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书房后的卓威森神情黑凝,面色阴寒。
其实他心里清楚,事情发展到今天这步已不单单是因为一个女人。叶微澜只是导火索,引爆的是早已在卓英爵心间深埋已久的,对他这个德恩家族掌舵人的怨愤与不满。
卓威森站在窗前凝望着德恩后花园皑皑白雪掩映下的碧湖,恍惚想起卓英爵从小到大的成长历程。想到那少年是如何从一条听话的小狗进化成一只凶猛的野狼,顿觉如芒刺在背,令他不寒而栗。
“卓先生,您当真要收容那位叶小姐吗?”洪秘书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询问。
“他的未婚妻都容得了,我为何容不了?”卓威森笑得冷蔑,“看来是我高估她了,她不但治不了老三还大有助纣为虐的趋势啊。”
“是啊,真没想到彭二小姐竟然连大气都不敢喘。这还是有把柄在手呢还如此不中用,要换别的女人恐怕三少更不会放在眼里了。”洪秘书不禁叹了口气,面露无奈,“难道能让三少动一动凡心的只有那位叶小姐了吗?”
“为了个女人竟然能豁出去性命……这还是我的儿子卓英爵吗。”卓威森鹰眸迸射出来寒光,“叶微澜虽然一无所有,但她却能令老三性情大变。这女人留着注定后患无穷,可现在她人到了眼皮底下,想动她还真不太容易了。”
“您何必急着动她,左右她人已完全在您掌控之下了,看着她不让她乱来就是了。”洪秘书压低声音道,“最重要的是,雷少再难有机会接近她了,这不还顺便为您解忧了吗?也并非毫无益处。”
“呵,你说的对。毕竟我宁可让叶微澜弄脏我德恩门口的地毯,也绝不能让她成为雷桀骜的女人。”卓威森面容稍霁,心里舒坦了几分,“为了个低贱的女人伤了父子和气却是得不偿失。暂且容她些时日再说。”
……
彭景蔷在女秘书的搀扶下几乎是仓皇逃离了德恩宅邸。
她坐上车,因为羞愤难当身体仍然瑟瑟颤抖,女秘书在旁紧紧攥着她的手以示安抚,可她还是半天都没平静激烈到沸腾的心绪。
“真是可恶……三少怎么能这样对您?您可是他的未婚妻啊!他怎么能当着您的面儿把姓叶的堂而皇之抱进家门?这跟羞辱您有什么区别!”女秘书怒不可遏地切齿道,“二小姐您可不能就这么忍气吞声啊,那以后您嫁到德恩一定会被欺负死的!”
“可你让我怎么办……你说我能怎么办?!你是没见当时三少盯着我的眼神……他是知道的……他一定什么都知道了!卓焕榕那该死的丫头一定巴不得绘声绘色地把昨晚的事说给他听!我以后在他面前还怎么抬得起头来啊?!”
“那又如何?”女秘书拍抚着她颤栗的脊背,眼神透出被逼急了的阴损,“左右咱们手中握着三少的把柄,就算您做的事再过火他也一定会娶您!还有您别忘了您嫁去德恩的使命,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咱们KA集团牟利,至于您对三少的人大可不用这么上心,他都放不下那个姓叶的贱人您又何必对他一往情深?”
话虽如此,可彭景蔷惦念了卓英爵八年,默默爱了他八年。她对他早已泥足深陷,如今突然让她退步抽身还不如扒她的皮,抽她的骨!
彭景蔷懊恼地抱着头,她现在脑中一团乱麻,怎么也记不起昨晚发生的事。她不知自己为什么早晨醒来会一丝不挂地和卓泽煜睡在一起,还是以那么羞耻的姿势纠缠着,稍稍回想都觉羞愤欲死。
这时她皮包中的手机响起,女秘书帮她拿出来却一时不敢递给她。
“谁打来的?”她无力地问。
“是……是卓二少爷。”
彭景蔷脑中嗡嗡作响,她本不想接听,可架不住卓泽煜态度十分坚持,似乎大有她不接他就不放弃的意思。
“你要说什么。”彭景蔷接起电话,声音疲倦至极。
“昨晚的事……”
“闭嘴!”她面色煞白,愤怒得近乎神经质,“从这一秒开始我不许你再提昨晚的事!一个字都不许提!!”
“景蔷……我承认我卓泽煜玩儿过不少女人,但我发誓,我对那些女人从来就没动过真心。”?卓泽煜语气是难得的正色,无比真挚而深情,“我喜欢你,而且昨晚我们已经那样了,你不如就嫁给我吧。我也是德恩家族的少爷,你嫁给我照样风光体面,照样当德恩的少奶奶!他卓英爵有什么好?他分明就是在玩弄你的感情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你,他向你示好只是因为你是KA的二小姐!”
“卓泽煜,收起你假惺惺的深情吧……你这样我真的觉得很恶心!”彭景蔷颤声冷笑,“你说英爵娶我是因为我身后的势力,难道你就不是吗?呵呵,谁不知道你卓二少爷在德恩是混得最不济的,连卓焕榕那个疯丫头都不如!你这么做无非是想给自己找个靠山,别以为换张嘴脸我就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
彭景蔷忍无可忍狠狠按断了电话,突然她鼻腔如呛水般涌上酸楚,终于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委屈,倒在女秘书怀中放声痛哭起来。
“二小姐……别哭,别哭了……”女秘书心疼地搂着她哄着她,“我知道您心里苦得很,可您得撑着啊,您以后是要继承KA集团的人,您是KA唯一的希望啊!”
希望吗?她不认为。她悲壮的只觉自己是KA最后一件牺牲品,却又怨不了任何人。这是她自己选的路,就是死她都必须死在德恩家族。
也不知哭了多久,彭景蔷终于哭干了眼泪也哭哑了嗓子。她颤颤巍巍坐起身,举止媚柔地拭去眼角的泪痕,卯足了劲儿勾了一抹邪艳至极的笑容。
“你说的对……我是KA未来的继承人,不能就这么败给那个贱人!她现在成了德恩的女佣是自投罗网,以后……我一定要让她每天都像活在炼狱,生不如死!”
……
卓英爵在自己的房间旁边派人收拾出一间宽敞的卧室给叶微澜住,方便他两边走动,也方便他能实时查看她的情况。
帮助安顿好叶微澜后,沈赫便带人马不停蹄地火速赶往火灾现场进行全方位搜查,连一块砖一块瓦都不放过地全面清理,希望可以从中找到昨晚纵火案的真相。
这么一查就是整整两天,沈赫四十八小时没合眼地在雪地里翻烧焦的废墟。而另一边,卓英爵亦是两天两宿不眠不休地守在叶微澜身边,高度集中的精神熬得他双眸红得像兔子,可他就是不敢睡,哪怕困意凶猛,一个不留神就能将他扑倒在地他也不敢。
第三天凌晨,沈赫终于如跋山涉水而归的旅人,携着满身的脏污泥泞风尘仆仆地赶回到卓英爵身边。
“总裁先生,抱歉,让您久等了。”沈赫一见他人就觉他消瘦了好多,脸色苍白憔悴。
“有结果了吗?”他沉声问。
“现场被烧得几乎就剩个空架子了,我们把废墟里里外外翻了三遍,虽然纵火者没留什么作案工具在现场,但我却翻到了一个烧焦了的监控摄像机,不知道会不会对案子有点儿帮助。”说着沈赫从拎着的袋子里拿出一个黑漆漆的东西,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这是什么。
“烧成这样还能打开吗?”卓英爵皱眉。
“这……”沈赫无奈苦笑,“我也不太清楚,这种高科技的问题需要找专业人士解决,但这已经是我能找到的唯一线索,不管怎样咱们总得试试。”
卓英爵默许,他其实已经很累了,累到多一个字都懒得说。
“总裁先生您气色实在不太好,还是去休息一下吧,这儿我来帮您守着。叶小姐要是醒了我第一时间通知您。”沈赫见他苦熬至此实在心疼。
“想和她独处?你觉得我会给你机会?”卓英爵眼珠微斜,戏谑扬眉。
“您瞧您……”沈赫哭笑不得,真是有口难言。
“你去我房间,好好洗个热水澡换上我的衣服。你现在光站在这儿我都觉得呛得慌。”他嫌弃地伸手在鼻子前扇了扇。
沈赫腼腆地笑了笑,心头涌上暖意。这是卓总独特的关心方式,嘴巴虽损,可心里却是柔软的,他懂得。
就在他转身之际,卓英爵突然在这时发出惊喜的低呼。
“叶微澜!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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