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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问罪 · 百日

    罗酆山纣绝阴天宫里,寒风夙夙异常的阴冷,转轮王忐忑不安地押着儿子跪地告罪。

    大殿上酆都大帝黑沉着脸:“转轮王,方才忘川河水翻腾,冥界地动山摇,你可知为何?”

    “是……是有鬼魂夺了烛龙赤蛇之眼,施……施展逆转时空**。”转轮王颤颤巍巍地回复道。

    “荒谬!”酆都大帝拍案而起,“凡人的鬼魂一旦落入忘川河中便会被铜蛇铁狗吞噬消亡,又如何能抓住烛龙赤蛇夺其眼睛施展妖法!”

    转轮王见状,撸起袖子是边哭边骂:“都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自从被我罚到人世险些丧命后便对那烛龙赤蛇怀恨在心,才会被那女鬼蛊惑闯下如此大祸!本王这……这就一掌劈死这个逆子!”

    “慢着!”酆都大帝急忙阻拦,“转轮王,天有天规地有地法,王炎的罪罚,本帝自有定责,当务之急是亡羊补牢以免酿成大祸,那个女鬼是何许人也?”

    “大帝说的是。”转轮王暗暗松了口气,“逆子,还不快如实招来!”

    “是东耀帝后姚敏蕙,她的儿子双腿残废被宇文烁手下弄成痴傻囚禁冷宫,她的父母长姐更因宇文烁夺权篡位而死于非命,她逆转时空只是为了改变家人的悲惨命运而已。”王炎一一交代道。

    “东耀帝后,难怪能有如此本事!是你告知她烛龙赤蛇之法助她逆天改命?”酆都大帝眉头紧蹙,“王炎,你可知你已铸下弥天大祸!如今她洞知一切,若是另有所图,扭转历史,致使时空错乱,怕是覆水难收,不只是你,你的父王,就连本帝都难逃罪责!”

    “不会的,她答应过我的。”王炎笃定不已。

    “人心莫测!如若她出尔反尔呢?一个充满仇恨的鬼魂之言怎能轻易相信!”酆都大帝对王炎是失望至极。

    “大帝息怒!”转轮王赶紧替儿子说情求饶,“好在那女鬼重生不久,如今也不过是个嗷嗷待哺的婴儿,不如施个瘟法,将她小命索来……”

    “不可鲁莽,东耀帝后乃天命所选,岂能轻易索命。”酆都大帝严辞驳回,“时空既已逆转,历史就只能重演,只有这样才能相安无事。王炎,本帝看在你父王的颜面上给你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你速速下界,趁其年幼未成气候,时刻监管她的一举一动,若她心怀不轨意图改变历史定要全力阻止,万不得已可以夺其性命。”

    “王炎自知犯下大错,甘愿承受任何责罚,只是在我流落人世险些丧命之时蒙她出手相救,救命之恩无以回报,我实在无法亲眼看着她悲剧重演,恕王琰不能领命。”王炎跪叩在地,言辞切切。

    “你这个逆子,我……我真的是要被你气死!”转轮王听闻气得快昏厥过去。

    “原来如此,知恩图报没错,却不该意气用事。”得知缘由,酆都大帝稍感宽慰,“好吧,只要她遵守承诺,本帝就允她以一己之力护家人一世平安。”

    王炎听闻喜出望外,连连叩首:“谢大帝法外开恩!”

    “好了,此事刻不容缓,本帝已帮你挑选了合适的寄主,你即刻下界,切记不可泄露真实身份。”

    “是,王炎定当竭尽全力不负使命。”

    转眼冬去春来,冰雪融化万物复苏,迎来了小敏蕙的百日宴。魏国公在府上大摆筵席,朝廷百官纷纷携妻带子前来祝贺,皇后娘娘更是带着太子妃和刚满九个月就能走路的皇长孙前来为外甥女送上百日大礼。

    太子妃将皇长孙刚放落地,小家伙就蹒跚着脚步径直走到摇篮前,看着小敏蕙圆润似汤团的可人模样欢喜的不得了,又是揪脸又是掐手弄得小敏蕙是哇哇大哭。太子妃急忙劝阻,小长孙却嗷嗷大叫死活不肯松手,惹得众人是哈哈大笑前仰后合。

    然后这场百日宴的重点却在一群妇人的八卦闲聊之下转移到了因临盆将至不能亲自前来贺喜的韩国公夫人身上。

    韩国公傅通是跟着当今皇帝宇文初一起挥杆起义一路披荆斩棘建立东耀的开国元勋。他的夫人俞墨兰只是一个平民女子,因在战火中不顾自身安危救助了身负重伤的傅通,两人互生情愫结为夫妻。而宇文初和皇后杨婉贞二人也是一路风雨同舟生死相依,故而两位夫人十分投缘便以姐妹相称。而更奇妙的是二人竟然先后怀有身孕,二人欣喜不已认定是天赐良缘,相约若是腹中孩儿为同性便义结兄弟金兰,若为异性便指腹为婚结为夫妻。九个月后,杨婉贞生下皇长子宇文烨也就是现在的太子殿下,而俞墨兰生下长女傅瑜,待及笄之年二人如约奉命完婚,婚后不到三月太子妃便怀上龙孙。

    但匪夷所思的是俞墨兰在女儿诞下龙孙不久也意外有喜,韩国公府这一下就炸开了锅。俞墨兰早年曾有过一个儿子,可惜福薄不幸溺水夭折,俞墨兰伤心不已大病一场,自此体弱多病难以生育。傅通为了救治夫人是请尽名医用尽良药,还是无济于事甚至是每况愈下。皇帝得知此事,不忍兄弟后继无人,便于弘宣二年封赏功臣之际,将大将军赵义武的长女赵锦心赐予傅通为平妻,封二品夫人。傅通本想抗旨拒婚,无奈夫人俞墨兰再三劝阻更是直言坦诚是自己向皇后请旨为傅家开枝散叶。

    这赵锦心的父亲乃是开国功臣楚国公,母亲更是皇帝的亲姐姐,她本是天之娇女,也早早与心上人定了婚约,只可惜订婚后不久母亲便在兵荒马乱中染病去世,赵锦心只得为母守孝三年。然而出服期将至未婚夫却又不幸战死沙场,为了摆脱望门寡的命运,她无奈接受平妻身份甘当侧室,所幸婚后不久便如愿以偿为傅通诞下一子傅琦。虽然傅通待她不温不火,可赵锦心年轻气盛熬得住,只要俞墨兰那个病秧子一命呜呼,这韩国公府的一切就都是他们母子二人的了。然而厄运就像是摆脱不了的宿命再次降临,在傅琦刚满月不久,傅通就被皇帝任命为征南大将军同胞弟赵京盛一道带兵攻打南梁,半年后傅通不仅胜利凯旋,还往府里带回了个南梁医婆。那个老医婆整日里倒腾着奇怪的汤汤药药,竟让俞墨兰枯木逢春,甚至一把年纪还怀上了身孕,若是生下儿子,赵锦心母子二人怕是一辈子都要被一个农妇和贱种压在身下难有出头之日。

    韩国公府里顿时暗潮涌动,因父亲傅通军务缠身时常不在府上,太子妃担心母亲势单力薄难以招架小人算计,便再三请旨将母亲接到太子府安养身体。

    “听说韩国公夫人身体赢弱胎像极其不稳,每日以汤药为食还是骨瘦如材,完全不似平常孕妇那般圆润富态。”

    “是啊,我也听说韩国公夫人为了保住孩子硬是在床上躺了足足九个多月,生怕一个动弹就动了胎气,幸好熬过来了,就是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

    “是男孩!我侄子就在太医院任职,虽说太子妃免去了太医照料,但按规矩还是会派人前去为韩国公夫人请平安脉。”

    “太子妃那是怕有人借着太医下黑手,她当初怀有身孕后不也一样拒绝太医插手,全程都是那个南梁来的医婆在一旁照料伺候。听闻云滇之处巫医盛行,说不定那老医婆就是使了什么保生儿子的妖法!”

    “这位夫人小心祸从口出,我夫君是随韩国公一同攻打南梁的副将,那位老医婆可是南梁皇帝费劲心思抓来的隐世神医,听说她医术精湛能起死回生,岂是太医院那帮庸才能比的。”

    “原来如此,难怪韩国公夫人一下子身体康健还怀上子嗣,真是神医啊,我得赶快派人去打探打探!”

    说话间,众夫人心潮澎湃,那些入了宫却不得宠的,嫁了人肚子却迟迟没有动静的,甚至是老来丧子孤苦无依的,都纷纷燃起了希望。

    隐世神医?保生儿子?丫鬟们将打探来的消息一一告知,杨婉容虽然将信将疑但也忍不住动了心思,待韩国公夫人顺利诞下麟儿,自己定要备上厚礼亲自上门好好请教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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