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月，你去和老板算一下钱。”聂晴雪抬手打发碧月先离开，而后视线落向男人。
“还未打听阁下尊姓大名。”她淡淡道。
“楚云。”
“原来是楚公子，”聂晴雪轻笑出声，“我瞧着公子一身气质出落的不凡，这把剑又是家传宝剑，应当是缺钱周转才会出来典当的吧？”
楚云沉默着点了点头，母亲病逝，可他却连安葬的钱都没有，这才迫于无奈来典当宝剑。
“不如我们做个交易，”聂晴雪轻笑道：“我为公子出钱，公子为我做事。”
楚云微微蹙眉，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聂晴雪，可聂晴雪始终一副颇感兴趣的模样看着他，除此之外，再没发现有什么敌意。
“还是算了，楚某不过一介武夫，恐怕有负姑娘期望。”楚云收回目光，淡淡地拒绝。
“啪嗒”一声，一块闪着光的宝石被放在桌上。
楚云只看了一眼，视线便凝在上面，再也移不开了。
聂晴雪轻轻勾了勾唇，这宝石原本是镶嵌在那把匕首上的，不过她今日看着有颗宝石有些松动，便抠了下来，没想到竟然派上用场了。
“想来这一颗宝石该是够公子周转所需了吧。”聂晴雪淡淡道。
楚云沉默了，何止是够了，这么一颗宝石恐怕在辽州换一座宅子都绰绰有余。
思量再三，楚云才开口道：“我不做伤天害理之事。”
当初师父在传授他武艺之时便告诫他，日后这身本领要用在惩恶扬善上，切不可为虎作伥。
“那是自然，”聂晴雪笑开，“我不过是想让公子到我府上做个护院罢了。”
楚云面上闪过不解，“姑娘府上应当不缺护院才是，何苦花重金来聘请我？”
聂晴雪微微挑眉，府上虽然有些护院，可都是龚元烈在安置宅子时安排进来的，用着别人的人终究有些心中没底。
她虽知道龚元烈并无恶意，可人心隔肚皮，现在没有，谁又能保证以后没有呢？
“楚公子只说愿意或是不愿意，若是不愿意便算了。”聂晴雪说着，便要收手拿回宝石。
“我愿意，”楚云忙道，旋即又有些犹豫地开口，“只是我家中如今还有个妹妹，才刚满十五岁，若是我就这么到了贵府，恐怕妹妹无人照顾。”
聂晴雪轻笑，“这个好办，让你妹妹来府上做个小丫鬟便可。”
瞧着楚云的面色变了又变，聂晴雪笑着补充道：“放心，不会让你妹妹签订卖身契，只是若想让她留在府中，总要寻个由头才是，日后待她到了适嫁的年纪，我自会为她安排个好亲事。”
听完聂晴雪的话，楚云才算送了口气，站起身来冲聂晴雪深深鞠了一躬。
“多谢姑娘赏识。”
聂晴雪笑道：“不必客气，你我之间本就是各取所需罢了，这颗宝石你拿去吧。”
楚云后退一步，摇头道：“我只需要十两银子便够。”
聂晴雪有些诧异地看向他，心中腹诽这世间怎么还有人放着钱财不愿意要，更何况楚云如今还急需要钱。
刚想再说话，楚云便开了口，“在下知道姑娘也是想帮助在下，只是这么多的银子楚某留着也无用，姑娘还是自行收好。”
聂晴雪顿了顿，没再同她争执，从怀中掏出一百两的银票递给他，笑道：“你不肯收宝石，那便将这一百两拿去吧。我给你七天的时间处理手上的事情，处理完后，便带着妹妹道城西的聂府，自会有人接应你。”
楚云抱了抱拳，随后转身离去。
碧月恰好付完钱进屋，瞧着楚云远去的身影，颇有些疑惑道：“怎么这人又走了，姑娘你不是才说要将人带回府上吗？”
聂晴雪没有回答她的话，站起身来，拢了拢衣袖。
“到现在还没吃饭，你肯定饿坏了吧。”
碧月忙不送跌地点了点头，方才担心小姐倒不觉得饿，这会儿肚子却在咕咕叫了。
“走吧，”聂晴雪笑吟吟地开口：“带你去天香楼吃点东西。”
天香楼是辽州最出名的酒楼，据说酒楼里面的主厨师承皇宫里的御厨，所以虽然天香楼里的菜贵的离谱，整日里来往的客人却依旧络绎不绝。
还没进酒楼，便有小二笑着迎了出来，“二位客官吃点什么？”
聂晴雪挑了个靠里面的位置坐下，旋即淡淡道：“随便上几样小菜便是。”
小二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小姐，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天香楼呢，果然名不虚传，光是闻着隔壁桌的饭菜就香的不得了。”碧月两眼放光道。
聂晴雪闻言微微挑眉，“先前龚元烈没带你们来过此处吗？”
一提到龚元烈，碧月眼底的光黯淡了些。
从前在锦王府，她们这些被传授武功的女子是专门用来做监视一些朝中重要官员的婢女培养的，整日被关在暗阁中训练武艺。
每月一次搏斗，只有胜者方可继续留在王府，失败的人或是当场被杀，或是过后被秘密处决。
若不是到了聂晴雪这里，她们现在过的依旧是整日胆战心惊的生活，哪里有资格到这天香楼来，。
见碧月眼眶有些湿润，聂晴雪意识到自己无意间问到她的伤心处了，便只轻咳了一声，没再说话。
菜很快便上来了，的确是几样简单的小菜。
珍珠白玉汤，四喜丸子，皮蛋豆腐，但入口却是口感细腻。
聂晴雪不由得微微挑眉，也难怪天香阁这么受欢迎，小菜做的的确好吃。
因着聂晴雪与碧月都在低头吃菜，没有说话，所以隔壁桌的声音传过来便听得格外真切了。
“你们知道吗，南疆的凝香郡主马上便要来我们辽州了！”
“就是那位南疆最受宠爱的小郡主，她怎么会来辽州？”
“听说是替父兄来我们这里出使，只是有些奇怪她此番出使不去盛京，到我们这偏远之地做什么？”
聂晴雪敛了敛眉，一面听着几人的对话，一面面无表情地吃着菜。
管她什么郡主，反正和她没什么关系就是了。
碧月却放下攻打了碗筷，神秘兮兮地冲聂晴雪招了招手，“小姐，你有所不知，这凝香郡主和锦王殿下算是旧相识了。”
聂晴雪闻言微微挑眉，没有说话。
原主的记忆力，龚元烈曾经两次带兵攻打南疆，可两次都是打成了平手，后来不知道南疆王和当今圣上达成了什么协议，两方自此休战。
凝香郡主作为南疆最受宠的小郡主，想来认识龚元烈也不足为奇。
可碧月却是一副着急的模样，“小姐，锦王殿下在南疆时曾有一次狼口遇险，是凝香郡主救了她，这般算来，那郡主还算是殿下的半个恩人，您怎么就一点都不着急呢？”
聂晴雪听闻这话，觉着有些奇怪，“我为何要着急？”
碧月气的只想跺脚，她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显了，那凝香郡主喜欢殿下，此行恐怕多半也是因着殿下才来的锦州。
一个明晃晃的情敌放在眼前，小姐若是再不着急，殿下被旁人抢了去可如何是好？
“小姐……”碧月刚想开口再说话，聂晴雪却夹起一个丸子塞进碧月的嘴中。
碧月的话说到一半被堵住，急的哇哇直叫，聂晴雪却已经淡淡敛眉，主动岔开话题，“吃吧，一会儿吃完了还要去接着逛呢。”
她何尝不知道碧月的意思，只是她和龚元烈从一开始便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既然注定不可能在一起，那么有些事情，从一开始便不要心存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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