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敏秀赶到府邸的时候,太子的房门外守满了侍卫,病榻前更是围满了太医,她一个派不上用场的闲杂丫头实在是挤不进去,只能守在屋外探着脑袋四处打探。
探着探着转眼就到了晚膳的时辰,姚敏秀空空如也的肚子一阵咕咕作响,索性留下来吃点东西再乘车回去,却不想才出了大门竟然碰到了杨府的马车。
先是二姐姐跳下马车,然后便是母亲,搀扶着外祖父外祖母小心翼翼地走下来。
姚敏秀一脸好奇地迎上前:“外祖父,外祖母,母亲,二姐姐,你们怎么都过来了?”
姚敏蕙见是秀儿,赶忙拉到一边:“陛下在哪里?我们有要事求见。”
“什么要事?”姚敏秀心中一慌,莫不是和太子请旨赐婚有关,“二姐姐,你可千万别冲动,太子下午又吐血了,陛下今天怕是心情不好。”
“我知道,但是来不及了,太子已经向陛下提出赐婚了。”姚敏蕙神色凝重地看向妹妹。
“什么!二姐姐你怎么会知道?”姚敏秀顿时傻眼,她在太子屋前蹲守了一个多时辰,只知道太子又吐血陷入昏迷,太子妃又伤心哭得死去活来,陛下又震怒痛骂太医无用。
姚敏蕙抬高声音:“来不及解释了,你再不带路,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嫁给宇文泽了。”
“不行不行,你们快跟我来!”姚敏秀一听猛然摇头,赶忙拉上二姐姐往里走,“晚膳的时候太子就已经缓过来了,陛下现在如果不在太子房中探病便应该在书房中批阅奏章。”
果然,书房中灯火通明,宇文初看着书案上小山堆的奏折怒不可遏,太子还没死呢,这些大臣却一个个明目张胆心急火燎地要另立储君,简直是罪该万死!
“陛下。”内监福瑞轻声推门进来禀报,“杨老太公杨老太君带着魏国公夫人和二小姐在外求见。”
“他们来做什么?”宇文初阴沉着脸抬头质问。
“说是为了太子请旨赐婚一事有求于陛下。”福瑞回禀道。
宇文初哼唧一声:“消息倒还灵通,宣他们进来,给杨老太公和杨老太君赐坐。”
“是。”福瑞领命退下,将杨府一行人等请入,并搬来了椅子放在一旁。
两位老人心怀告罪之事,自然是惶恐不安,一见皇帝就赶忙跪下:“多谢陛下,但是老朽(老身)乃戴罪之身万不敢就座!”
“戴罪之身?二老这是何意?”宇文初一脸不解地询问道。
“都是老身那不争气的外孙女做了丢人现眼的丑事,实在是没脸进太子府的大门!”杨老太君痛骂着抄起手边的拐杖狠狠打了身旁的姚敏蕙几下。
姚敏蕙忍着疼痛跪身上前,一个劲地磕头告罪:“陛下恕罪,敏蕙不能嫁给长孙殿下,还请陛下收回赐婚的旨意!”
“你说什么!”宇文初听闻不禁拍案而起,但是看在杨府二老的面子上还是忍下怒火好言相劝,“朕知道让你和泽儿即刻成婚来给太子冲喜确实有些不妥,但泽儿是皇长孙地位尊荣又对你一往情深,也不算亏待了魏国公府委屈了你。”
“不是的,敏蕙岂敢觉得委屈,是敏蕙德行有失已然配不上长孙殿下!”姚敏蕙羞愧难当,抬起手拉起袖子露出手臂,那个象征着女子冰清玉洁的守宫砂已然不见。
“你竟然…你把魏国公府的脸面都丢光了!”宇文初见状惊愕不已,总算弄明白今晚杨府这一出闹得是什么,幸好姚敏蕙告罪坦白,不然岂不是丢了太子府天大的笑话,“是何人所为?还不快如实招来!”
“是…是少国公傅琰。”姚敏蕙颤抖着身体不敢抬头,“但是敏蕙是心甘情愿委身于他的,还请陛下不要怪罪少国公!”
傅琰!怪不得刚才太子苏醒过来提出要给宇文泽请旨赐婚,他的反应会这么大,原来竟背地里腼面无耻地做着暗度陈仓之事,真是枉费了太子府对他栽培之恩!
宇文初不禁满腔怒火大发雷霆:“来人,将傅琰押来问罪!”
王炎赶回府邸的时候,太子已吐血昏迷正被太医们施针抢救,他见宇文泽守在榻前忧心如焚的样子,只好把劝说一事暂且放下,却不想太子醒来后第一句话就是希望临死前能看到儿子成婚生子,皇帝听闻自然是痛心不已点头答应,如今太子药石无医也只能寄希望于冲喜来驱邪保命。
王炎不禁方寸大乱,一个踉跄不慎将一旁花几上的盆景撞翻在地,而后便匆忙转身离开。他在庭院中不停地来回踱步,犹豫着要不要将此事告知姚敏蕙。告诉她,她定会伤心欲绝,说不定就做出什么胡乱嫁人的傻事。可瞒着她,等赐婚的圣旨下来,她又定然会记恨在心,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反反复复思来想去,王炎还是决定把最终的选择权交给姚敏蕙,他回到房中,从枕头下拿出传声簿,却不想翻开一看竟然全部都变成空白。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姚敏蕙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正当王炎忧心忡忡思绪纷乱之时,门外侍卫来报,陛下有要事请少国公到书房问话。
问话?皇帝同我有什么要事可问?难不成是之前他让魏青锋拦截玄微的事情暴露了?王炎不禁眼皮一跳,联想到传声簿的异常心中更是忐忑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他将传声簿收到袖中,便跟着侍卫一路来到了书房,推门进去只见屋内跪满了人。二小姐,国公夫人,还有两个耄耋之年的老人都统统跪叩在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二小姐真得要抗旨拒婚?
王炎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皇帝一声怒斥:“傅琰,你可知罪!”
王炎拱手作揖,一脸茫然:“什么知罪?傅琰不明白。”
“臭小子,你酒醉玷污了魏国公府二小姐的清白,居然还有脸面抵赖!”宇文初见状怒火中烧摔杯而去。
“什么酒醉玷污!”王炎听闻震惊不已,转过身怔怔地看着俯身跪叩的姚敏蕙说不出话来,“二小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