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王炎回过神来,赶忙为自己辩解,“傅琰不过是作为长孙侍读陪宇文泽在魏国公府学过几年武艺,除此之外与姚二小姐并无别的交情。”
“误会!”宇文初呵斥着上前一脚踹去,“你都带着她去了辽东,来回三四个月,夜夜睡在一个营帐中,难不成朕还冤枉了你!”
什么!王炎整个人都懵住了,跌倒在地苦笑一声,低垂着脑袋竟无言以对,没想到自己当初的一片真情实意如今却被人拿来利用诬陷,再丢弃到污水沟里肆意践踏。
姚敏蕙看着殿下黯然神伤的背影,胸口下一阵锥心般的刺痛,她扭过头想要强忍住泪水,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滴落下来。泪眼朦胧中脑海里突然闪现殿下那张冷漠绝情的脸还有那一句如咒语般萦绕在耳的“天命不可违抗”,她顿时清醒过来,殿下说得没错,想要得到就必须先失去,如今除了这条性命她姚敏蕙还怕失去什么。
“不是这样的,陛下您错怪了少国公!”姚敏蕙抽泣着跪身上前,“是敏蕙心忧父亲安危,苦苦哀求少国公,他才冒险让我女扮男装假装侍从随行东征。一路上少国公体贴入微关怀备至,怕我走路脚疼就把我安排到辎重部队坐粮车前行,得知我来葵水身体不适又为我亲自煎药讨要马车,敏蕙看在眼里感动在心便不禁心生爱意,后来父亲支援不利被哈扎比围困在山谷口,少国公又冒险深夜营救,将父亲平安带回,敏蕙更是感激于心不知该如何回报。得胜归来的那天夜里,少国公喝多了酒,敏蕙只是想着帮忙照顾而已,却情不自禁地……”
说到这里姚敏蕙不禁羞愧难当掩面而泣:“可是殿下一觉醒来却把这件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敏蕙自觉丢脸便也绝口不提,一直将此事隐瞒至今。直到今日早晨小妹秀儿在给太子送药的时候无意间听到太子要向陛下请旨将我赐婚给长孙殿下,敏蕙这才心慌意乱不知该如何应对。”
“敏蕙知道这是陛下对魏国公府的恩赐,也知道长孙殿下对敏蕙的一片心意,但是敏蕙已心有所属亦非完璧之身,是万不敢欺君罔上,今日纵使是死罪难逃也只能抗旨拒婚!”姚敏蕙说罢扶地叩首长跪不起。
王炎跌坐在地,就这样直愣愣地看着姚敏蕙声泪俱下地讲述着东征的点点滴滴,又信口开河地编造酒后乱性的故事,不禁心如刀割悲痛欲绝。他原以为姚敏蕙不过是拉着杨家二老来劝说陛下收回赐婚的旨意,却不想她为了对抗天命竟不惜自毁清白,还把这天大的脏水泼到了自己身上。
“傅琰,你现在还有何话可说?”宇文初阴沉着脸怒目圆睁。
“无话可说。”王炎心灰意冷,嗤笑着暗自嘲讽,“我只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狠心拒绝!既然二小姐一口咬定,傅琰有口难辨认下便是。是杀是剐?陛下要如何处置,傅琰悉听尊便,绝无怨言!”
什么?怎么可能!姚敏蕙不敢相信殿下就这么轻易地背下了罪名,她愕然惊错地看向那个被她栽赃诬陷的人,不禁心生愧疚,声嘶力竭地扑上前苦苦哀求:“不要啊陛下!这一切都是敏蕙的错,敏蕙愿以死谢罪,恳求陛下放少国公一条生路!”
杨婉容见女儿昏了头脑竟然为情寻死,赶忙拉着二老一起磕头求饶:“陛下恕罪,小女年幼无知犯下大错,都是罪妇教导无方管教不严,罪妇愿替小女承担一切罪责!”
“不可以啊,老朽行将就木死不足惜,陛下若要问罪就拿走老身的这条贱民吧!”杨老太君哀嚎着抱着女儿痛哭起来。
杨老太公见状更是激动地爬起身要当场撞柱,幸好王炎在一旁出手阻拦。
宇文初看着面前哭天喊地要死要活的场面是心烦气躁头痛不已:“够了!你们两个,一个任性妄为不知检点,一个胆大包天目无军法,本该是死罪,罪无可赦,不过如今太子卧病在床,朕也不想杀人见血,但是死罪可逃活罪难饶,先行关押起来,待回京后再做定夺。”
“谢陛下不杀之恩!”姚敏蕙长舒了一口气,重重磕了个头,
只要不用嫁给宇文泽,就算是坐穿牢底流放边疆她也在所不惜。
杨婉容和杨府二老听到陛下赦免了姚敏蕙的死罪亦是泪流满面,不停地磕头谢恩,只有王炎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看着姚敏蕙得偿所愿的样子更是百感交集忧惆怅不已。
因为母亲和二姐执意不让自己掺和进去,姚敏秀只能焦急地等在书房外不停地转着圈子。终于看到房门打开,却看到侍卫押着二姐姐和少国公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姚敏秀赶忙上前追问,可二姐姐却笑着同她说没事了。这都被押解起来了,怎么会没事?她虽然不想二姐姐嫁给长孙殿下,但若是要用性命来抗旨拒婚,那她宁可放弃自己心中那份微不足道的爱意。
眼看着二姐姐就这样被侍卫押走,姚敏秀着急地想要追上前去,却被母亲厉声呵住:“好了,不要闹了,这已经是陛下看在你外祖父外祖母的颜面上法外开恩了!”
原来二姐姐真的去抗旨拒婚了!可这又和少国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两个人都被问罪关押了?姚敏秀心焦如焚,缠着母亲是不停地追问。
杨婉容哀叹一声,将小女儿拉到无人的角落,把姚敏蕙如何欺瞒父母女扮男装跟随少国公去了前线,又如何心生爱慕趁着酒醉**于人的事情娓娓道来。
什么?二姐姐居然和少国公有私情!姚敏秀听着母亲的述说仿佛是茶楼里说书先生口中的风月小说,匪夷所思的程度让她是目瞪口呆一个字都不敢相信。
这怎么可能?就算二姐姐女扮男装,父亲又如何认不出来?再说二姐姐之前明明还信誓旦旦地说什么和少国公清清白白,只有朋友之谊,绝无男女之情,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随行东征日夜相伴,还心生爱慕做出那般丢人现眼的丑事!
姚敏秀敲着脑袋连连摇头,她不相信二姐姐会做出让魏国公府蒙羞的丑事,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问题,她明日一定要想办法见到二姐姐问个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