一声尖叫。
什么东西?宋娅皱眉,借着月光一看,才看清楚自己旁边睡着一个人,而且还长得一张熟悉的脸,让宋娅有一瞬间以为自己仍在做梦。她见目光一凝,直接抬手朝对方的脸一巴掌下去。
清脆的声音响起,眼见对方一下子弹跳起身,宋娅冷不丁开口:荀风月!
昂?荀风月正懵着,忽然听到有人唤自己名字便条件反射的应声。随后,在宋娅欣然点头满眼都是果然的目光中,她紧急补救:主人,你又给我取了新名字吗?
宋娅遗憾的收回想谋杀的手,微笑着摇头:想什么呢?我只是在说梦话。
你怎么在我床上?虽然收了杀心,宋娅还是拎起荀风月领子,目光审视。
荀风月一脸无辜,理所当然:当然是履行职责啊。
嗯?
暖床丫鬟的职责啊。荀风月丝毫不心虚,是你自己说的啊,我是你花黄金百两买回来暖床的啊。
说着,荀风月拍拍床垫,你感受感受,现在的被窝是不是很暖和!
行。荀风月松手点头,是很暖和。
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
她目光下移,一不留神就看到被单从荀风月肩上滑下,露出在晦暗中有些刺眼的白花花胸脯。
宋娅:
暖床就暖床,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荀风月拍拍胸脯理直气壮,因为这样才能方便你为所欲为啊。
你说什么?宋娅怀疑自己的耳朵。
荀风月竟厚颜无耻的重复:是为了方便你为所欲为。
方便我什么?
为所欲
为。
谁为所欲为?
你。
我为所欲为什么?
我。
你什么意思?
你可以尽情对我为所欲为。
嘻嘻。
宋娅裂开了,震惊于这世上竟有如此**之事!于是在她脑子尚在单机之时,她的脚已经先一步,将荀风月踢下床去。
荀风月没留神摔了个屁墩,顿时委委屈屈:主人!
滚。
主人!荀风月艰难起身,扒着床边,眼泪汪汪可怜兮兮。
宋娅干脆利落的抽出挂在床头的宝剑,剑尖下指,再不滚,杀了你。
荀风月捡起衣服,马不停蹄。
然后在关门前又向里面探头,向快要气炸的宋娅抛抛媚眼,恬不知耻:主人需要的话,可以随时叫我哦~
!!!
随一声长铮,宋娅宝剑脱手,十分快准狠的扎入刚合上的大门中心。
‘哇哦,真准。荀风月拍拍小胸脯,虚伪的庆幸自己关门及时。
在死亡边缘反复横条的感觉真快乐!荀风月情不自禁为作死的自己,竖起大拇指。
而这一夜宋娅很长一段没有睡着,因为她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在反复犹豫一件事情,就是杀还是不杀。杀吧,她还不确定这个花花是不是荀风月,若果武断下手可能会造成滥杀无辜的后果,她不是这种人。不杀吧,宋娅想想就觉得牙帮子在抽抽的疼,难受的慌。并且经过她反复思考,发现这事儿还得怪自己,是她自己引狼入室了。昨天要是真的将这女人送到衙门去,哪里还会有今晚?
宋娅想着,慢慢下床取下插在门上的宝剑,没想到当时怒火攻心掷出去的剑,现在想要取出来却要废好大一番力气。
这让宋娅不禁想起征战的那些年,也不知道那几年到底是怎么熬出来,当是仇恨催人啊。
宋娅本以为自己今晚会睡不着,可她到底是个病人,睁眼看床幔没一会儿便不自觉再度沉沉睡去。巧的是,她又做了一个梦,一个滑稽的噩梦。
她梦到多年前那个洞房花烛夜,荀风月身着男装,说要告诉她一个秘
密。然后告诉她,其实自己欺骗了她,她真正的身份是
我是你黄金百两买回来的花花啊!
主人**苦短,我们及时行乐吧!
好一个梦,让醒来的宋娅差一点吐血。然后她有一些相信花花不是荀风月了,毕竟当年的荀风月若是这个样子,她一定可以十分冷静,绝不为情所惑。
早上起床,宋娅顶着黑眼圈,而荀风月在第一时间开开心心蹦进来,问:主人,昨天没有我之后你睡得好吗?
宋娅:不用叫我主人。
好的主人,没问题主人。
你可以和其他人一样叫我小姐。
好的主人,你永远是我的大小姐!
宋娅感觉自己心脏一阵抽痛,旧疾都要复发了。
最终她向荀风月微微笑,很好,就凭这两天的表现,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找回记忆。
她倒要看看这是那种家庭才能养出来的奇葩!
荀风月心说你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却转脸从宋娅嘻嘻笑,厚脸皮:无论我有没有记忆,我都是主人你的暖床丫鬟。
行。宋娅保持笑容,感觉喉咙泛起腥甜。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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