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炎踟蹰在城门外,不停地回头张望,可还是没有二小姐的身影,见南巡的车队渐行渐远,他只好拎起缰绳抬腿一蹬追了上去。
“宇文泽,你怎么回事?小爷我连夜通知二小姐来给你送行,你倒好,等都不等就急着走了?”
“我可没让你去!”宇文泽冷冷一句,毫不领情的样子。
王炎见状不禁急火攻心:“你有没有良心!我们这一去就是大半年,你就不想着临走前再看她一眼?”
宇文泽咯噔一下,心中一阵刺痛,他何尝不想,可最终都不过是妄想罢了:“她不会来的,时辰都过了,她若想来早该来了。”
“不是的,她会来的,她答应过我的!”王炎坚定地再三阻拦,“一定是路上碰到什么事情耽搁了?不如我们再等一下!”
然而宇文泽还是无动于衷地继续前行,王炎急躁得快马上前一把抓住他的缰绳:“你该不会还在为荷包的事情生她的气吧?那就是个误会,再说我都扔了!”
“不要再跟我提什么荷包!”宇文泽怒斥着横眉冷对,“我哪敢生她的气,是我自己没有脸面见她而已。”
自从乔迁宴那晚花园争吵后,宇文泽就一直耿耿于怀,犹豫再三还是去找了父亲询问了魏国公被夺兵权的真相,原来一切真的如二小姐所说。
他当初还敬佩二叔是个性情中人,为了心爱之人不惜放弃京城的一切,前往平京那个荒凉之地。可如今看来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皇爷爷深谋远虑,担心二叔会算计魏国公手中的兵权危及父亲的储君之位,所以就算没有哈扎比毒杀一案,也会另外制造事端定他的罪夺他的权。所以宇文泽现在一想起自己当初还兴冲冲地跑到静心庵,想要拿这件事送二小姐一个人情就觉得特别的可耻,今日又有什么脸面让二小姐来为自己送行!
“什么脸面不脸面的?”王炎听得一头雾水,看来荷包之事二小姐还有所隐瞒,“乔迁宴那晚,我走之后,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
面对质问,宇文泽不禁陷入了沉默,痛苦不堪的回忆如潮水般向他涌来将他淹没。可他一向自视甚高,被二小姐拒绝之事又如何能轻易说得出口。
宇文泽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因为魏国公被夺兵权之事有一些争吵,这件事的确是我们宇文家做得不厚道,愧对了魏国公府的一片忠心。”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王炎松了口气,拍了拍宇文泽的肩膀,“那是皇帝的旨意,你又有什么办法?再说魏国公也早就心知肚明,不然也不会上书请罪,自愿上交兵符。”
宇文泽一听更是羞愧难当:“连你都知道其中的隐情,而我却愚钝无知,竟然还跪求父亲到皇爷爷面前为魏国公求情讨饶。若不是二小姐一语点破,如今我还蒙在鼓中,像个跳梁小丑,自以为帮了魏国公府多大的忙。”
“所以你就因为这个避而不见?长孙殿下的脸皮也太薄了吧!”王炎忍不住嘲笑,但看着他一脸沮丧难堪的样子,又只好转而安慰,“行了,你也是一片好心,她不会真的怪罪。既然时辰都过了,那就不等了,你爹都走远了,咱们得快点追上去才行。”
“希望吧。”宇文泽点了点头,策马急追,王炎亦紧随其后。
赶了一天的路,等到驿站时,天色已经渐晚,王炎简单吃了些晚膳便回到房中准备洗漱歇息,这才发现传声簿上有二小姐的留言。
“对不起殿下,我起晚了,赶到东门时,守卫说你们已经走了。”
王炎看着留言后面还画了一张抱歉的哭脸,不禁嘴角扬起,原来是睡过头了,还以为是出什么意外呢?
魏国公府里,姚敏蕙盯着传声簿都快石化了,早上从东门回来后她就急着给殿下留言道歉,可这都一整天了怎么还没有回信,这个破簿子该不会是失灵了吧!
正当她唉声叹气的时候,桌案上的传声簿一阵抖动,姚敏蕙打起精神,赶忙低头看去。
“无妨。”
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个字,姚敏蕙却等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抬手正想要埋怨几句,可又觉得不妥,殿下定是辛苦赶路才没能及时回复,不如还是先关心一下。
“那殿下您吃了吗?你们到哪里啊?”
驿站里,王炎这才换下衣服,就听到传声簿一阵抖动,这么快!莫不是二小姐就守在簿子前?
“吃了,快到苏州府了。”
苏州府,姚敏蕙记得母亲的娘家就在那里,虽不是很远,但坐马车也得要个五六天,殿下果然是赶了一天的路,那定是疲惫不堪,还是让他早点休息吧。
“殿下奔波一日,辛苦劳累,敏蕙就不多打扰了,如今虽已是春日,但却春寒料峭乍暖还寒,殿下出门在外,还望多加留意,早晚添衣,保重身体要紧。”
王炎看着传声簿上二小姐一字一句尽是关心,一身的疲惫顿时消散,虽说这簿子原本是紧要之用,但现在拿来闲聊似乎也不错。
“多谢关心,谨记嘱托,天色已晚,二小姐也早点安歇吧。”
姚敏蕙收到回复,画了个笑脸,就将簿子收好放到枕头底下。她原本还犹豫着要不要提一下宇文泽,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把乔迁宴那晚自己狠心相拒的事情说漏了出来,但是看殿下的语气应该是糊弄过去了。想想也是,就凭宇文泽那副心高气傲自以为是的性子,又怎会自揭伤疤痛哭卖惨。
姚敏蕙一番分析便心定神闲地安心睡下,直到翌日清晨枕头下一阵抖动将她从睡梦中唤醒。
“二小姐早,昨日赶路匆忙又人多不便,故没能及时回复,还请见谅。”
姚敏蕙迷迷糊糊地看着留言,是又气又恼,殿下这隔夜的道歉也太早了吧!她挣扎着爬起身,潦草地回敬了个“无妨”,就把传声簿往床脚一扔,又蒙头躺倒。
王炎一早起来才想起昨天忘了同二小姐道一声歉,可现在看着传声簿上鬼画符似的回复,他不禁一脸迷惑,这是什么?难道自己又做错了?王炎正纳闷着,门外魏青锋来报,太子要启程出发了,他只好先把簿子收起,等晚些时候再问个清楚。
然而这一等又是一天,姚敏蕙这次倒是长了心眼,没有傻乎乎地动不动就打开簿子瞅啥上一眼,而是等到夜里才看到殿下在自己的“无妨”上画了个圈,赶忙又规规整整地重新写了一遍,并和殿下约好以后一切闲聊统统放到晚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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