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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无霜与幽燕池是想杀了厉时歌一劳永逸。

    楚飞云在旁道:“先谈谈, 如果杀掉他,恐北边不稳。”

    两派势力交战再想致对方于死地,还是要谈谈的。

    四人共处一间屋。

    厉时歌道:“我没杀皇帝, 不要栽赃我。”

    幽燕池咄咄逼人地问:“那陛下刚吃了仙丹, 重回盛年, 身体健壮, 是因何而死?”

    “我的大夫检查了,那老匹……陛下本就没几年可活,那堆药是将他几年寿命缩成一天。”

    “重返青春,不过是回光返照。”

    “世间哪有真正返老还童的仙药?”

    幽燕池站起来,戴着那双白手套的双手曲曲张张,杀意在酝酿。

    “你如此说, 可敢让我们见一见陛下尸首?”

    他赌以厉时歌性格, 定然会不耐烦,然后就可以借机说他心虚,直接动手清君侧了。

    厉时歌这次却很有诚意,也很耐心, 像邀请亲朋好友参观新装修好的房子一样热情好客地说:“好, 就在紫微宫寝殿, 我们一起去看看。”

    “太傅与丞相都懂医术,可以自己查验。”

    “楚将军需不需要找一位信得过的大夫来陪同?”

    楚飞云想,只要他俩认了, 我一个人看出不对,那也做不成事, 也不用找大夫了。

    “不必,我不是那等拘泥于小节之人。”

    “楚将军大气。”厉时歌吹捧道。

    这真是个省心的好下属。

    厉时歌已经是站在皇后角度看这三人了。

    他们一行又挪到紫微宫去。

    楚飞云提着方天画戟,厉时歌也不敢轻视, 手上提着斩.马.刀。

    两人拎着不适宜出现在深宫的沙场兵器,气氛煞是怪异。

    路过的宫女太监都不敢直视。

    有好事者去禀告阮辞。

    “哦,他们拎着兵器朝紫微宫去?”阮辞正在拆衣服上的玉配件,“四人气氛怎么样?”

    那好事小宫女道:“魏王还有说有笑,另外三位大人脸色比较严肃。”

    阮辞立刻想到,是厉种马脚踩三条船翻车了。

    太傅……

    终究还是属于厉时歌的。

    幽燕池也是厉时歌的。

    楚飞云那么爽朗硬汉的一个憨憨,还是属于厉时歌的。

    没一个属于他。

    旁边的太监头子道:“殿下,可要去紫微宫看一看?”

    “陛下在那里清修,这魏王提着刀去,似乎不大妥当。”

    阮辞摇头:“我难道能抗下厉时歌的刀?”

    “还是你能?”

    太监头子不说话了。

    阮辞淡定地递给他一张银票。

    “你出宫还没问题吧?”

    “去给我买匹千里马。”

    他要准备好跑路的家伙了。

    ……

    厉时歌让人在皇帝卧室四周放了许多冰块,此时已经快冬天了。

    那皇帝尸首被冰镇着,只是硬了,还没臭。

    宁无霜懂医术,走上前去,亲自检查。

    果然是暴毙。

    厉时歌在旁边,观察宁无霜神色。

    他知道宁无霜忠心耿耿,定然是想扶太子上位。

    幽燕池的心思,却尚摸不清。

    此人虽是科举晋身,却有些江湖背景,武功路数出身大越之外的某杀手组织。

    他不知幽燕池是否忠于太子。

    不管他是不是忠于太子,只要让宁无霜觉得他不忠于太子就对了。

    于是他试图挑拨离间。

    “太傅医术,我也听人称道过,这算是洗脱厉某的冤屈了吧。”

    “不知太傅是听何人所说,厉某杀了陛下。”

    宁无霜看了眼幽燕池。

    他们俩只是塑料盟友,他也怀疑幽燕池会对太子不忠。

    幽燕池虽无兵权,但自古以来丞相搞死皇帝,黄袍加身者也不是没有。

    幽燕池肩背挺得笔直,淡淡道:“陛下之死,扑朔迷离,魏王是除了太子之外的唯一一个知情者。”

    “我们可以请太子来一问究竟。”

    厉时歌想起那晚的恶心事,立即道:“不可,他刚死了父亲,心情不好,听说茶饭不思。”

    “就让太子殿下,好好静养几日。”

    其余三人心中都想,一顿吃半只烧鸡的人,能是心情不好,茶饭不思吗?

    不过那小呆瓜定然什么都说不清,只要他能登基就好。

    塑料联盟被瓦解。

    他们冷漠地商讨了一下之后的事,达成共识,各自回去了。

    本以为是各回各家。

    结果,几人又在东宫门口相遇。

    宁无霜仿佛正室一般,看着其余三人,“你们几位来做什么?”

    厉时歌搓搓手:“我来看看太子殿下,听说他心情不好。”

    幽燕池表情严肃:“我来询问太子,当日的具体情况。”

    楚飞云比较尴尬,他想偷偷摸摸来瞧瞧,那本写满他名字的书。

    结果在屋顶上遇见同样飞檐走壁的幽燕池,两人只能跳下屋顶,在东宫门口寒暄,然后四人就遇见了。

    太监头子正巧为阮辞办了差回来。

    看他们四个在门口逡巡不进,热情招呼道:“四位大人可是要见太子?”

    厉时歌一脸正直,仿佛他是众人之首,“是的,我等来,是有要事与太子商议。”

    “快请,快请。”

    太监头子看他们没带武器,四个人如此和谐的状态,只能猜到一件事。

    就是……他们达成了某种协议,要让太子登基啦!

    那他就是皇宫第一总管啦。

    众人一齐进去。

    本来按礼节,臣子应在东宫正殿等待,让太监头子去请示太子是否见客。

    若太子不见,便只能打道回府。

    若太子要见,那也得等他做完手上的事,或者玩够了,才换身见客的衣服出来见人。

    结果……宁无霜自恃不是外人,径直就往阮辞卧室闯。

    厉时歌见了,心想,我是准皇后,我也不是外人。

    幽燕池袖子一甩跟上了。

    楚飞云自然也不甘落后。

    ……

    阮辞此时,确实是茶饭不思。

    因为中午半只烧鸡,一盘卤牛肉吃的太撑,他瘫在床上,心里想着,隋炀帝说的那句:“大好头颅,谁当斫之”

    他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死。

    纵然逃出去了,他手里满打满算,就六千余两白银,再加一些值钱的死物。

    他如何能支付起一月三千两的抑制药。

    他想着想着,就穷哭了。

    众人进去就呆住了。

    只见阮辞一身半旧绿绸衣,头发只松松扎了个马尾,发丝散在肩头,他半倚在床柱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地面,两行清泪从他如玉的脸颊上滑落。

    那模样可怜,又可爱。

    阮辞呆滞抬头,看他们四个齐刷刷地站在门口,那表情一模一样的严肃端凝。

    他想:哦,一家人来终结我了。

    太监头子在旁为阮辞开脱:“殿下近日身子不适,老是为陛下伤神。”

    幽燕池沉吟道:“诸位欲来问太子之事,想来此时不宜问。”

    “不如待太子好些了再来。”

    宁无霜不理他,径直走向阮辞,握着他的左手道:“你何苦这般伤神,是伤了自己身体,现在没事了。”

    “等着安心当皇帝吧。”

    阮辞:“啊?”

    厉时歌要走过来,却被幽燕池以诡异的步法卡位。

    幽燕池理由也十分正直,他执起阮辞的右手,把脉。

    “殿下劳神伤身,臣为您开一贴疏肝解郁的药罢。”

    厉时歌站在后面哼哼唧唧,绿着一张脸,强装大度。

    楚云飞想办法逗阮辞开心,说:“刚刚总管说你要买千里马,可是你给的钱不够。”

    “我说你要什么马,不如直接找我要呗,我才新买了两匹大宛宝马,本想自己配种的,你看想要公的,我就给你公的,想要温顺的小母马,我就给你小母马。”

    “如果你想要小马崽,那就得等个一年了。”

    阮辞呆滞:“……”

    啊,他买马又被发现了……

    这是什么鬼运气。

    幸好钱不够,还没花出去。

    等等,宁无霜刚刚说什么?

    “太傅?我当皇帝?”

    宁无霜拍拍他的脸,笑着说:“是的,太傅为你摆平了。”

    “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你就登基当小皇帝啦。”

    “这一阵子,你要出来到处露露脸,先把眼下的会试办了,等你心情好了,就主持一次大朝会,再去太学走一遭。”

    阮辞满脑子问号,不知这是什么情况。

    宁无霜在那儿明盘了,太监头子简直快跳起来了,他直接出去叫东宫的所有下人进来。

    大家一起满脸喜庆地挤满他这小小的卧室,挤不进来的就在外面站着。

    下人们一起下跪,开心地大声叫:“恭喜太子殿下登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上百号人齐心协力地喊声,简直连房顶都要掀翻了。

    看着这无数笑脸。

    阮辞觉得自己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线。

    这个世界太魔幻了!

    众人贺喜完之后,宁无霜随手抓起阮辞床上那摊刚数了五遍的碎银子。

    直接朝下人们撒去。

    “都拿去分吧。”

    “陛下赏你们的。”

    他洒了一次还不够,又洒了两次。

    阮辞看着自己一千多两现银就这样没了。

    两眼一翻,什么话也说不出,直接昏死在宁无霜怀里。

    “哎哟,陛下高兴地昏倒啦。”

    太监头子叫道。

    幽燕池检察了一下,发现阮辞气息微弱,道:“他素来不喜欢人多,都出去,别冲撞了太子殿下。”

    他还是很严谨守规矩的,没登基,就叫太子。

    可是没人想出去。

    阮辞经过幽燕池施针,又幽幽醒转。

    他一脸虚弱,看见床前紧张地四个男人,只觉得自己命不久矣,眼里又要淌下泪来。

    他们已经是幸福的一家人了。

    却还要来逼迫自己,向自己秀恩爱!

    宁无霜扼着他的手腕,也探查了下脉象,确实是受惊虚弱。

    “罢了,你们先出去。”他对另外三人道。

    楚飞云:“为何太傅不出去。”

    宁无霜傲然道:“我自小看着太子长大,他生病的时候,我都在旁边守着,自然……”

    阮辞虚弱地挣扎起来:“太傅也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宁无霜:“……”

    四人一起灰溜溜地出来。

    守在东宫院子里,又谁都不肯离去。

    这会儿是晚饭的点了。

    太监头子端了盘卤鸡翅膀进去,试试阮辞心情。

    阮辞他实在没胃口,也不想闻味道。

    太监头子又端着完好无损的一整盘出来。

    四个男人看着那一盘未动的卤鸡翅膀真是焦急万分。

    可是在这里彰显存在感,似乎又会给柔弱的太子殿下带来莫名的精神上的压力。

    这样无忧无虑的小坤君,突然扛起帝国的重任,成为皇帝,想必他自己需要一段时间消化。

    他们只能各自散了。

    阮辞躺在床上,执着地一遍遍数钱。

    他还有约莫五千两银票。

    再加上一些配饰可以变卖些钱。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发热期到来呢?

    手里的钱就勉强够支撑两个月抑制药的。

    穷则思变。

    阮辞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份不算小的财产被遗忘了。

    那一批,一回宫就充实了东宫库房的,北蛮大君给他的聘礼。

    大部分是皮草,巨大的金器铜器。

    以及在书中写的,能够让幽燕池从乾君逆转成坤君的乾坤大挪移丹……

    等等。

    既然是乾坤大挪移,那把坤君逆转成乾坤又有何不可呢?

    阮辞瞬间精神了,觉得自己真是个小机灵鬼。

    作者有话要说:这又是一个过期药感谢在2020-09-19 00:07:51~2020-09-20 00:00: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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