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怒骂着，啐出一口血沫在五皇子脸上，五皇子也并未生气，他抬手抹了一把脸，尔后轻笑一声：“我倒不想与你置气，你这皮囊若是伤了，我便对你失去兴趣了，届时我便会将你杀掉。”
“来啊，你倒是杀了我啊。”
五皇子扔掉手中的金疮药，捏住了那人的脖子：“我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陈辰在其身后死死盯着，很是希望五皇子的手上力道再大一些，最好将此人给掐死。
那样五皇子身边便只剩下他一个最爱，他便可高枕无忧。
这想法不过将将落下，五皇子却陡然松了手：“窒息感如何？”
他又弯腰捡起金疮药罐子，继续为其涂抹：“你说你，为何想不通？你们叶家而今已不复存在了，你只能依附我，待在我身边，你尚能苟活，我护你安然无恙。”
“恶心。”
“是，我是恶心，我与正常男子不同，他们爱美人儿，我却独爱你。”五皇子在仰头，闻了闻叶凯身上的血腥气，他一副享受的模样：“你可知，当初你是将帅，摆着那副高傲的姿态之时，我便心悦于你。你与他们都不一样。”
五皇子有些癫狂，他甩着衣袖，猖狂大笑着：“你待我好，唯你待我真的好。虽只近距离与你攀谈寒暄过一次，却只你有一颗赤子之心，你不曾算计我。你不知，这皇宫中，处处险恶，便连同我的父皇都在提防着我。你不同……”
五皇子后退两步：“可你为何变了？你为何不肯同我亲近？”
“若先前晓得你是如此人，我定一早便杀了你。”
叶凯冷笑，他如今已经沦落为阶下囚，连狗都比不得。
这般苟活着，他情愿一死。
果然，说完此话，五皇子便扬起长鞭朝着他抽过来，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可他只是闷哼着，便未叫疼，更不曾妥协。
打了几下，便觉得有些无趣，五皇子将长鞭扔去一旁，尔后他拍了拍手，直接问起了陈辰：“近日试探裴勋如何？”
这种时候，陈辰不想说实话，可他又不敢不说：“裴勋确然是在找叶二公子。”
他说着，瞥了叶凯一眼：“我还发现了另外一人。”
五皇子最烦磨磨唧唧，登时有些烦躁，他嘀咕一声：“你所说另外一人是谁？”
“是位姑娘，我在假扮叶二爷时，那姑娘扑过来，唤我一声二哥。”
这次，叶凯抬了抬眼皮，面色明显有些焦急，这些自被五皇子看在眼里，他来了兴致：“哦？能唤他二哥的怕只有一人。”
“你莫胡说。”叶凯底嘶竭里：“叶家被灭满门，还有谁能唤我一声二哥？”
“既然你勉强活了下来，又怎知那叶家小姐活不下来？”五皇子摸了摸手腕，“其实推算来看，倒也有些道理。我若是未曾记错，裴勋曾像叶家提过亲，说不定叶小姐便是被他救了出来。我倒是相信他有这个本事。”
“不可能，唤我二哥的还有我表妹。”
“表妹么？”五皇子笑着询问：“可若叶小姐当真活着，你不该开心么？为何你如此迫切的否定？”他倏地逼近叶凯：“除非，你早先便晓得他还活着。”
四目相对，叶凯眸也不眨：“随你如何。”
“这是那女子的画像，因我不曾见过叶小姐，不知她是何模样，但我一早画好了画像。”陈辰将画轴交给了五皇子。
叶凯听到这个，反倒松了口气。
他晓得自家妹妹最是擅长易容术。
摊开那画像，果真不是叶瑾秋的容颜。
“我都说了，叶家已经无人存在了。”叶凯哑声。
“去调查调查这女子。”
五皇子将画轴交给了陈辰：“去吧。”
陈辰并不想让五皇子与叶凯独自待在一起，但既然此事五皇子的命令，他也只得依令去做。
“我曾听闻这世间有一种奇术，被称为易容术。”
他晓得？叶凯心下警铃大作，他动了动身子，铁链子便叮当做响。
“说不定那女子便是叶小姐。”五皇子撩起叶凯鬓角青丝：“你说，若我发现她的真实身份，究竟该不该告知父皇？”
“她不是。”
“是不是调查一番便晓得了。”五皇子轻笑，酒窝深陷。
叶凯愈发不清楚，明明是这般明朗少年，为何偏生有了这般令人难以理解的癖好？
可他更为担心的却是叶瑾秋。
他想，他的存在若当真威胁到了自家妹子，倒真的该死了一了百了了。
……
一路回到府上，裴勋将叶瑾秋抱入了其院子，小玉看到迎接上来。
“大人，小姐她没事吧？”
“仍旧是温症，去将府医找来。”
将叶瑾秋放在塌上，替她掖好了被褥，裴勋又摸了摸她的脑门儿，一如既往的烫。
府医来得倒是极快，“劳烦大人先让一下。”
裴勋让出了地方，让府医为叶瑾秋把脉。
“她这温症多次发作，反复无常。”裴勋平日里话少，但此番因为担忧叶瑾秋，便不问自答起来。
府医觉得惊诧，难免看了裴勋一眼：“应是今日操劳过度，心烦意乱引起的。”府医起身，“大人，像孙姝姑娘这般病症，便得心病还需新药医。”
“心病？”裴勋一向风轻云淡的脸上罕见地出现愁容。
可她的心病乃是为叶家报仇，救出叶二公子。
两桩事无论哪桩，都并非一朝一夕间可完成之事。
裴勋眯眸。
叶瑾秋浑浑噩噩的醒来，她方才隐隐约约听到了府医所说之话。
“我这心病医不好，劳烦您给我开些散热的药罢。”她抿唇，心中的苦在嘴角荡漾开来。
裴勋看叶瑾秋那苦笑模样，神情肃默：“你无需想太多，所谓心病自会解开。”
正欲再说，小玉敲门走进来：“大人，院外有人寻您。”
裴勋微怒，但他还是走了出去。
“何事？”
隐藏在暗处的暗卫这才单膝跪地出现在裴勋面前。
“主子，属下发现有人在暗中调查孙姝小姐，且手中有孙姝小姐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