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是魏国公府的婢女,特来归还二皇子的披风。”姚敏淑低着头指了指桌案上的披风轻声回复道。
“披风?”宇文烁不解地上前查看,的确是自己的随身之物,便挥手将身边的侍卫打发了出去。
“你既是魏国公府的婢女,那又为何要扮做小厮偷偷潜入?”宇文烁质问着俯下身一把将姚敏淑头上的发带扯下,只见一袭乌黑透亮的秀发如瀑布般散落。
姚敏淑不禁花容失色,慌忙解释:“奴婢…只是为了行事方便。”
“是嘛?本皇子可不信!”宇文烁嘴角上挑,伸手捏住姚敏淑那张梨花带雨般的小脸,“再说这世上哪有这般国色天香的婢女,说,你到底是谁?”
“我……二皇子,您真的不记得了吗?”姚敏淑凝视着眼前人,朱唇轻启,眼角的泪水倏然滑落。
宇文烁愣住了,不禁眉头紧蹙,突然恍如梦醒:“你…你是…祈福灯会那晚落水的姑娘!”
“是,我就是,殿下您终于想起来了!”姚敏淑连连点头,忍不住喜极而泣。
宇文烁见状手足无措地赶忙递上帕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原来你是姚家千金,适才出手误伤,还请小姐恕罪!不知背后的伤势如何?我马上去请太医前来医治!”
“不可以。”姚敏淑摇着头一把拉住,“不能叫太医,那样会惊动陛下,到时候殿下您该如何解释?而我也会被父亲责罚的。”
“那怎么办?”宇文烁看着姚敏淑肩背处鲜血直流心急如焚,“男女授受不亲,这样吧,我身边有个婢女略懂医术,姚小姐若不介意我去唤来给你医治。”
姚敏淑红着脸立马应允:“多谢殿下,自从灯会那晚匆匆一别就是半年光景,我一直想当面好好道一声谢并将披风物归原主。今日是敏淑太过冒失,给殿下您添麻烦了,好在心愿总算达成,这一箭也算挨得值当了。”
“说什么傻话!”宇文烁心疼地轻声责备,将姚敏淑一把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到床榻上,“你坐着不要乱动,我去去就来。”
“嗯。”姚敏淑看着宇文烁着急离开的身影,回想起着刚刚温暖又坚实的怀抱,忍不住偷偷开心,全然忘记了肩背处利箭穿刺的疼痛。
不过一会,宇文烁就带着一个拎着医箱的紫衣女子匆匆赶来:“紫嫣你手脚轻点,用最好的药,尽量不要留下疤痕。”
“是,殿下。”紫嫣说着打开医箱开始准备。
宇文烁交代完,走到床榻前将一套衣物放在边上:“这是换洗的衣服,等下不要害怕,疼就喊出来,我会一直在账外守着。”
“嗯,殿下您费心了。”姚敏淑心中一阵暖意,二皇子果然如她所想的是那种看似冷酷却内心温暖的人。
“姚小姐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宇文烁说罢拉上帐门转身离开。
紫嫣看着姚敏淑对二皇子恋恋不舍的样子,一边给匕首、剪刀火烧消毒,一边好奇打探:“不知姑娘是哪家千金?我家主子可从来没有对人这般关切过。”
“真的吗?”姚敏淑顿时脸红心跳,忍不住将事情缘由娓娓道来,“我是魏国公府的长女,元宵祈福灯会那晚,我到岸边放水灯不慎落水……”
“原来是这样啊!主子当初无意间救了姑娘,如今又不小心伤了姑娘,这一来一往啊还真是缘分匪浅!”紫嫣听完感叹不已。
缘分!姚敏淑抿嘴一笑,亦是觉的如此,不禁将那二字深深刻在心中。
“我准备好了,姑娘忍着点,奴婢要取箭了。”紫嫣说着将一块成卷的软布递上。
“嗯,你来吧。”姚敏淑塞到嘴里咬紧牙关。
一切准备就绪,紫嫣剪开肩背处的衣服,拧干烈酒浸泡过的纱布,小心擦拭掉伤口四周的血迹,再用匕首切开箭口边缘的一点皮肤,然后拿起纱布压住伤口猛地一拔。
只见姚敏淑脸色苍白满头冷汗,痛地浑身颤抖,还是没有喊出一声。紫嫣见状忍不住赞叹:“姑娘真是坚强,令人钦佩!箭头已经取出来了,再敷上金创药包扎好伤口就好了。”
姚敏淑仿佛死里逃生缓过神来,缓缓吐掉口中带血的软布:“多谢紫嫣姑娘。”
紫嫣看在眼里心疼不已:“姑娘是不想让主子听到担心愧疚吧!”
姚敏淑没想到自己的心思一下子就被看穿:“救命之恩无以回报,还请紫嫣姑娘在殿下面前不必多言。”
还真是一往情深的好姑娘!紫嫣看着姚敏淑疼痛隐忍的样子,只能祈求上天保佑,还望主子真心对待不要辜负深情。
“姑娘放心,奴婢明白。”包扎好伤口,紫嫣帮姚敏淑换上干净衣服,便收拾医箱起身告退。
宇文烁在帐外简单问下了情况,便进到帐中嘘寒问暖:“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好多了,殿下你看。”姚敏淑挤出笑容,努力抬起受伤处的手臂。
“不要逞强!”宇文烁一声呵斥,“这是宫中上好的金创药,紫嫣说伤口不能碰水,连敷五日就能愈合。
“嗯,我知道了。”姚敏淑乖乖放下手臂收好药瓶准备起身离开,“天色不早了,殿下我该回去了,不然父亲就要起疑了。”
宇文烁点点头:“好,那我派人送你回去。”
姚敏淑虽然心中暗喜还是摇头婉拒:“多谢殿下,只是那样太过显眼,恐生事端,我一个人可以的,而且我的丫鬟就在不远处等着。”
既然如此,宇文烁也不强求:“好吧,那我看着你离开。”
秋风习习落叶簌簌,宇文烁站在帐前看着姚敏淑在落日余晖中慢慢离去,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渐渐淡去。
姚敏淑前脚刚走,明法后脚就闻讯赶来,看着账内一地血染的纱布和那支鲜血淋漓的箭头,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殿下,您这下手未免也太狠了吧,对姑娘家何不怜香惜玉些?”
宇文烁意味不明的一声冷笑:“明法大师不知,本皇子这才外出半年,姚大小姐便抛头露面四处交际,招惹了不少青年才俊。我这不是生怕她将本皇子忘了,才下此狠手,让她痛彻心扉,才能彻底将我宇文烁牢牢记住。”
“原来如此,殿下还真是手段高明深不可测!”明法看着面前这个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不禁脊背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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