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美，冬美！”
芹泽安半蹲下来，摇晃着倒在地上的谷口冬美，冰凉的几乎要僵硬的身体，一次又一次的呼唤对方的名字，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绷不住想要哭泣的那根弦。
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了？
她并没有看到两人追着的魔女有攻击到谷口冬美，魔女和冬美仅仅接触一瞬，难道就是在这一瞬间发生了让冬美变成这样？
“怎么会变成这样……”
芹泽安几乎瘫软在地上。
从远处追赶来的丘比在谷口冬美身边停下，动动脑袋拱了拱少女的身体，它抬头看向芹泽安。
“快去追，她带走了冬美的灵魂宝石。”
“……追谁？”芹泽安下意识问。
“那个魔女。”丘比率先走在前头，“灵魂宝石一旦离开身体过远，就会出现像冬美的这样的情况，当务之急还是追回灵魂宝石，让她先醒过来。”
芹泽安深深看了眼丘比，她有太多太多的话想问丘比，有太多的问题想要对方解答，但不是现在。
在谷口冬美倒下的地方留下标记，芹泽安重整旗鼓，追着那只魔女而去。
“丘比，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们？”边追赶，芹泽安边问。
孵化者歪了歪脑袋，道：“对于你们的问题，我绝对是如数交代，没有任何隐瞒。”
芹泽安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那为什么冬美变成这样了？你骗了我们，丘比！”
“为什么每一个人在窥探到真相的时候都是这幅反应。”丘比语气毫无波动，诉说着自己身为孵化者以来，困扰它许久的问题，“签订契约的意思就是等价交换，契约成立之前我也说过会实现你们的愿望，你们自己去权衡。结果却又在知道真相的时候，怨恨我，甚至想要推翻契约。”
“契约一旦成立，就意味着你获得了好处，我就必须从你这里拿到报酬。”丘比幽幽说道，它的声音轻巧甚至有些可爱俏皮，但在芹泽安听来，却犹如恶魔低语。
一拳头击飞了魔女留下的障碍物，芹泽安怒气冲冲，又不得不为了自己和谷口冬美的安全，压下心中的怒火。
“你最好跟我解释下，冬美这是什么情况。现在距离魔女的巢穴，还有一点距离。”
话里的意思溢于言表，丘比也不是听不出来她的意思，于是跟在少女身后开始解释。
“普通人的身体实在太过脆弱，不适合进行与魔女之间的战斗，签订契约时我将你们的灵魂抽出并存放在灵核内予以保护，同时也强化这具羸弱的身体，灵核阻挡了大部分的痛感和伤害，才能使得你们战斗过后依旧生龙活虎。”
芹泽安问：“那如果没有灵核隔绝痛感呢？”
丘比动了动尾巴：“你要试试吗，就现在？”
芹泽安沉吟片刻，拒绝了丘比的提议。现在还在魔女结界里，没理由在这里堵上两个人的安全做实验。
芹泽安和丘比赶到时，那魔女正双手捧着谷口冬美的灵魂宝石，一双黑色的豆豆眼盯着那浅紫色的东西，久久无法离开视线，成群结队的小八字胡簇拥着魔女转圈。
嫩粉色小巧的魔杖出现在芹泽安的手里，往日因为有谷口冬美的远程支援，她甚少使用自己的武器，都是作为一个‘坦克’冲在最前线，为队友争取机会。可今天的情形使她无法继续藏着。
芹泽安小心翼翼地控制魔杖，自嫩粉色的武器前段窜出一缕风，旋转着飘飘忽忽飞向魔女，在捕捉到谷口冬美的灵魂宝石后，蓦地风力大增，带着几乎要划破魔女黑色的衣摆的力度，强行卷起浅紫色的宝石。
‘吼——’
魔女发出一声非人的吼叫，抬起被刮破几缕的衣袖，伸着只有一截棒棒糖大小的胳膊，追着那颗宝石。
芹泽安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对灵魂宝石这么执着，也不想明白。
风力卷着宝石越飞越高，芹泽安右手一挥，凭空凝结出一根根透明的钉子，呼的一声冲向魔女，将魔女沿着周身衣袖死死钉在地上。
那只有巴掌大小的魔女扭动着身体冲芹泽安嘶吼，娇小的身材在怒火中烧的芹泽安眼里毫无威胁。少女收了魔杖，右手成拳，在皮肤外侧包裹一层厚厚的魔力，对着魔女一拳拳砸去，直至那魔女被打的逐渐消散。
黑灰色的悲叹之种出现后，芹泽安停下了动作，粗重的喘息着。
许久之后，她带着灵魂宝石重返谷口冬美身边，浅紫色的宝石刚一被放到躺在地上掌心朝外的手上，黑发少女的眼睛就恢复了往日的光彩。
“小安，我这是……”
谷口冬美从地上爬起来，一脸茫然的看着逐渐消散的魔女结界。
“去你家里吧，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芹泽安压低着声音，面上是罕见的严肃，谷口冬美拿不准究竟发生了什么，被对方的表情唬住了，愣愣的点点头。
魔女结界彻底消失的同时，两人解除了魔法少女的变身，从人烟稀少的地铁站走出。
*
芹泽安到了谷口冬美的家里，将丘比所说的话全数告知。
谷口冬美视线乱飘，始终无法聚焦在一点，她颤颤巍巍端起桌上的茶杯，内里红色的液体因为双手颤抖而左右颠簸，险些撒了不少出来，瓷器相互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自从成为魔法少女，她以为自己获得了重生，却没想到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还不足掌心大小的石头。
“冬美，你没事吧？”芹泽安小心翼翼的询问。
她倒是无所谓变成这样的，最初的怒火消散后，芹泽安想的非常透彻，即便灵魂被浓缩放在了灵核里，这依旧无法改变她还是她这件事实。
面前的黑发少女喝了一口红茶，茶杯叮叮当当的又被放到了桌上，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无法平静下来。
“我没事，只是一时有些无法接受。”
芹泽安没有说话，只是默默陪着谷口冬美，一直到晚上才不得不离开。
整个过程，丘比不曾出现，只是在芹泽安离开的时候，跟在她的身后一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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