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晴雪虽然跟着出过不少警，经过她手的尸体不计其数。可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就这么在她眼前消逝，还是让她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他就这么死了？”
“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况且已经危及到你的性命，我自然不会手软。”
龚元烈把长剑收回剑鞘走到聂晴雪面前，话语中没有一丝的情绪变化。但是他的神色又是那么自然平常，好像这样的生杀他已经经历过无数次。
“方才情况紧急，有没有吓到你？”
突如其来的关切让她晃了神，摇摇头，“没事，只不过是太突然来不及反应罢了。”
王老蔫的尸体被守卫拖下去，在地上拖出一片长长的血迹。血腥味涌入她的鼻腔，聂晴雪下意识地蹙起眉头。
“我们出去吧，也是时候告诉你我带你来的原因。”
龚元烈拉着聂晴雪的手往地道外走去。
他微凉的手握住她的手腕，她下意识想要抽回手又怕引起龚元烈的注意只能任由他带自己离开。
聂晴雪往身后看着逐渐远去的地牢，想来王老蔫应该是被拖到另一处出口了。
二人走出地道，后脚刚踏出去，门就在身后闭合一切恢复原状。置身于书房之中，香炉还在升腾着袅袅的烟，刚才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只是她的幻觉。
“坐吧，不必拘束。”
龚元烈敲了敲茶几，门外有人提着茶壶走进来倒茶，随后放下离开。
“喝杯茶定定心神，我们边喝边聊。”
茶水入口是混杂着微苦的甘甜，竟是和屋里燃着的熏香相得益彰。巧妙而恰合时宜的安排，让聂晴雪有些如坐针毡。
龚元烈是个危险的人物，她表面的冷静下是对龚元烈的防备和警惕。
“九龙杯关乎于一个重要的秘密，至于是什么秘密对你来说还是不知道的好。”
“我必须拿回九龙杯，我需要你帮助我。”
龚元烈少有的严肃认真，聂晴雪放下茶盏看着他。
“为什么锦王殿下会需要我的帮助，我不过是个小小的捕快家的庶女，何德何能让锦王殿下如此大费周章？”
她不想趟这趟浑水，九龙杯背后的秘密无非是皇权争斗。无论朝代如何更替，这大秦帝国的江山由谁来统治，都和她没有关系。
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带聂小宝远离纷争，去过没有人打扰无忧安宁的小日子。
似乎是察觉到聂晴雪的拒绝，龚元烈握着茶盏半晌没有出声。他低垂着眼眸没有看她，气氛一时间凝滞。
“既然我有求于你，自然要与你坦诚相见。”
“春桃一案我对你的能力十分欣赏，觉得你会是我寻找九龙杯的突破口。”
“我曾怀疑过你的身份，所以派人调查过你，事实证明你确实毫无背景，我才敢放心带你来我的密府。”
龚元烈抬眼看着聂晴雪，“拿回九龙杯后，我可答应你一个愿望，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都可以满足你。”
他眼神里的恳求和坚定让聂晴雪有些动摇。一个王爷的承诺确实让人心动，龚元烈能做到的事情太多太多，但是她真的能信任眼前这个男人吗。
她轻咬下唇，眼里满是纠结。她不是没看过权谋剧，参与皇权争斗的人能有多少有好下场。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谁知道她现在帮了他，待到以后会不会就把她杀人灭口。
“你让我如何信任你，锦王殿下身份尊贵我不过蝼蚁之辈，若是你出尔反尔我命如草芥也反抗不得。”
“你放心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我不会用你的性命冒险，若是计划不成我以性命为誓保你全身而退。”
说罢，龚元烈对天发誓以证决心。
虽然聂晴雪并不相信誓言能给人以惩罚，但她觉得自己似乎可以相信眼前的人。她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人了，最差的结果不过是再死一次罢了。
“锦王殿下说事成之后许我一心意愿，若是我要做锦王殿下的王妃，锦王殿下也会应允？”
她这番话其实在试探龚元烈，她自然知道这个世界最看重门当户对，他一个王爷哪里会答应娶她一个捕快之女。
龚元烈听后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聂晴雪竟然会提这个。看着聂晴雪认真冷静的脸，他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眼里的光像是清晨花瓣的朝露，“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娶你为妃。”
这下换做聂晴雪愣住了，没想到龚元烈真的能豁出去。
她端起茶盏啜饮一口清了清嗓子，“我的意思是锦王殿下的正妃之位。”
“我的意思也是正妃之位。”
此话一出，龚元烈眼里的笑意软得像一池春水，配上他妖孽的英俊面庞，差点将聂晴雪的心神都掳走。
本就喜欢美男的聂晴雪险些没有把持住，但是求生欲让她硬生生抵抗住了自己的本能。长得好看的不一定是天使，也可能是魔鬼啊，色即是空色即是空。
聂晴雪面上波澜不惊，实际上心里一直在给自己打气，生怕不小心就着了龚元烈的道。
“锦王殿下莫要和我开玩笑，锦王殿下龙子血脉身份尊贵哪里会娶一个七品官家的小小庶女，传出去也不怕贻笑大方。”
“我说过，只要是你愿意，我自然会答应你绝不出尔反尔。”
“大可不必，方才我不过是试探锦王殿下的诚心罢了，我若今后寻一夫婿自然要合了我的规矩和心意。”
“我未来夫婿眼中心中只能有我一个人，一生一世一双人，说我是妒女也好嫉妇也罢，总之我是不会接受我的丈夫三妻四妾的。”
她是个现代人，绝不会和其他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如果这个世界的男子都执拗于三妻四妾，那她一个人也可活得潇洒自在。
龚元烈看着她眼神清冷而坚定，他从没想过会有一个女子说出这般的话来。一生一世一双人，只存在于话本子里的爱情，竟真的有人以此为坚持吗。
聂晴雪对他来说像是一团雾里的花，让人看不清却又被深深吸引。他不得不承认，他对聂晴雪已经不只是智谋和能力上的欣赏了。
“锦王殿下的气度让我惊讶，我现在还没有想好提什么愿望，不过一定不会让锦王殿下为难就是。”
“我答应帮锦王殿下拿回九龙杯，也希望锦王殿下能恪守你的誓言，为人平白卖命的赔本买卖我是不会做的。”
“倘若我遭遇危机之中而锦王殿下束手旁观，我不介意鱼死网破大家谁都得不到好处。”
丑话先放在前头，她聂晴雪也不是什么吃饱了撑的，拿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第二次性命去给人当垫脚石的大圣人。
无利不往在这个法律执行力低下的世界，才是活下去的根本。
“好，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我保你平安许你心愿，你帮我拿回九龙杯。”
二人白纸黑字立下字据，做交易已是板上钉钉，龚元烈的心情明显舒畅不少。
聂晴雪看着一式两份的字据，只觉得自己上了一条贼船。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是否正确，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今晚会想好对策做好准备，明日上午你到茗阁找管事的，把这个交给他，他自然会带你来见我。”
龚元烈把小拇指的一枚银戒指取下来递给聂晴雪。
聂晴雪看了一眼，直接戴在手上，时刻看着免得忘记。
“我知道了，时间不早还请锦王殿下派人送我回聂家。”
龚元烈点点头让在外面候着的宁秦送聂晴雪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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