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晴雪心下疑惑的同时,聂远成还在不停絮絮叨叨着,原本她并未在意聂远成的话,只是当聂远成提到一个人名的时候,她却没法忽视。
锦王殿下。
“此事跟龚……锦王有什么关系?”她皱了皱眉。
阖家搬迁的事,她就不信龚元烈也能插上一脚?
聂远成嘿嘿一笑,“傻丫头,你有所不知了吧,锦王殿下的封地原本便是辽锦,此次来幽州也是为了办些事,正巧殿下也准备回辽锦了,听闻我们要去辽锦,便提出同去的邀请。”
聂晴雪沉默了。
不得不说,她虽不想再和龚元烈有什么交集,可此事她却无法拒绝。
幽州和辽锦相隔千里之远,光是赶路便要赶上大半个月,这中间若是遇到什么歹人或是意外,单凭聂家这些家眷恐怕无力抵抗,可若有龚元烈在身边却是不同了。
虽然这次龚元烈来幽州也是轻骑前往,可身边怎么也要带些亲卫,锦王殿下手底下的黑羽卫个个都是能以一当十的勇士,有了龚元烈,这一趟行程无异于安全了许多。
在心中纠结了片刻,聂晴雪的天平便倾向了龚元烈。
“何时启程?”她笑问,语调轻快。
“后天一早便就启程,你们先收拾着,我去衙门办些交接的事务。”今日聂远成心情好,丝毫没有察觉到聂晴雪的不对劲,眼角眉梢尽是笑意。
聂晴雪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聂远成一朝升官,如今恐怕就连县衙都要给他几分薄面了。
待聂远成出门后,聂晴雪也准备带着聂小宝出去逛逛。
从前原主还在的时候,王芝云和谢圆圆对姐弟二人百般克扣,二人原本就没有什么能准备的行李,便是衣裳也全是破破烂烂的。
王芝云已把管家大权让出来了,聂晴雪的手头宽裕了不少,置办些衣裳的钱还是有的。
牵着小宝走在大街上,小宝却是有些困惑,“姐姐要做衣裳为何不等到去辽锦再做?”
马上便要出发,现在去做衣裳,时间上未免太捉急了些。
聂晴雪倒是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等到辽锦再做怕时间上来不及。”
初到辽锦,聂远成又风头大盛,必定有许多双眼睛盯着看,若此时穿的破破烂烂,难免惹人笑话,到辽锦再做衣裳虽也可取,可若被有心人瞧见了恐怕又要被说闲话。
她不愿小宝被任何人轻视。
至于时间问题……聂晴雪微微勾了勾唇角。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就不信整个富平县这么多家成衣铺子,没有一家能加急赶制出衣裳来。
聂晴雪带着小宝进了整个富平最好的一家铺子中,说明来意后,掌柜的也是个爽快人,多收了聂晴雪五两银子,答应她一天之内赶制出衣裳来。
聂晴雪为自己和小宝都定做了几身衣裳,想了片刻,给王芝云也定做了一件。
虽然王芝云先前对她们百般苛刻,不过如今既然已经主动示好,她也不妨给些甜头。
余光之中无意瞥见了一匹缎料,聂晴雪的眼神唰地一亮。
掌柜的视线顺着聂晴雪的眼神看去,登时笑开,“聂姑娘的眼光真好,这明光缎可是江南新产的布料,本是要供给京城了,路过此地,恰好我与那送货商相识,这才讨来了两匹,眼下估计京城还没有这布料呢。”
聂晴雪听罢掌柜的话,手指摩挲着那缎子,的确是好布料,若是制成成衣给小宝穿上,必定衬他的气质。
她勾了勾唇,刚要开口,耳边却传来一道脆生生的声音,“掌柜的,这两匹布料本小姐要了,回头从到县衙府上去。”
紧接着一个风风火火的人影便冲了过来,连看都没看聂晴雪一眼,便要夺她手中的缎子。
聂晴雪微微挑眉,手上用了巧劲,一提一拎,那缎子便被她抱在了怀中,而方才要来夺缎子的女子因这力道跌跌撞撞地向后倒去,亏得随行丫鬟及时扶住才没有摔倒。
“你……你竟敢!”那女主指着聂晴雪,气的说不出话来。
这声音和样貌聂晴雪再熟悉不过,是县衙家的小女儿,林如雪。
林如雪的母亲是县衙府的第八房姨太,深得林县衙欢心,也正因此林如雪虽是个庶女,却也养成了无法无天的脾气,再加上林县衙的官职摆在那处,她在整个富平县几乎横着走。
不过聂晴雪可不吃她这一套,反正她们一家也马上要动身去辽锦了,以后相隔千里,井水不犯河水,若是真的论起来,六扇门的六品铜锣也未必比一个县老爷身份低到哪里去。
“掌柜的,这两匹布料一匹我带走,一匹留下来制成成衣样式就按照最时兴的男童款式来。”聂晴雪淡淡道。
眼见着掌柜的就要接过,林如雪更是气急败坏地一跺脚,“慢着,听不见本小姐的话吗?这两匹缎料本小姐要了,还不快些送到县衙府上去?”
眼见着成衣铺子嚷嚷了起来,过往行人和成衣铺子中的顾客纷纷驻足看起热闹来。
掌柜的一时间犯了难,这县老爷得罪不起,聂家却也是富平县有头有脸的人物,近日还眼看着就要升官,这种时候得罪了,岂不是找死吗?
犹豫再三,掌柜的这才为难地开了口,“林小姐,您看毕竟是聂姑娘先来的,若您真的想要,不如同聂姑娘商量看愿不愿意匀你一匹?”
原本这是个折中的法子,聂晴雪也不是个喜欢闹事之人,一匹料子足够,再匀一匹给林如雪也无妨。
却没想到林如雪顷刻瞪圆了眼睛,声音拔高了好几个度,“你居然叫本小姐捡人剩下的?”
林如雪的声音很大,顷刻周围多了些指指点点的议论声。
聂晴雪的双眸微微眯起,当即也不客气,冷笑出声,“你这人好不要脸啊,本姑娘愿不愿意匀给你暂且先不论,你光天化日之下便要过来强抢,朗朗乾坤,天道何在,大家伙说是不是?”
人群中登时传来一阵应和的声音。
“呸,还是县老爷的女儿呢,行事如此蛮不讲理,我们还如何信服县老爷办案的公正!”
不知是谁大着胆子喊道,许是这话激起了群愤,人群中登时多了一片骂声。
县老爷的女儿又如何?反正围观的人这么多,就算过后想要算账,分得清谁骂的人吗?
林如雪的脸色因为这骂声一阵青一阵白,视线再落向面带嘲讽的聂晴雪身上,登时气血翻涌。
“锦月,给我狠狠地打她!”她怒喝一声。
锦月是会些拳脚功夫在身上的,闻言应了一声,便要冲向聂晴雪。
聂晴雪不敢大意了,飞快闪躲着她的招数,时不时地往锦月的要害之处偷袭几下,倒是也没占了下风。
县衙府。
林县衙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握紧聂远成的手,日后聂远成走了,富平县再出些什么事,他可找谁去帮忙分忧啊?
聂远成心中反胃,却又不好松开。
一名小衙役火急火燎冲了进来,见到的便是林县衙一脸伤情的望着聂远成,聂远成却是满脸嫌弃。
……
小衙役一愣,连冲进来要汇报何事都忘了。
聂远成趁着林县衙分身的功夫火速抽回了手,在衣服上嫌弃地蹭了蹭。
“何事?”林县衙拭了把鼻涕,怒瞪着小衙役,没看见他正伤感着呢吗?
小衙役这才磕磕巴巴地道:“大……大人不好了,四小姐当街和人起了冲突!”
一听这话,林县衙更是不耐烦的一挥袖,“这种小事还来禀报本官干什么,找几个人过去解决而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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