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众人的目光，龚元烈却是目不斜视地向聂晴雪走过去。
穿着同样颜色的衣服，龚元烈站在聂晴雪的旁边，郎才女貌不过如此。
聂晴雪没来由地想起了现代的情侣装。
人群中不知道是哪家贵女声音小小地说了一句。
“你们看，锦王和聂姑娘还真是般配啊！”
“一个县里的丫头而已，“一个红衣女子不悦地说，”怎么可能配得上锦王殿下。“
聂晴雪回头去看，那女子也毫不示弱地迎着聂晴雪的目光。
聂晴雪不认得这个女子，龚元烈却是认得的。
“那是金陵第一士族宋氏的长房嫡女，有意锦王妃这个位置。”龚元烈不咸不淡地介绍。
“聂小姐，小女宋明月，久闻聂小姐大名，听闻聂小姐琴艺一绝，可否切磋一二。”
就在这时，红衣女子走近过来，对着聂晴雪行了一个礼。
“宋小姐有礼了。”聂晴雪不卑不亢地还礼，这才细细打量起宋明月来。
清贵士族的贵女，真真当得起明月两个字。
这女子长相明艳却不妖媚，聂晴雪透过那双清澈的眼睛，当真没有半分轻视。
“好。”聂晴雪也没有半分忸怩，“那就献丑了。”
当下，下人们就布置了起来，众人在园子里围成一圈。
“我先来。”宋明月向众人行了礼，抱着自己的白玉琴坐下。
“宋小姐要弹琴了？”
“赶紧来赶紧来。”
几个郡王府的小世子一听宋明月要弹琴赶紧也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宋明月却并不在意，一首《春江花月夜》在琴弦上倾泻而出。
曲子很熟练，一听就知道是精心训练过的。
聂晴雪认认真真的听完，宋明月的熟练度确实在自己之上，只是斧琢痕迹过于明显。
“她比不上你。”龚元烈轻轻摇了摇头，小声对聂晴雪说。
一曲终了，宋明月站起身，“聂小姐，该你了。”
话音未落，全场都响起掌声。
“宋小姐，宋小姐，谁不知道你琴艺天下一绝，她肯定要认输了，不如你再为我们弹一曲吧。”齐郡王的小世子恋恋不舍地说道。
“是啊是啊，我从没有听说表姐会弹琴啊，别逞强啊表姐。”王凝雪见众人一副不看好聂晴雪地样子暗暗作喜，装腔作势地对着聂晴雪说。
“聂小姐不会弹琴吗？”几个贵女看着聂晴雪的眼神有一点狐疑，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晴雪，你又没学过琴，别在这丢人现眼了，”谢圆圆扫了聂晴雪一眼不阴不阳地说。
连宋明月也开始疑惑，“啊，我听传言说聂小姐琴艺极佳，想来传言有误？没关系，我宋明月从不强人所难。”宋明月看着聂晴雪小声地说，“我只是想知道，锦王殿下为什么喜欢你罢了。”
聂晴雪对着宋明月浅浅的自信一笑，仿佛周遭的质疑声与她无关。
“能借一下宋小姐的琴吗？”聂晴雪起身，捋了捋裙摆笑问道。
“当然。”
聂晴雪这才在白玉琴旁坐下。
“铮铮——”她抚了两把琴弦，试了试手感。
“嗤——装腔作势。“谢圆圆面露鄙夷。
“着实好琴！”聂晴雪感慨了一下。
“表姐，我们当然知道是好琴啦，知道表姐你就是没见过琴想要试一试，别逞强了吧。”王凝雪语气带着关切，心里却快要笑开了花，可算是等到这个贱人出丑的时机了。
聂晴雪深呼了一口气，开始弹奏《春江花月夜》。
夕阳箫鼓，花蕊布迥风；关山临却月，临山斜阳、枫荻秋声、巫峡干寻；箫声红树里，临江晚眺、渔舟唱晚，夕阳影里一归舟。
众人惊讶地听着美轮美奂地曲子，一时间连呼吸声都压得极低。
抬眼有山水之巍峨洋溢，俯身有花木之幽芳荣华，纵目有水光云影奇诡变幻。
都说琴技反映人心，现在宋明月倒是明白了为什么龚元烈会倾心于这样一位小县城里出来的女子。
“叮——“不知道是谁的杯子掉到了地上，一时间引来了众人的怒视。
王凝雪本来正把眼睛黏在龚元烈身上出神，一时间也被这杯子声震回了神。
带着一丝疯狂爱意的恨，王凝雪一眼看到龚元烈凝视着聂晴雪的带着爱意的眼神。
想到龚元烈甚至都没有正眼看过自己，王凝雪一瞬间感到了不甘。
正巧秋末的荷塘枯了一地，几个家丁正在用一袋子一袋子的生石灰清塘。
王凝雪突然计上心来，暗暗嘱咐了自己的丫鬟几句。
在所有人都沉浸在音乐之中时，王凝雪端了一杯茶就向着谢圆圆的方向走去。
等走到谢圆圆附近时，突然脚就一软。
正巧的时，那手中的茶水也没有端稳，水不烫，但是朝着反方向泼了出去。
刚好就泼了谢圆圆一脸一身。
“啊——”谢圆圆还没有来得及叫喊，就听见自己倒在地上的王凝雪尖叫起来。
叫声不但尖，甚至隐隐约约传出了哭腔。
聂晴雪的琴声被打断，戛然而止。
龚元烈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众人更是向声源出怒视起来。
“谢圆圆！你为什么要绊我！”王凝雪泪水涟涟地倒在地上，欲哭还休的样子倒是把她容貌娇俏的优势显现的淋漓尽致，一时间也不乏王公子弟的注视垂涎。
王凝雪对着那目光更显得得意，愈发纠缠不休起来。
谢圆圆虽然愚钝，到底也是当过花魁的人，这点小伎俩倒是她们用坏了的，于是她当下也不接话，只是冷着脸说：“那就当作是我绊倒你的吧，地上凉，你怎么不知道起来呢。”
贵女公子们也都不是傻子，听到这话，哪还有不明白的，一个个看着王凝雪的目光也越发不友善了起来。
王凝雪又羞又气，却也不得不保持着这种可怜巴巴的情态。
“我去换身衣服，各位失陪了。”谢圆圆扭着腰肢，自顾自地说。
众人并无人理会谢圆圆，倒是聚集在了突然站起来的宋明月身上。
“虽然只有半首，但我知道我输了。”宋明月爽快地拱了拱手。
“宋小姐，人如其名，琴技卓绝，令晴雪也很是佩服。”
“适才听聂小姐赞叹我这琴？”宋明月微笑着问聂晴雪。
“这确实是一把好琴。”聂晴雪又随意拨了拨弦。
“我这白玉琴也算遇到了一个能把它发挥出极致的琴师了”宋明月一面说着，一面用眼睛撇了撇还在地上坐着卖可怜的王凝雪，“也省得明明你琴技这么好，却还有人说你连琴都没见过。”
“这么贵重的礼物，晴雪不敢收。”
“你收着吧，不惧人言，有主心骨，我算是知道他为什么喜欢你了，你配得上这把琴。”宋明月摸清楚了聂晴雪的性子，对自己之前的言行倒是有了几分歉意。
难得遇到性格这么对自己胃口的人，聂晴雪也起了攀谈的兴致。
见到聂晴雪很快地与宋明月攀谈起来，而自己却连一个搀扶自己起来的人都没有。
王凝雪幺幺后槽牙，暗自恨道：谢圆圆、聂晴雪，贱人，你们高兴不了多久了。
谢圆圆很快换好了衣服，重新梳了妆容，再次回到了宴会厅。
毕竟是自家带的备用衣服，没有了先前的暴露，看着顺眼多了。
众人兴致勃勃倒是没有注意到天边的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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