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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武功尽失

    “你说什么?”

    时歌不敢置信刚刚自己所听到的话。

    “你再说一遍?”她颤抖的语气就像是慕容琉玧在军营中见过的那些隐忍着巨大的痛苦的伤兵,时歌的手指不自觉的紧紧攥着衣袖,指甲下的皮肉掐的一片青白。

    从昨日慕容琉玧善后完,他就一直犹豫到了今晨下早朝,这才下定决心要把这件事告诉时歌。

    慕容琉玧也面色悲痛,可就算他们都避而不谈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朝颜的武功废了。”他呼出一口气,慢慢的又说了一遍。

    时歌的表情僵硬,半边身子都缓缓的靠在桌子上,仿佛没了一个可以撑住的地方她下一秒就要晕倒了似的。

    她低垂下头,死死的盯着桌面,不一会便有滴答滴答的水声响起。

    屋里沉寂了好半晌,时歌才慢慢抬头,顾不上抹去脸上纵横的泪水,泪眼朦胧的看着慕容琉玧,一字一句的问道。

    还不待慕容琉玧回答,她便直接肯定的咬牙切齿道:“昨晚你就已经知道了吧。”

    说完她便忽然平静了下来,直勾勾的盯着慕容琉玧又问:“寒酥和望舒呢?”

    慕容琉玧张了张嘴,苦涩道:“望舒无妨,寒酥也伤的不重,不过她执意要在朝颜床前陪一夜……”

    眼见着时歌眼中光亮慢慢淡去,他急忙解释:“我不说这事是为了您……”慕容琉玧说着还来握住她的手

    “自私。”时歌冷漠道,又挥开伸来的手,她此刻眸光暗淡,心如死灰一般。

    昨天……昨天自己在干什么来着?是了,先是在床上睡了一天,夜里又和慕容琉玧缠绵**。

    可朝颜和寒酥呢?一个武功废了,另一个也受了伤,她们身心遭受苦难之时,自己却在安然享乐。

    真是混账啊……

    她捂住眼睛,弓着的身子不住的颤抖,绵延不绝的泪水从手掌下溢出,竭力压抑着嗓中的哭腔。

    慕容琉玧又伸手来想安慰安慰她,但这次被一把抓住了。

    “带我……带我去看看她们。”时歌哭的不能自已,握着大手泪眼婆娑道。

    慕容琉玧点点头,命人将门外的轮椅推来。

    这是他一早就准备好的,既然时歌又伤了腿她的行动自是不方便,在上朝之前他就让清平从库房里找出来了以前的那把轮椅。

    刚刚出门时歌就看到了跪在院子中央的两人,但她现在没心思去注意他们,直接叫慕容琉玧绕了过去。

    到了朝颜的院子,就差推门时歌就能看到一直挂念的人了,可她却不敢再进一步了。

    直到屋中一声引人侧耳的呕吐声传来,时歌再也坐不住了,竟是直接站起来推开了门。

    她刚甩掉慕容琉玧在身后的搀扶,就被扶在床沿吐血的朝颜吓的坐回了轮椅上。

    朝颜吐干净了嘴中的血沫,扶着又涨又昏的头看向门口,峨眉紧皱,鲜红的唇缓缓上下扇动着:“陛下,您的腿……”

    时歌捂着合不拢的嘴,眼泪又一下子涌了出来,她自己推着轮椅上前,用帕子蹭掉了朝颜嘴角已经凝结的血迹。

    “我没事,倒是你……”时歌偏头擦去脸上滑落的泪,哭腔不住的颤抖着道:“为我受苦了。”

    “奴婢不苦,能救您出宫,这是奴婢莫大的荣幸。”朝颜用袖子随手蹭了蹭唇上的湿润,血色全都被擦去后,一直被遮掩住的苍白显露出来。

    时歌欲言又止道:“我不……”但很快她便住了嘴,只是在心底朝颜不值。

    她发现朝颜身下的床单上有着数不清的血点子,尤其是床边还有大块大块的暗红。

    “怎么也不换一床新的被单,这样躺着多难受啊。”时歌握着朝颜冰凉的手,想吩咐一旁的小姑娘去找一床新的被单来。

    那个看着样貌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眼睛红肿,明显是哭过的,她一听时歌这话又掉起了眼泪,哽咽道:“二师姐说不必换,她一直在吐血,换了也是白换。”

    时歌扶额,紧紧闭着的眼睛中还是能渗出点点泪光。

    “怎么会一直吐血?府里的郎中是怎么说的?”她揪心的问道。

    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寒酥抬头,许久都未喝过水的嗓子沙哑的快要说不出话来。

    “姐姐她被人毁了丹田,全身经脉逆行所以排不出瘀血,昨晚喝了活血化瘀的药后就一直是这样,府中的郎中说等瘀血都吐出来,她应该就没事了。”

    寒酥光脸上的伤痕都不少,眼下的乌青正是疲惫不堪的表现,她扯了个难看的笑来,“陛下,姐姐她……武功没了。”

    “但是您放心,她还是能像望舒一样照顾服侍您的。”

    “您别不要她。”

    时歌连连摇头,心道我怎么可能不要她……

    可寒酥好像是误会了,她扑通一声跪下,使劲的磕着响头,“陛下!您还有药对不对!既然您当年给我的药能救我,那您也应该能救姐姐。”

    “有了药,她的武功兴许就能恢复了,就能保护您了,奴婢发誓,今后我们姐妹一定……”

    时歌拉起快要疯魔的寒酥,扇了她一巴掌,“我何时说过不要朝颜?我又何时说过不救她?”

    寒酥愣了片刻,身子一软又要跪下谢恩,但又被时歌扶住了。

    “我能给她药,可不是现在。”时歌虽然自责,但还是十分坚定道:“等打下陈国后,如果慕容琉玧能平安归来,我自然不会吝啬这一颗死物,但要是他有了生命危险,我会先给他用。”

    “而这种能起死回生的药,我只剩一颗了。”

    “陛下,奴婢配不上这药!”

    “陛下,臣是不会用上这药的!”

    站在门口的慕容琉玧和朝颜齐齐喊出声来。

    朝颜自然是听寒酥提起过这种药的,毕竟寒酥当年就是吃了这药才能安然无恙的活下来,她一开始听时歌说肯用这药救自己时自然是高兴的,可时歌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绝了恢复武功的念头。

    她欠了他们三条命,又如何能抢陛下留给殿下的救命药呢?

    慕容琉玧的父母当年捡到了孤身一人的朝颜,扶养她长大成人,此为其一,她因寒酥假死的误会想要杀了慕容琉玧,还付诸行动了,此为其二。

    其三便是时歌肯用起死回生的神药救下濒死的寒酥,而寒酥是她的妹妹,救了寒酥便等于救了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