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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 暗格,线索,情诗

    机会这种事,向来属于有准备且有耐心的人。耐心,叶微澜是有的,她现在还差一手准备。

    这几天卓英爵势必会为了拿下贺璇手中的地皮而早出晚归,披星戴月地奔波一刻不得闲。白天的时间叶微澜是自由的,她现在已不再受他掌控,也不会再被丁澈跟踪,她几乎没有任何的束缚。

    如果说有,那就只有雷桀骜,但通过她这些天来谨慎的观察,她发现雷对她的跟踪也停止了。想来没有利益的牵扯,他对她所有的举动不过一时兴起,得知点他感兴趣的事便也就作罢了。

    第二天一早卓英爵便匆匆离开,连早餐都是草草对付。他害怕吵醒睡梦中的她,所以从起身到穿衣都尽量放轻了声音,只是临行前他忍不住吻了吻她温热的额头,哪怕不言一语,光是这个吻便充满着依恋。

    卓英爵刚关门离去,叶微澜便猝然睁开双眼慢慢从床上坐起身,她在安谧的房间里静静做了半响,满心都是接下来的计划和盘算。

    她起身梳洗妥当,开车离开了德恩宅邸。

    今天,叶微澜对自己的行踪是绝对保密的,除了卓曦熠之外,一旦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她去过那里,都会成为她致命的把柄,甚至让她从这场险象迭生的复仇游戏中提前出局。

    临近中午时分,叶微澜的车停在了叶家别墅的大门前。

    如今的别墅已是颓垣废址,虽然现在正值绿肥红瘦的盛夏时节,可这里却是一片凄清冷落,满目寂寥。

    叶微澜站在大门外忍住满心的痛楚深深呼吸,恍惚间她仿佛看到父亲温柔地揽着母亲的肩站在门前向她慈爱地笑着招手,让她快回家来吃饭。她眼眶渐渐被悲伤浸红,笼起一片迷蒙的水雾。

    我好想你们……

    她脚步滞重地走向他们,越来越近,他们的身影却越来越缥缈,越来越虚无。

    “小遥,叫英爵过来一起吃饭啊。我们都想他了。”母亲的眉眼总是那样广袤无垠的柔和,散发着纯洁的清辉,净化这世间所有的阴霾与罪恶。

    “英爵……”她苦煞地笑着,泪流满面,“你们的英爵,再也不会来了。”

    父母愕然,面面相顾,凝注着她的目光尽是心疼。

    叶微澜用力揉了揉眼睛,美好的幻象消失了,斑驳的大门前空空如也,徒留心殇。

    她狠狠咬紧牙关重新定了定心神,绕到别墅后身,从带有密码锁的地下室走进了进去。

    虽然此刻窗外天晴日朗,但地下室中却如地窖般冰冷。她轻车熟路地走到储物室门前,足音跫然,一步步像踏在她心房里。

    储物室是扇暗门,就好比德恩宅邸别院的地下室密道,若不用特殊方法旁人根本不得打开的要领。

    叶微澜扭动了两个地下室墙壁上的孔雀吊灯,只听见沉重的书架发出咔地一声响动,中央便破开了一道手掌宽窄的缝隙。

    她扒开了书架走进储物室,这里面别有洞天,与外面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世界。这里的室温,湿度,都十分利于书画作品及文物的保存,挂在墨绿色墙壁上的每幅画作都出自大家之手,甚至有好几幅都是绝世孤品,丝毫不逊色于卓威森的收藏。

    叶微澜很快就看到了那几幅端木先生的画作,果然父亲生前也是端木先生的崇拜者。她随手拿起了一幅,掀开画框的背面,竟赫然看到画纸背后写着两行清隽的小字:

    赠亭远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亭远是叶董的名字,叶微澜不禁暗暗惊诧,难道这幅画是端木先生亲手赠给她父亲的礼物?难道她父亲曾是端木先生的朋友?

    三十年前……三十年前叶董尚未与叶夫人相识相爱,可三十年前叶董就已与端木先生有了交集。叶微澜好奇大作,她把挂在墙上所有端木先生的画全都拿了下来,一张张翻过去查看却并没找到其他有价值的线索。

    就在她拿下最后一幅画的时候,她蓦然怔住,竟发现那幅画背后有一个小暗格。可打开这暗格需要钥匙,她自然不知这钥匙在何处。一筹莫展时她皮包中的手机在寂静中突然响起,吓得她整个人一激灵。

    她忙掏出来看到屏幕上显示着卓曦熠的名字,稍稍松了口气后接听。

    “微澜,今天下午我和卓英爵会出席一个商业活动,活动结束后我给他安排了一个大型的访问,他是没办法推脱的,你从下午一点开始大约有四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利用。”

    “知道了。”她面色阴沉地应道。

    “不过你要提防着贺璇会在他面前提起你去拜访过她的事,以老三的精明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他都会有所察觉,到时候你的处境恐怕会有危险。”

    “我明白,我既然做了就已经思虑周全了,不会留下这种隐患。”

    短暂交谈后他们结束了通话,叶微澜无暇顾及其他,忙将角落里的几只大箱子搬出来,凭着小时候的记忆奋力翻找着她想要找的东西。

    她需要找的是能够证明她是叶董女儿的东西,以及关于贺璇的东西。

    终于,在她马上就快要筋疲力尽的时候,她总算从其中一个已经积灰了的箱子最底部掏出了一只画匣。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匣子,展开那幅画,缓缓展颜,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

    午后,叶微澜捧着那只画匣来到贺宅门前。

    也不知是过度紧张还是天气太热,她光洁的额上热汗密布,鬓发湿漉漉地黏在清秀的脸颊旁。她来不及回去换衣服就这么火急火燎地赶了来,淡蓝色的连衣裙在储物室翻东西的时候有些弄脏了,看起来很是狼狈。

    她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她孜孜不倦地按了很久,按了很多遍,手指都麻木了,宅子院内的大门才慢悠悠被推开。

    叶微澜焦灼而激动的视线透过栅栏望向站在门口的贺璇,一时心中惊悸,竟不敢辨认。

    她记得这女人年轻时虽不及她母亲美丽,却也是容貌标致,俊眼修眉,分毫不落俗气。可而今看来她真的苍老了好多,也憔悴了好多。虽然是流火盛夏,她身上仍然披着米色的流苏披肩,齐肩短发未经梳洗有些凌乱,似乎刚刚睡醒还没来得及打理。

    “你找哪位?”贺璇眸色疏离地问。

    “请问您是贺璇女士吗?”叶微澜出于礼貌而明知故问。

    “你是哪位?”

    “冒昧来拜访您实在抱歉。”她深深向她鞠躬,“我姓叶,是……哎!贺女士请您等一下!”

    还未等她说完贺璇已经准备给她吃闭门羹了,真是半点都不客气。

    “贺女士!就算您不见我也请您收下我给您带来的东西!”叶微澜忙急声叫住她。

    “我都不打算见你,为什么要收你的东西?”贺璇冷眼问。

    “因为您对我的东西一定会感兴趣的!”

    贺璇冷蔑地扯了扯唇,就在她已决定毫不犹豫关上门的时候,叶微澜干涩的嗓音再次刺进她耳蜗。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叶微澜口中念的诗给她身心带来了巨大的冲击,令她瞬间凝然,顿住脚步。

    “这首诗,不是您写在画中的诗吗?送给他的诗。”

    贺璇僵硬着身子回眸,望着栅栏外这个年轻貌美却格外陌生的女孩,全身每一寸神经都紧紧地绷着,那双原本黯然的双眸瞬息燃起惊疑的光火。

    “你刚刚说,你姓叶?”

    “是的,我姓叶。”

    “叶亭远,是你什么人?”她好久没说出这个名字了,每个字都割痛她的心。

    叶微澜温柔婉然的笑容浮上眼角眉梢,清澈的眼眸间划过一丝忧伤。

    “他是我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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