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原来这世上真的有这么大的月饼!”时歌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她翘着兰花指捏起一小块绕着红豆香甜的月饼,放入嘴中细细的尝着。
“嗯!又香又甜还不腻人,真是绝了!”
“哈哈,是吧是吧,那个厨子我可是找了很久才寻到的,手艺棒的没话说!”赵思蕊塞得满口都是,话音都要听不真切了。
姑娘们娇俏的笑语一声接着一声,屋里被几盏硕大的油灯照的亮堂堂的,燃烧着的地龙隔绝了门外所有的寒气。
小屋中是那样的温馨,可屋外的人却是无福消受了。
慕容琉玧已经在院子里站了很久,他就藏在树后的阴影里偷偷的看着,仅仅是从窗纸上偶尔闪过的身影他也能猜出时歌现在定然是欢喜高兴的样子。
他的腮帮在缓缓的嚼动,手上还拿了半块已经冻硬了的月饼。
这是慕容琉玧亲手做的,他做了两块月饼,都是放的是时歌喜欢的甜口月饼馅,他平日里是绝对不会吃这样腻的都要干呕出来的甜食。
可现在只剩了半块。
慕容琉玧艰难的鼓动腮帮,咽下了嘴中拌了很久的甜月饼,又毫不犹豫的把手上仅剩的半块也扔进嘴中。
他攥了攥已经冻僵的拳头,向着不远处从窗纸中透出的光亮抓去,企图留下那转瞬即逝的身影。
可莫要说抓住虚无缥缈的影子了,慕容琉玧就连打在身旁越来越猛地冽冽寒风都握不住。
他颤抖着唇发出了无声的呼喊。
陛下,我好想你。
……
“这个大——月饼,里面都放了什么馅料啊,我也想学着做。”时歌故意拉长了“大”字的尾音,以表自己对这位厨子的敬佩。
“哈哈哈哈,我也想学来着,但那个厨子架子端的贼大,说什么……这是祖传配方,不能传给我家之外的人……哈哈哈哈。”赵思蕊一手拿着一块月饼,另一只手在空中比划着,努力的模仿那厨子的音容,怪里怪气的吹胡子瞪眼,故意压低的尖细嗓音显得不伦不类。
时歌被她嘴中发出的滑稽声线逗笑了,一个不慎被月饼渣又呛到了,咳的那叫一个满面通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刚成亲的新娘子要去见夫君呢。
赵思蕊也捂着肚子笑的张狂,“哈哈哈哈,叫你笑我!乐极生悲了吧,乐极生悲!”
可谁知她是笑够了,但时歌还在猛咳,赵思蕊这才正了脸色,赶忙拿出食盒里的一小坛桂花酿来倒了一茶杯。
“给你水,把这股劲压下去就好了。”
时歌弯着腰咳的涕泪横流,看也不看就抓过茶杯猛地一口全灌下肚了。
然后华丽丽的又尽数喷了出来。
赵思蕊惊的张大了嘴巴,“不是……我就叫你抿一小口就好……”她越说声音越小,心底虚的不行。
时歌现在没嘴骂她,因为她还在咳,只是不知她现在的咳的是月饼渣,还是这猛然入喉的甜酒。
虽然她的嘴现在抽不出空,但手还是可以用的,时歌捂着嘴,另一只手照着看戏的赵思蕊就是一顿锤。
赵思蕊自认理亏,也就由着她锤了,况且时歌都咳的没力气了,本就绵软的小拳头现在更加无力。
“我正好最近背疼,你这力道正合适,快给姐姐锤锤……”赵思蕊捂着嘴偷笑。
等时歌缓过劲,赵思蕊都笑的瘫软在了桌子上,她只感觉自己一年的笑都比不上方才这一阵笑的开心畅快。
“喂,你不会喝醉了吧?”
赵思蕊瞧着时歌侧脸上的两坨就如烟霞一般的红晕,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没有~我酒量好着呢。”时歌眼中好像有着挥不走的迷茫,语调软软的开口。
赵思蕊合不拢的红唇十分夸张的大开,“不会吧,那一小盅酒你还吐了大半,就这你都能醉?”
时歌揪着头发冥思苦想一阵,撅着嘴抬头道:“嗯……我,我没喝醉,上次我喝酒,喝了……喝了好多好多才醉的。”
你都大舌头了还没醉!
赵思蕊面色不变,笑吟吟的问道:“那你上次喝酒是何时啊?”
时歌又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头顶都快歪到桌面上了,才竖起一根手指头。
“三年前。”
“噗……”赵思蕊一时没绷住,但很快就忍下了笑意,又在言语上逗她。
“你可还记得,方才你是怎么喝醉的?”
时歌觉得歪着脖子太累,干脆趴在了桌子上想,这时候她面颊上的红晕已经都扩散到了耳后,莹白娇嫩的玉肤上像是涂了一层令人垂延的粉红,精巧的耳垂则是其中最为可口的了。
“唔,吃月饼。”
“然后呢?”赵思蕊循循善诱。
“醉了。”时歌就如小鱼吐泡泡似的,两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不对,我没……喝醉。”
赵思蕊实在忍不住了,就像在马场上看赛马的军士一般狂野的拍着桌子狂笑。
真是可惜了时歌这副醉态,若是知道了今日有这样好笑的一幕,赵思蕊一定会带上画师的!
她觉得好玩,又逗了逗醉酒的时歌,不过她再未给时歌灌酒。
最后时歌一头扎进榻上呼呼大睡,玩的十分尽兴的赵思蕊也恋恋不舍的离去了。
眼看着屋中灯火熄灭,碍眼的赵思蕊终于走了,已经在房檐上吹了两个时辰冷风的慕容琉玧满心欢喜。
他轻轻的推开了未上锁的屋门,扑面而来的桂花香甜叫慕容琉玧眉头紧皱。
怪不得赵思蕊走了,原来是喂了不胜酒力的陛下甜酒。
慕容琉玧在一片黑暗中摸到了时歌所睡下的软榻旁,他捏起伸出床边的小手在手掌中揉搓。
慕容琉玧又俯身在时歌微张的红唇上轻轻一吻。
不过还是没有陛下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