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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我、——!”

    说点什么。

    应该说点什么……虽然他是这么想的。

    但是在张嘴的时候, 除了吐出两个毫无意义的人称代词以外,中原中也没能做出任何有效的解释。

    怎么办。

    我不是故意的——这样的解释听起来就充满了逃避责任的感觉。

    松手,把桌子上的小姑娘扶起来,退开, 退到安全的距离, 然后向她解释一下原因——按照常理来说, 这样的步骤才是正确的。

    但是。

    那是基于理智的常识性判断。

    而他刚刚从睡梦中惊起, 理智还没有从大脑苏醒。

    被囚在身下的是他梦寐以求的心上人, 在远远突破了安全区的距离里, 他能感到她身上辐射过来的, 绵软冰凉的体温。

    他身上的风衣垂落在她身上,而她身上的香气缠绕在他的血脉里。

    膝盖下的腰肢绵软无力,垂感很好的衬衫,能通过布料的起伏,感受到她后背曼妙的生理曲线。

    紧绷和干渴猝不及防地袭击了他。

    真,瘦弱啊……

    这个认知在这一刻, 以香艳的画面为背景, 突兀地跳进了中原中也的脑海里。

    理智上知道她的瘦弱,和感性上亲密的体验,是完完全全的两个概念。

    他单手就能箍住她双手的手腕,而掌心里的颈项似乎能就此折断,小姑娘似乎连脉搏都是绵软的, 她的心跳隔着手套的布料撞在他的掌心, 就像一只奶猫脆弱又带着讨好的轻轻舔舐。

    ——软的。

    构成尖锐的月见坂真寻的肉|体,是能让人感受到被突袭的柔软旖旎。

    那么软又那么脆弱,唯有在拒绝人的时候,会凸显出冰霜似的冷淡和傲慢。

    可是现在她不能拒绝。

    在武力上, 月见坂真寻根本就没有可能和中原中也进行抗衡。

    她就在他的掌心里,被他控制住的单薄身躯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只要他拒绝松手,她就无计可施,而他可以肆意妄为,一直到她发出哭泣的恳求声。

    灯光下的黑发如同夜里的银河,在后颈处散开,于桌面上有生命般流淌出星屑的辉光。

    有几缕发丝铺在他的手背上。

    只要他把手指插|进去收紧……不,只要他挑起几缕发丝然后勾起手指的话。

    她就必须在他手心里抬头,后仰,在如今的姿势里,就如同祭品正在难耐地主动恳求爱抚。

    用力,迫使她抬起头,而他不需要她开口哀求,他可以主动靠过去,咬上她的后颈,然后听她发出难耐的悲鸣声。

    纷乱的,带着靡丽色彩的危险思维,在这个距离过近的暧昧清晨被彻底激活了。

    弯腰下去。

    她雪白的后颈劈开浓密的长发,发根处茸茸的碎发在眼前闪光。

    她身上有清新的沐浴露的味道,还带着点,不太明显的,潮湿的水汽。

    中原中也的鼻尖几乎擦过了她的发丝。

    在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能感受到她温凉的肌肤上,细密湿濡的些微水汽。

    他听到了她的呼吸声,淡而破碎,那就像一片旖旎的春光在他眼前无尽地蔓延开来。

    在无边的春色里,掌心中的小姑娘绷紧到几乎要发出颤抖。

    被湮灭的理智一瞬间在脑海里复苏了。

    中原中也屏住呼吸。

    他绷紧身上每一块肌肉,在几近疼痛的**里松开手,向后撤了一大步。

    他撤到书房的墙边,僵硬地站在那里不敢说话。

    月见坂真寻一言不发地趴在桌面上,似乎还没从攻击里回过神来,就像一只被人折断然后粗暴地蹂|躏过的花枝一样,一动不动地散落在冷硬的书桌上。

    中原中也有点想去扶一下,但他的手在虚空里划了个弧,最后紧张地收回来,贴在墙边一动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地爬了起来。

    爬起来,坐在漆黑的书桌上,偏头看着他。

    冰片似的双眼清凌凌的,就像一柄锋利的手术刀一样,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被那个眼神刮过头皮,中原中也一下子就清醒了。

    然后他看到她颀长的颈项上残留着红色的掐痕,在她无暇的肌肤上触目惊心。

    “——”

    虽然清醒了,但中原中也从来没有懵得这么严重过。

    这里好像是酒店。

    不,这里当然是酒店,月见坂真寻暂住的酒店书房。

    他昨晚好像……在她工作的时候,看着看着就睡过去了。

    好丢人啊。

    比丢人更严重的是,他非常自傲的本能反应让他下意识地对她进行了攻击。

    当然,现在看起来,连那个都不是重点了。

    他刚才差一点就——就差那么一点——

    在她刀锋一样的视线里,中原中也垂下头,然后偷偷抬起眼睛,看到了她在灯光下如同冻结一般的冷峭姿态。

    糟了。

    非常糟糕。

    哪怕他现在就被她撵出去拉黑都不奇怪。

    “中原先生。”

    坐在桌子上,真寻拢过肩头的发丝,让长发垂下来遮住脖子上的痕迹,然后异常冷淡地叫出他的名字,“咖啡。”

    “对、对不起我可以解释我只是下意识——啊?”

    中原中也想要解释的言辞只说了一半就停下了。

    咖啡,什么咖啡,咖啡是什么东西?

    他现在混乱的思维让他连认知都出现了裂痕。

    中原中也对着真寻眨眨眼,不明所以地愣了一会儿。

    然后他终于从月见坂真寻身上移开视线,在桌子的边缘看到了两个摇摇欲坠的白瓷杯。

    这画面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他又怔了好一会儿,才茫然地抬手指指自己:“那个咖啡……”他顿了一下,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最后他失智地问道,“有,我的份吗?”

    真寻用奇妙的、似乎想要问候一下他的纲目科属种似的表情看了他一眼,然后抿一下嘴,似乎很为难地蹙起细细的眉毛:“一楼有盥洗室,两间。”

    “…………啊?”中原中也持续茫然。

    “呼……”

    真寻似乎颇为头疼地按住了额头。

    “虽然您是靠着脸就可以活下去的类型,但是既然都坐上如今的位置了那再动一动脑子如何?”

    “……”

    他好像被骂了。

    也可能是被夸了。

    中原中也现在分辨不出来她话里的核心含义。

    他打量着她脸上的表情和肢体动作,试图通过这些分析一下自己现在的处境。

    生气了……吗?

    好像不太像。

    他看不出来她身上有什么情绪。

    “如果不想去就算了,您可以看这个清醒一下。”

    真寻偏过身,拿起一杯咖啡,然后按下了电脑,在中原中也的大脑还没完全开始运转的时候,就又为他呈现了一遍昨晚的精神攻击。

    哦,她在晚上更改了设定,这一次两边的屏幕分别连接的是不同的画面,于是他看到车从右边的三块屏幕开进来开出去,又窜进左边的三块屏幕开进来开出去——那就像是一辆车从一个屏幕无缝驶入了另一个屏幕一样。

    “……”

    中原中也不知道她在让他看什么,但是他现在不太敢问。

    “看到了吗。”喝一口咖啡,真寻用轻快的声音这样问,“您可以再看看这个。”

    于是他就看着她又调出另一辆车,开进来再开出去,除了型号和当时的行人以外,他完全没看出来任何区别。

    “我很幸运,在三个小时以内就发现了这辆车。”真寻带着一脸可以用雀跃形容的神情转回头看着他,“从我得到的地图上来看,这个路段并不复杂,出入口都是固定的,而从理论上来讲,一辆车匀速经过路段需要的时间是五到七分钟,哪怕心血来潮在复杂的民区里面逛一圈也不会超过十分钟,但是这辆车——”

    她又为她播放了一遍第一次的画面。

    “——从驶入到离开,总共花费了十五分三十三秒。”

    “呃……也就是说。”中原中也用完全无法运转的脑子思考了一下,得出一个不需要思考的结论,“他们是不是……停下了?”

    “更有趣的是,你看,车上本来是有人的——看到了吗,这里。”她将画面停下来,“从车窗上的影子来看,里面是两个人,但是等到它离开的时候——”

    真寻的手指扣了扣桌面,“只剩下司机,和被开启过的后备箱。”

    “……”

    “当然,这是一辆私家车,车上的很有可能是居民,但我更倾向于另一种解释——”

    真寻扭头,看到中原中也脸上的表情,她剩下的话就从唇齿间滑落到地上,最后变成了一声叹息。

    “一楼有盥洗室,两间,您可以挑一间喜欢的进去多待一会儿,里面有从毛巾到牙刷的全新一次性用具,我希望至少在吃饭的时候能得到一个可以用来对话的灵长目智人。”

    “……”

    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中原中也即使洗完脸也还是迷糊的。

    让他捋一捋。

    梳理一下时间链的话……嗯,首先,他昨晚在房间里睡着了。

    也就是说,他在月见坂真寻的酒店里过了一夜……非常安全的、没有发生任何意外的一个晚上。

    这本来应该是值得纪念的关系突破——大概,但是,现在他完全不敢做这么美的梦。

    现在这件事已经不是重点了。

    重点是,早上的时候,月见坂真寻——虽然不知道原因——端来了咖啡想要叫他起来的时候,他因为常年积累下来的条件反射,把她按住了。

    嗯……按住了,然后,他不太清醒,所以,所以……嘶。

    “——、——”

    中原中也从喉咙里挤出一串窒息的短促音节。

    他现在想把自己塞进水池里冲下去。

    能拯救跌落的好感度的唯一途径可能就是祈祷小姑娘没有注意到他的行为——但是非常明显,那是不可能的,这件事并不比搞一台时光机过来更加具有可行性。

    中原中也用强大的毅力支撑着自己完成了整个洗漱过程,并且勇敢地打开门面对惨淡的现实。

    月见坂真寻坐在餐桌旁边。

    餐桌上摆放着两个人的食物。

    专业素养十分过硬的木原管家如同一个不存在的影子,一个人在厨房里无声地忙来忙去。

    中原中也坐到坐座位上,月见坂真寻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觉得自己的勇气就像是咖啡上飘着的奶沫一样,被她的眼神狠狠一搅,立刻沉下去,连一点气泡都没剩下。

    他低头对着杯里的瑰夏发了一会儿呆。

    嗯……小姑娘身上的衣服换过了,什么时候?她睡觉了吗?是不是沐浴了?还有她当时是不是叫了他……“中也先生”?

    诸多乱七八糟的问题像打结的毛线团一样塞满他的脑子,但他一个都没问出口。

    他现在根本就不敢说话。

    真寻无言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收回目光,将叉子插进沙拉,发出清脆的“啪嚓”一声。

    中原中也又一次感觉到了窒息。

    “我很抱歉。”他硬着头皮僵硬地开口,“虽然说是早上不太清醒,但我——、是我不对,你生气也是理所当然。”

    “我为什么要生气?”

    真寻的声音非常平静地反问。

    中原中也怔怔地看着她,她的眼神澄明透彻,没有半点虚伪,“您所处的环境和地位让您必须随时保持警惕,而您的反应非常完美,没有考虑到这点是我的疏忽,您无须为此自责。”

    真寻拨开盘子里的沙拉粒,“您可能没能理解我以前的话……我基本上不生产情绪,只要有逻辑上可以支撑的理由,那就并不是您的责任,我也不会因为这些东西就产生多余的能量浪费。”

    “……”

    中原中也的心情十分微妙。

    那就好像是登上了断头台的犯人,忽然发现名单上写着的其实不是自己的名字。

    月见坂真寻身上完全摒除情绪的理智思考方式让他得到了缓刑——但也只是缓刑而已。

    “您无须担心这点,”真寻非常善解人意地表示,“我以后会注意,不要在您睡觉的时候靠近您。”

    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

    不,你可以靠近。

    你完全可以靠得更近一点,我希望你靠得更近一点,我们其实有很多方式可以解决这个条件反射的问题。

    中原中也觉得自己现在还是不要说这个话题为妙。

    现在只要她没有生气就够了,剩下的东西完全可以以后再说。

    他闭着嘴,乖巧地吃掉自己那份草,在喝咖啡的时候又听到了真寻的声音。

    “您的工作,是晚上六点半以前固定结束吗?”

    “是,但是——”

    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把工作先推给大姐。

    中原中也本来想说自己随时有空,但听到真寻接下来的言辞,他就完全说不出话了。

    “您可以选择加班。”真寻平静地对他开口,“因为今天晚上我不会太早回来。”

    “?”

    中原中也在那个时候还没有意识到这个话题背后的含义,他也没有注意到木原管家忽然停滞的动作,他只是非常单纯地发出了疑问的声音:“你有什么事吗?”

    ——我可以陪你去。

    这句话在出口前就被击沉了。

    “您无须在意,不是什么需要陪伴的行程。”

    他看到对面的小姑娘抿一下嘴,就像是绽开的花蕾一般,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只是一场无聊的相亲而已。”

    “……”

    “……”

    “?!!”

    木原管家失手打翻了操作台上的碗,他眼明手快地在它坠地之前捞起来,免去了发出噪音的结果。

    但是没有人在意他现在细微的响动。

    在真寻说了那句话以后,中原中也整个人都凝固了。

    很长一段时间的凝固。

    然后他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被看不见的外力一分为二。

    作者有话要说:  收到了金榜的站短。

    虽然我觉得我花样繁多一定会拥有姓名,但是我还是因为自己靠着花样进入了金榜的事实而震惊了。

    睡什么睡,都起来high!感谢各位lsp的支持!送你们CG【掌中的呼吸】!让我康康这个CG有没有人喜欢!

    干部先生(乖乖巧巧):……让我思考一下,我是不是无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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