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傅瑜只当是玩笑,什么指腹为婚,那不过母亲和皇后娘娘当年随口一说而已。可嬷嬷们却总拿这件事据着她,整日不是琴棋书画就是宫廷礼仪,是片刻玩耍的时间都不给。
后来她又有些好奇,好奇那个他长得什么模样,是胖是瘦?是高是矮?是英俊还是丑陋?为此她还偷偷搞来了画像,打量了一番,马马虎虎还看得过眼。?
可后来她听说大皇子是个病秧子,一直养在皇后娘娘身边细心照料,便气恼地翻出画像撕得七零八落。她向母亲哭求着要退了这桩婚事,她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当起了寡妇!母亲却哭笑不得让她休要胡言,大皇子可是马上就要被册封为太子了,而她的女儿以后就是太子妃了。
太子妃!傅瑜念叨着不禁破涕为笑,从此再不理会那些闲言碎语,不过是小人嫉妒搬弄是非。她回到房中将撕碎的画像又细细地粘贴起来,从此琴棋书画礼仪女红是一门不落,她要匹配得上那个位置,等她和宇文烨完婚,名正言顺地当上太子妃,看谁还敢笑她是贱婢之女。
正当她喜不自禁满怀憧憬的时候,却晴天霹雳横生意外,太子竟然不认这桩婚事。太子悔婚的事情从宫里传出来后,那些无耻小人竟然假借关心的名义冷嘲暗讽,傅瑜不禁恼羞成怒大病一场,母亲特意向宫里请了太医,也不慎惊动了福盈宫里的那位。
皇后娘娘当晚就兴师动众地出宫来访,不仅坐在傅瑜的床榻前嘘寒问暖,甚至将自己手中的金镯脱下相送,并再三叮嘱她养好身体,不然过些日子恐怕就要忙不过来了。傅瑜一听,攥着镯子是热泪盈眶,俞夫人更是跪地叩谢,感恩皇后不忘当年之情。
傅瑜戴上了金镯,一身的病痛自然也烟消云散,没过多久陛下赐婚的圣旨就送到了韩国公府,这一天她终于还是等到了。
这么多年来,宇文烨的心中一直有一个难以启齿的痛,在他年少懵懂第一次情不自禁的时候,他才发现上天对他是多么的残忍,给了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荣,却剥夺了他身为男人最基本的尊严。
他看着身下的女子扭动着**娇喘声声,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而自己却软弱无力一泄再泄,不禁怒火中烧,颤抖着双手将她活活掐死在了床上。事后,他同母后说那个婢女在他的参汤中下了春药,意图引诱罪该万死,便将尸体丢到了冷宫的枯井里。
从此,太子的身边便再也没有婢女的身影,而为了隐藏这个秘密,他也一直自我约束洁身自好,即便有时**难耐也只能一个人在黑夜中独自承受。
渐渐地宫里便有一些隐晦的传闻,说太子不近女色,许是有龙阳之癖。杨皇后得知勃然大怒,将那些造摇生事乱嚼舌根之徒统统割掉舌头打发出宫。但是无风不起浪,她也忍不住担心太子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毕竟除了撤掉宫女,烨儿竟连朝中大臣的那些千金都敬而远之,甚至还公然提出悔婚,嘲笑当年的指腹为婚是荒唐之举。
此话一出,闹得是沸沸扬扬,整个京城都知道韩国公嫡女是太子指腹为婚的妻子,十几年来俞夫人更是一直精心教养,可如今却被太子一句“荒唐之举”矢口否认,哪里还有什么脸面出去见人,可不得称病躲在家中。
杨皇后得知此事是坐立不安心焦如焚,赶忙将太子唤来询问缘由。
“烨儿,你身为太子,怎可出尔反尔扬言悔婚,你可知傅家小姐为此已卧病在床!”
“她生病与我何干!再说儿臣可从来没答应过这桩婚事,那不过是母后当年随口的一句玩笑,韩国公府岂能当真!”
见太子漠不关心反而归咎于人,杨皇后气上心头,抬起手一掌挥去:“胡闹!你同傅瑜的婚约人尽皆知,又怎会是玩笑,你如今随口一句荒唐翻脸不认,不仅让韩国公府沦为笑柄,母后的颜面也被你丢光了!”
“颜面?”宇文烨苦笑一声,跪下身来,“母后!儿臣是一个人,不是一个任人操控的玩物!从小到大,吃什么穿什么做什么,哪一样不是谨遵母后的安排,可婚姻大事事关儿臣一生,儿臣不愿如此荒唐了事,还望母后收回成命!”
“你说什么?”杨皇后听闻痛心不已不禁潸然泪下,烨儿自小体弱多病,不能饮食荤腥,不能受寒中暑,更不能习武骑射,自己小心翼翼地将他抚养成人,如今却换来他一句任人操控。
宇文烨看着母后伤心难过的样子心中也不好受,但一旦大婚他隐藏多年的秘密就要曝光,他只能硬下心肠再三跪求:“请母后收回成命!”
“也罢。”杨皇后看着儿子如此坚决也无可奈何,“烨儿,你是不是另有心仪之人?是哪家姑娘?若是合适,母后豁出这张老脸去给韩国公夫妇告罪便是。”
宇文烨一听赶忙起身解释:“不是的!儿臣并没有什么心仪之人,儿臣只是觉得年纪尚轻,还是想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学业和政务上。”
杨皇后摇头不解,联想起之前宫中的传闻,心中猛然一惊,踉跄着一把上前抓住太子的手臂。
“烨儿,你该不会真的像那些宫女们说的有…有那个龙阳之癖!”
“什么!”宇文烨听闻震惊不已,回想起这些日子皇弟们一个个看自己怪异的眼神更是怒不可遏,“定是那些无耻小人在背后造谣泼污,儿臣现在就去找父皇告状!”
“慢着!”杨皇后厉声喝住,“谣言止住事实,既然烨儿心中并无心仪之人,那这桩婚事不仅悔不得还得越快越好!”
“可是母后……”宇文烨见状慌作一团。
“没有什么可是,母后这么做可全都是为了烨儿你!”杨皇后拍了拍太子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劝说: “陛下虽然一登基就将你册封为太子,但那不过是因为你嫡长子的身份。你身体羸弱又资质平平,多少人在背后虎视眈眈图谋觊觎!”
“烨儿,你只有拥有军队的强力支撑才能坐稳太子之位,而傅通身为开国功臣又手握重兵便就是我们最好的选择。母后当初便是看到他的能力以及你父皇对他的重视,才哄骗着俞夫人定下指腹为婚的约定。”
“这些年来,母后便是靠着这句“指腹为婚”,将韩国公府同我们母子俩紧紧绑在了一起。烨儿,母后不管你究竟为何悔婚,但你若是还想当你的太子,就不要再任性胡言,枉费母后的一番苦心了!”
“是,儿臣…知道了。”
在权力的诱惑面前,宇文烨最终还是没能逃过大婚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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