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玉的双眼无神,呆呆地别过头,凝望着苏慕润。
她右边的眉角微微向上挑起,似乎不解为何苏慕润会这样询问自己。
“你……你还记得你是从哪里回来的吗?”
苏慕润试探着问道。
苏慕玉的双眼转动了两下,似乎是在思考苏慕润的问题。
良久之后,她终于慢慢地点点头。
见状,苏慕润和苏柏年对视一眼,两人皆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不是兄长你吩咐我和楚落上山去采药的吗?”
闻言,苏慕润诧异地别过头,盯着苏慕玉。
“楚落呢?”
苏慕玉接着问道。
苏慕润凝望着苏慕玉,喉咙上下滑动了一番,一时之间不知自己该如何答话。
“他去哪里了?那药可都在他的兜子里。”
“父亲,这是怎么回事啊?”
苏慕润依旧盯着苏慕玉,慢慢地转过头,望向苏柏年。
苏柏年却也是一脸不解和无奈。
“这换血的后遗症竟然会是失忆。”
闻言,苏慕玉更是不解。
她轻轻地抬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凝视着苏柏年,“父亲您在说什么?什么换血?”
苏柏年长叹一口气,摇摇头。
“玉儿醒来了,便是最好的事情。其他的事情,日后再说吧。”
说完,苏柏年对苏慕玉露出一抹笑意,轻声道,“玉儿,你可想吃些什么?”
苏慕玉对于苏柏年和苏慕润奇怪的行为十分不解。
她摇摇头,“兄长,楚落呢?”
苏慕润也被拉回了现实之中,长叹一口气,无奈地低着头,晃动两下。
楚落是自小与苏慕玉一同长大之人。
当年,慕容离离开药王谷后,苏慕玉哭闹了好一阵子。
好在父亲带回了一个孩子,名唤楚落,将他收为徒弟,悉心教导。
这孩子秉性、脾气都不错,与苏慕玉也十分投缘,来了药王谷没有多久,便日日都和苏慕玉在一起。
苏慕玉成婚之前,苏柏年还曾想过,要不要给楚落一个位置,让他前去京城,也好护着苏慕玉。
后来,也是因为担心楚落的身份特殊,若是真的随着苏慕玉一同进京,或许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这才作罢。
如今想来,当日若是能让楚落随着苏慕玉一同进京,说不定又是另外一番局面。
想到这里,苏慕润抬起头,却正对上了苏慕玉期待的目光。
“我吩咐楚落去做些事,稍后便会来。”
苏慕玉半信半疑地望着苏慕润,见他诚恳地凝视着自己,这才露出了安心的笑容,点点头。
“你刚刚醒,还需要休息。”苏慕润一边说着,一边让苏慕玉躺在卧榻上,将她身上的被子向上拉扯了几分,被角噎在她的下巴下面,对苏慕玉露出些许慈爱的笑容。
虽然素日里,苏慕润对自己也总是这幅样子,可今日,苏慕玉却总是觉得,他似乎哪里奇奇怪怪,又说不上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
眼看着苏慕润和苏柏年退出了房间,苏慕玉也不再多思,翻了身,不一会的功夫,便又沉沉地睡去。
苏柏年与苏慕润坐在院中,两人四目相对。
“玉儿这是只忘记了京都之事。当年,我为了能接待慕容霆,特意让楚落带着她上山采药。没想到,如今,她竟然只能记起这些事情。”
苏柏年深吸一口气,右手搭在桌面上,轻轻地点动了两下石桌,沉声道。
“父亲不必忧思。这既然是后遗症,总有法子治好的。我回去就翻遍医书,便是不信,没有办法治好玉儿。”
苏柏年微微点头,算是同意了苏慕润的话。
“楚落如今在何处?”
苏柏年问道。
“前几吩咐他进山采药,算时日,也快回来了。”
“一定要叮嘱楚落。如今,玉儿只是丧失了些许记忆,尚且不知,这换血之后,还会不会引起其他后遗症。必定要先稳住了玉儿,切莫让她觉得有什么奇怪不妥的地方。”
苏慕润还要问什么,可瞧到苏柏年坚定的样子,只能将后半句话收了回来,微微点头,“是。”
两人的话音才落,便见慕容离披着一件单薄的衣衫,身后还跟着几个急切的小厮,匆匆往院中而来。
“谷主,将军,这……我们拦不住他。”
其中一个小厮看到苏慕润和苏柏年,忙解释道。
苏柏年对他们摆摆手,亲自走上前,望向慕容离,“你的身子尚未恢复,急着赶来做什么?”
“玉儿呢?”
慕容离顾不得回答苏柏年的问题,望了一眼屋内的方向,沉声问道,“她醒了吗?”
苏柏年和苏慕润对视一眼,为难地低下头。
“怎么?”
见状,慕容离慌乱起来,一步上前,紧张地盯着苏柏年,“难道是换血没有成功?”
说着,他便要往屋中冲去。
苏慕润忙上前两步,拦住了慕容离的去路。
“玉儿已经醒了。”
身后的苏柏年沉声道。
听闻此话,慕容离才安下心来,长出一口气,“醒了便好。醒了便好。”
“可是……”
苏柏年欲言又止。
慕容离的目光在苏慕润和苏柏年的身上来回游走了一番,不解地挑动眉角,盯着二人,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
苏柏年眼看着他目光焦灼,心中更是惴惴不安。
他不知该如何回答慕容离,只得别过头,望向远处。
慕容离不解地重新望向苏慕润,“怎么了?”
“玉儿她……”苏慕润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将话说了出来,“她失忆了。”
晴天霹雳!
慕容离只觉得五雷轰顶,身子向后倒退两步,眉角挑动,诧异地望着苏慕润,从口中挤出了几个字,“失忆了?”
苏慕润眨动眼睛,思量了许久,才点了点头,“是。失忆了。她不记得这些时日京都发生的事情。她……她只记得嫁进京都之前的事情。”
慕容离一口气憋在胸腔之中,只有向外送的气,却忘记了吸气。
他蹙着眉头,肩膀上下耸动,良久之后,才回过神来,慢慢地坐在一侧的石凳上,“是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