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焕榕从没想到,第一次竟然这么疼。可她极力咬牙隐忍,生怕自己的生涩与表露出的痛楚会破坏掉这来之不易的幸福瞬间。
她原本被雨水冻僵的身体被他炽热的拥抱焐暖,从内心最深处渐渐孵化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柔情连绵的快乐。她从未见过他这样温柔地看着自己,皎然无云的瞳仁里仿佛能看到繁星满天。她只觉满足了,哪怕日后上刀山下火海她都不怕了。
他抱紧她,力量大得惊人。也许不是,是她实在娇小得令他爱不释手,坚实如铁的臂膀轻轻松松就能将她翻覆于股掌间,惹得她发出惊讶的低吟。
他们终于在一次次的追逐与逃离中走向融合,丢掉那让他们痛苦的理智,在彼此的身体里进化了。
天蒙蒙亮时,卓焕榕光洁白皙的娇躯蜷在毯子里,唇角噙着一点甜蜜的笑酣然进入梦乡。
丁澈赤膊坐在床边,他夹着烟的手缓缓掀开毯子,当他看到床单上那一小块花朵般的鲜红时,瞬间他的心脏抽痛得令他几乎窒息。
她太干净了,如同一张白纸。她这么好的女人本该与一位优秀,强大,高贵的男人相匹配,她珍贵的第一次本该献给值得她托付一生的人。而不该是他这么个地位卑微,心怀仇恨,朝不保夕的男人。
他给不了她承诺,也给不了她未来。可为什么她这样如天鹅般矜贵的女孩偏要和他纠缠不清,他有什么好?
丁澈苦笑着揪扯着头发,吃力地喘着粗气。
总有一天,她会后悔今天所做的决定。总有一天她会恨透他,恨得彻彻底底。
……
也不知睡了多久,向来赖床的卓焕榕终于从沉沉的睡梦中醒来,在被子里伸了个懒腰,睁开迷蒙的眼睛竟发现窗外还是灰白的天,阴雨绵绵。
她身上又酸又痛的,布满火热的痕迹。突然她想起了什么,掀开被子看到那片红,霎时羞涩得面如霞飞,像新婚的小媳妇。
他们做过了,得知昨晚不是做梦,她终于心安了。
卓焕榕唤了丁澈几声,房间里无人应。见他不在她不免有些小失落了。他就算再忙也该等她醒来再走,怎么可以撇下她一个人呢。
也许他只是暂时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吧。打定这样的主意卓焕榕便又不郁闷了,哼着小曲起身拾起他落在地上的黑色衬衫穿上,抬起手臂深深嗅着衣服上属于他独有的气息,幸福得心跳加速。
闲来无事,她开始参观起他的住处来。
丁澈的房间真的很小,客厅和卧室没有间隔,哪怕加上洗手间和厨房,合一起都没卓焕榕的浴室大。而且她发现这里的陈设相当简单——墙上一个电视,对面一张沙发,前面一个玻璃茶几,里面一张床,角落一只简易衣柜,这便是他全部的家当。
这房间给她一种漂泊的感觉,她觉得这里不像家,只是个连宾馆都算不上的落脚地儿。他可能随时都会从这里搬走,而且是说走就走,一夜便能消失得无影无踪的那种。
然而即便如此,卓焕榕还是看得津津有味,甚至兴致勃勃。因为她终于离她爱的人又近了一步,她终于走进了他的生活。
忽然,卓焕榕留意到床头倒扣着一只木质相框,她好奇地拿起来,看到照片上是两个男人的合影。
与其说是两个男人,不如说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少年。
少年有张朝气蓬勃的脸,笑得阳光灿烂,虽然还未完全长开,可她一眼就辨认出这是小时候的丁澈。他身边揽着他肩膀站着个男人,眉眼间与他有五分相似,同样笑得十分开心。
“好家伙,小时候就长得这么勾人啦?”卓焕榕眯起甜甜的笑眼,伸出手指一圈圈摸着照片中少年的脸庞。
突然,门“咔嚓”一声打开,丁澈拎着一袋子吃食走了进来。
“你回来啦!”卓焕榕愉悦地冲他笑,摇了摇手中的相框,“这是你小时候吗?长得好可爱啊!”
丁澈霎时脸色一沉,丢下手中的东西大步流星地夺到她面前,眼神冷酷地一把抢过她手中的相框。
卓焕榕被他突如其来的冷漠吓到了,呆呆地看着他问:“怎、怎么啦?”
丁澈拉开抽屉将相框往里一扔,嘭地用力将抽屉关上,却还是不肯回应她。
“到底怎么啦?我只是随手拿起来看了一眼……”
“……”
“那个人是你哥哥吗?”
“四小姐。”丁澈终于忍无可忍,眼底隐有愠意,“我不喜欢别人随便碰我的东西。”
“我也不行吗?”卓焕榕撅着嘴,委委屈屈。
“不行。”
“丁澈!你好没心肝啊!”
“饿了吧,吃点东西吧。不过也没什么吃的,我不会做饭,所以都是速食。如果您介意我立刻送您回去。”丁澈转身回去捡落在地上的东西,态度冰冰冷冷的,“刚才叶小姐联系我了,他们很担心您,但我没告诉他们您和我在一起,您应该明白这其中原因。”
卓焕榕委屈得眸底蓄满了晶莹,她赤脚跑过去从他身后将他抱紧,恨不得连双腿都缠上去。
“我不想回去……你舍得吗?你舍得我回去吗?”
丁澈的整颗心痉挛般迅猛地痛了一下,他当然舍不得,可舍不得又能怎样?
还有不到三天,她就要订婚了。昨晚的缠绵悱恻会令他铭记,可除此之外又能如何?
他对她百般热情千百好又有什么用?这种比情人还见不得光的关系是剧毒,一次可以饮鸩止渴,多了只能耗尽生命。
“丁澈,你说话呀!”卓焕榕抱着他的手臂又紧了紧。
“您从我这儿,除了能得到一夜的欢愉外什么都得不到。而我能给您的,别的男人一样也能给您。”丁澈目光疼痛,冰凉的双手覆在她手上,“回去吧,您本属于辽阔的大海,而我这里,连片鱼塘都算不上。您现在可能觉得和我在一起一切都是新鲜刺激的,可等这热情过了您就会厌恶现在的生活,您就会发现,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们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啊,我们做过了,那么深的融合过怎么还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卓焕榕嗓音哽咽着低低地问。
“天真。”丁澈像呼吸般轻轻吐出两个字,她却没听清。
此时他的手机在怀中响起,他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卓英爵的名字,霎时恍惚了一下。
“总裁先生,您有何吩咐?”他低声接起。
卓焕榕见电话是卓英爵打来的,不禁也是呼吸一窒。
“我妹妹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
“是你把门给我打开,还是我把你的家门撞开,你,自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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