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恩儿被人毁了容,你竟然什么都不管。”
姜氏字字句句都是在怨恨韩新宇的无情。
叶瑾秋听不下去了,李恩不过是被她挠了一下,虽然挨那一下不轻,但也不至于完全没得治。
“府医说了,尽量医治,用最好的金疮药,很大可能不会留疤。”
“那便是说还有可能会留疤。”
姜氏哭时颇有几分杀猪之感,因声音嘶哑,刺耳得很。叶瑾秋是极其嫌弃的,她见姜氏这无理取闹地模样,很想上前帮一帮她,让那匕首解决了她。
“留疤的可能性很小。”
“恩儿还未嫁人,若是这张如花似玉的脸上真的留下了疤痕,她还怎么找到她的如意郎君?”
叶瑾秋此刻才终于明白了姜氏目的。
原来是想要将自家女儿塞给韩新宇。
“姨母大可放心,表妹的终身大事可以交给我,我必然会为他寻到如意郎君。”韩新宇明显还没有察觉到姜氏的意图,很是豪爽地拍了拍胸脯,将此事包了下来。
“虽然你的话让我安心,但必须要将伤了恩儿脸的人找出来。”顿了顿:“我晓得今日在场之人都是我们小小李府得罪不起的,可是既然伤了我家恩儿,便该付出代价。”
姜氏好大的口气,说白了,还不是仗着韩新宇的势力才敢如此么?
叶瑾秋静观其变。
“那女人是我伤的,如何?”
又是裴勋,他又站了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
姜氏还不知裴勋的身份,她未想到伤害自家女儿的是个公子,还生得这般好看。
她怒急:“你一个男人,怎么有颜面欺负弱女子,未免太无耻了些。”
在场人不免都为姜氏默默捏了把汗。
纵观天下,有几人敢去得罪相爷裴勋?
“姨娘,这位是相爷。”
若是裴勋当真怒,韩新宇自诩没有本事去制止,所以他提醒,以免酿成大错。
“我管他是相爷还……”话戛然而止,姜氏倏然反应过来:“原是相爷,是我唐突了。相爷这般身份尊贵,我不相信小女是相爷伤的。”
“令千金的胳膊便是本相亲手所卸如何?”
“相爷为何要如此做?”姜氏额头冷汗直冒,她用衣袖擦了擦。
寻常人可没机会接触到这些人物,但是民坊间却有诸多关于相爷的传言。
说此人穷凶极恶,貌若猛兽,最喜杀人,且喜把人扒皮抽筋吃肉饮血。
所有的暴虐之词都是形容相爷的。
断不曾想传闻有误,外形全然不同。
“令千金简直是该死,本相未杀她,已经是看在荣恩王的面子上了。”
姜氏牙齿都在打颤,她屁股往后挪了挪:“那,那恩儿的脸……”
“并非本相。”裴勋实话实说,又将叶瑾秋拉了出来:“是她。”
该死的裴勋,便晓得此人并非什么好鸟。
叶瑾秋心里记恨着裴勋,她原本想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没想到有人根本不想让她安心。
“啊,姐姐。”叶瑾秋扭头,她朝着孙雅伸出手。
孙雅面露纠结,她将要求情,便见姜氏起身,朝着叶瑾秋扑过来:“是你这傻子。”
可她还未靠近叶瑾秋,便飞了出去,摔倒在地,打着滚。
“本相让你伤她了?”
他将叶瑾秋护在身后。
叶瑾秋疑惑地盯着他的背影。
她越来越捉摸不透他了,将她拖出来的是他,护她周全的也是他。
“是你那女儿先伤旁人,本该死。”
他将叶瑾秋牵到一旁:“姝姑娘由本相来护。”
她应该觉得感动?叶瑾秋冷笑,她上辈子必然是欠了裴勋的,所以今生裴勋来讨债了。
因为裴勋之话,她成了众矢之的。
相信在场的这些未出阁的姑娘小姐,没有几个会不爱慕裴勋罢。
她悄无声息地撇向堂门处。
青禾呆呆地立在那里,白皙的手指搅弄着帕子,面色苍白。
忽然,又感觉大快人心。
再后来,众人渐渐地都离开。
叶瑾秋的房间也被清理干净了。
因白日里发生的事,韩新宇只觉得愧疚,所以便也留了姜氏在府中,承诺一定会让姜氏与李恩伤好,且二人想在容恩王府住多久都可以。
得知这个消息后,叶瑾秋属实愧疚。
姜氏事多,她本便巴不得将李恩嫁给韩新宇。
而今孙雅仍旧无儿无女,这本便是短处,被人揪住去说也是无奈之事。
“姝儿,去用晚膳吧。”
是夜,孙雅敲响了叶瑾秋的房门,她打开:“姐姐。”
“该用晚膳了。”
“我不去。”叶瑾秋拒绝:“有坏人。”
她缩着脖子,分明很是害怕。
“坏人不会再伤害你了,小宝也在,难道你不想见见他?”
“小宝,不要让小宝去,坏人会害他的。”
听起来像是疯言疯语,实际上叶瑾秋是在提醒孙雅。
本这荣恩王府是无子嗣的,姜氏母女便是拿捏住这个,认为韩新宇必然不能接受这一点。
可养子也是子,亲手养大必然同亲儿无异。
叶瑾秋是怕,姜氏母女会打她侄子的主意。
二哥未救出,侄子很可能是叶府最后的血脉了,无论如何都要护他周全才是。
“姝儿放心,有姐姐在,不会让人伤害小宝的。”
叶瑾秋点头:“有姐姐在,有姐姐在。”
平日里晚膳都是在侧堂用,毕竟主人少,正堂显得空空的。
但人多起来,自有所不同。
青禾还是留下来了。
听府中下人言,青禾是依照玉安王的吩咐特意留下。
玉安王意指,青禾也已经过了及笄,该选一个如意郎君了,今日恰逢荣恩王妃生辰,所以才将青禾带来,望在宴席上遇到合适人选。
当今老皇上最烦的便是与人赐婚,不为其他,只是因为老皇上遵崇的是相爱之人才能幸福。若真心相爱,可不尊父母之命,不受媒妁之言。
所以这代民风可谓是开放得很。
朝臣也无人敢求皇上赐婚。
叶瑾秋想,玉安王大抵也是摸透了皇上的性子,才会如此安心地让青禾在这荣恩府上留宿。
可唯独有一点叶瑾秋还是不清楚。
她不明白,韩新宇又非是那种喜撮合与人做媒之人,为何要让青禾留在这里呢?
莫非,玉安王也看中了韩新宇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