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太太的声音随之响起：;今日若不是沈五姑娘机警，怕是我们都要被你蒙蔽了心智，替你做了恶人。今日就是要你知道知道，莫要以为你将入宫待选，我们便不能奈你何，给我打，继续打！;
言语之间，仿佛自己从未偏袒维护。
程秋芙被这两个身材粗壮的婆子摁着，婆子拿着长板，一下接一下的落下。
程秋芙自小从未受过这样的苦楚，痛的眼泪涟涟，惨叫不断。
内心的侮辱愤恨如洪水宣泄。
沈沛筠面无表情自程秋芙面前走过，目光毫不避讳地在自程秋芙身上扫过。
她顿时如同遭受了奇耻大辱，双目赤红，挣扎着呼喊：;沈沛筠，今日的仇我记下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话音落下，又是双目一翻，趴在长凳上昏迷不醒。
程太太快速扫了沈沛筠一眼，声调微扬：;把四姑娘带回去，即日起便在院中好好学规矩，不到待选那日不得放出来。;
这话分明是说给沈沛筠听的。
沈沛筠脚步却连片刻都未曾停留，径直离开此处。
直到她的身影渐渐远了，程太太脸上的表情才骤阴沉。
;一会去请个医婆给四姑娘看看，要用最好的伤药，务必要让四姑娘在半个月内好起来。;
身畔的婆子应道：;太太放心，咱们都是知道轻重的，四姑娘昏迷不过是心血太过潮涌，一会子功夫就没事了。;
程太太车的唇角冷笑：;还未过门便有如此气势，若是真的过了门，眼里哪里还会有我这个婆母，真不知公公如何想的，偏生就是看上了这个下贱货。;
婆子道：;太太可不能如此想，若是换作从前，这样的庶女虽然是不配同咱们大公子相提并论的，可如今到底是个挂名嫡女，在沈家的地位不同，将来能能带来的东西到底也不同。;
;你没看见她今日的嚣张吗？还有她那样的名声，我只怕辱没了我儿。;程太太满脸怒容。
;太太。;婆子又劝：;她再如何也不过是眼下的功夫，等她过了门还不是任由您搓圆搓扁。;
;莫说了，一想到我儿要与小小庶女匹配，我就头痛。;
程太太按了按并不疼痛的太阳穴：;这几日让门房瞧好了，放任何人出去前都要先行问过，尤其是沈家的，定要盯紧了。;
;是。;
沈沛筠到时，程祁穆刚刚抬步离开。
沈乐茹的脸已经上了药，面上的逗疹却迟迟没有消退之状。
沈沛筠回忆着前世。
前世此事发生后，一切都如程祁穆所安排，以肝火过盛的理由搪塞过去，实际只是为了将她稳在程家，不着痕迹将毒化解。
程家上下想来也是如今日这般，事后知晓真相，却未曾听说对程秋芙有任何惩治。
真相还是沈乐茹过后推演出来。
今生她的误打误撞，倒是让沈乐茹提前得知了真相，程秋芙得到了一定的惩罚。
如果她不曾重生，不曾提前知晓一切，于程秋芙来说，不过是向兄长婶娘，撒娇卖痴便可轻易掩盖过的罪行。
;五妹妹。;沈乐茹的话将沈沛筠的思绪拉了回来：我不管怎么样，今日之事多谢你。;
沈沛筠在她对面寻了个绣墩坐下：;你找我来，不只是为了说这些场面话吧。;
沈乐茹咬了咬唇：;实话说，我如今不相信任何人，选秀只有短短半个月了，我的脸一定要在半个月之内好起来，算是我求你，念在咱们同样都是沈家人的份上，求你帮帮我。;
;不需要你帮我看着，只要你帮我检查一下，我身上的毒是否有清除，如此便可。;
语气是少有的真诚恳切。
沈沛筠平静而又从容的看着她：;你对我从未有过恩惠，我若在帮你，这便是第二个人情了。;
沈乐茹不是觉得紧了紧袖口：;莫说一个两个便是三个，我也是会应的，只要你能保证我的脸在半个月之内不会有异样。;
;空口无凭。;
沈沛筠并不意外，能够入宫是沈乐茹此生最大的愿望，她不如此才奇怪。
沈乐茹立时将紫苑喊了进来：;拿纸笔。;
她快速的书写出一页证明，令拿了印尼泥，印上自己的指印：;如此，五妹妹可放心了？;
;三姐姐若是一直如此爽利，你我之间，约莫会少上诸多麻烦。;沈沛筠将信纸随手交给紫芝。
而后便是公事公办的替她把脉。
须臾，收回了手：;程祁穆给你用的药没有任何问题，你身上的毒已经在消减了。;
沈乐茹脸上的神情，这才有片刻的放松。
沈沛筠见无他事，又随口叮嘱了几样，便带着沈沛筠出去。
不料方才出去，便见程祁穆站在回廊一角，目光遥遥地落在她身上。
沈沛筠并未调转方向，依旧按照原本的轨迹前行。
紫芝却定住了脚步：;姑娘，昨天晚上咱们已经吃过一次亏了，咱们还是绕路走吧，否则他们又要败坏姑娘您的名节了。;
她一个小丫鬟都看得清楚了。
这程家上下没有一个好东西，老太太居然还想要姑娘嫁给这样的人家，真是过分。
;我自有主张。;沈沛筠翁声应着，脚步已越过程祁穆，并没有停留的打算。
程祁穆心神微转，沈沛筠的步子也跟着慢了一寸。
程祁穆克制住内心的狂喜，快步上前，礼貌的拱手作礼：;我只是想同你赔礼，我知道你心里还在怪我，不管如何那日的事都是我不对，还请姑娘不要记恨。;
;不必。;沈沛筠的话音硬邦邦，冷冰冰：;我是个记仇又小肚鸡肠的人，你在如何道歉，那日的事也在我心中生了根，发了芽，铲除不得。;
程祁穆苦笑：;姑娘不懂，我也是无可奈何，我到底是家中的长子，这种累及家风的丑事，我不得不维护，哪怕是折了我一人的名声，只要能保全家族，我便义不容辞。;
;大哥哥这话，还是拿去哄骗别的小姑娘吧。;
一道清亮的嗓音打破了程祁穆酝酿许久的累累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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