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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发疯

    “你自己说,趁我睡着的时候占了我多少便宜?”时歌嘟着嘴,佯做生气。

    慕容琉玧久久无言,只是用手去描绘时歌如画的眉眼,又轻抚她额头上新长的粉肉。

    她全身上下的擦伤都都是慕容琉玧亲自涂的药,用的是宫里顶好的金疮药,大部分的伤前两天就长好了,现在已经长出了新肉。

    时歌闭了数十天的眼眸清澈动人,不再像那天在密道中的黯淡无光,此时正上下转动着,也不知在瞧什么。

    她晃头躲开慕容琉玧的手,不满道:“你收敛点。”她说着就想起身,但慕容琉玧直接翻身压在她身上,额头抵着额头,两人的唇靠的极近。

    他低语,“你怎么舍得醒了?”

    时歌气的直哼哼,“我要是再不醒,自己的大婚恐怕都赶不上了。”

    慕容琉玧胸口发颤,将头埋在时歌的粉白的颈窝中直笑,“小曲儿这个提议不错。”

    时歌瞳孔猛然一缩,随即又笑着问:“我的乳名儿是谁告诉你的。”

    慕容琉玧不语,起身掀开锦被,慢慢的扶起时歌的身子,让她半靠在自己肩上,指着她的腿耐心嘱咐道:“你的腿需要静养,这阵子你有什么需要就与我说。”

    她娇笑,“堂堂摄政王,怎么能给我当下人。”

    “是我对不起你。”慕容琉玧看着时歌的眼睛,十分郑重的说。

    本来两人之间可以称得上浓情蜜意,可慕容琉玧这话一出,时歌的语气一下子冷淡了,“我饿了。”说完她就翻身躺下,背对着他。

    慕容琉玧嘴里苦涩。

    自从醒来,两人都无比默契的绝口不提之前的事,好像无事发生一般。但慕容琉玧明白,时歌这是不愿去想那些令自己痛苦的事,就像她身体明明在好转,可是迟迟不醒是同一个理由。

    时歌在逃避。

    她想避开之前的所有痛苦,一旦有人或事触及了这条底线,时歌就会像刺猬一样蜷缩起来,自己保护自己。

    可慕容琉玧忍不住想要解释,“我本意是想让大家都看到你为了救我而受伤,这样就可以……”

    突然时歌一声刺耳尖叫,“够了!”她猛地爬起来,一把揪住慕容琉玧的衣领,双眼猩红的说:“我不管你有什么天衣无缝的计划,我只知道你又骗了我!”她说完这句话就好像泄了气,捂着嘴不住的流泪,颤抖着说:“我们就当无事发生过,好不好……”

    慕容琉玧已经顾不上安抚时歌的情绪,因为她的丝绸里衣上正渗出一点一点的殷红。他双手扣住时歌的腰,喊到:“来人,快传齐大人!”

    一阵慌乱后,先进来了一位古稀老人,而后跟着两个医女。

    慕容琉玧急切道:“刚刚她的情绪激动,应该是扯到了伤口。”

    齐大人看着眼前的屏风,摆摆手道,“摄政王稍安勿躁,姑娘原本的伤就不危及性命,不必这么大惊小怪。”

    两个医女熟门熟路的上前替时歌看伤口,一个剥开她的里衣,露出了白皙的左肩,但在往下看就是染血的层层纱布。

    这么厚的纱布都浸透了,可想而知伤口得崩裂成什么样。

    另一个医女则是轻轻敲击她腿上的石膏,又捏了捏石膏两旁的关节,问道:“姑娘,这么捏小腿疼吗?”

    时歌已经恢复了平静,温声道:“不疼。”

    两位医女齐齐一福,绕过屏风走向齐大人,其中个子高的那个说,“时姑娘的腿并无大碍,只是肩上的箭伤又崩开了,还挺厉害的。”

    齐大人轻叹,“去帮她包扎吧。”

    两个医女拎着药箱又去忙活了,这边齐大人看了眼心绪不宁的慕容琉玧,忍不住道:“殿下,人家姑娘还伤着呢,您要是憋不住了可以到外面找别人。”

    慕容琉玧面色一僵,看着齐大人一脸“我也是过来人”的表情,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送走齐大人后,屏风后面的时歌就开始装模作样的惨叫,“哎哟,疼死我了,都怪你不知节制……”说到最后她还偷偷的笑起来,甜甜的笑声带着少女特有的软糯。

    慕容琉玧走到屏风后,又是一阵无言。

    先前抓着他领子的时歌疯狂吓人,而现在的时歌却是像个烂漫天真的少女一样撒着娇。

    就好像……有两个人住在同一个身体里似的,这让慕容琉玧不寒而栗。

    时歌见他没反应,嘟着嘴说:“我饿了,你快去备膳。”

    慕容琉玧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好,我很快就回来。”

    他刚出门,清平就迎了上来,喘着粗气道:“赵国陈国……已经出兵大昱了!”

    这个消息就如平地惊雷一般,震的慕容琉玧不知所措。

    他一拳锤在门框上,压低声音骂道:“他们可真会挑时候!”说完又回头去看时歌。

    只见她撩起锦被,正专心致志摸着自己打了石膏的腿。

    “去书房。”慕容琉玧面色阴沉。

    等到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时歌放下被子,眼中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灵动,她试着蜷起腿,然后紧紧抱住自己,将头埋在腿间后低声抽泣起来。

    不一会外面又有人敲门,时歌还以为是慕容琉玧回来了,慌忙的用袖子擦着眼泪,虽然脸上的湿润所剩无几,但眼眶却是越擦越红。

    那人不等时歌回话就进来了,时歌低着头就往被子里钻,谁知又扯到了肩上的伤口,疼得她一阵抽气。

    进来之人放下手中的托盘,连忙扶住时歌,出口却是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女声,“陛下,您怎么又不听话!”

    时歌抬起朦胧的兔子眼,看清楚眼前的人后,直接委屈的哭了出来,“望舒,我终于见到你了!”

    望舒避开时歌的伤口,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背,温柔的哄道:“没事了没事了,陛下以前不是经常磕了碰了的吗,奴婢都以为陛下应该习惯了受伤才是。”

    时歌哭的一抽一抽,口齿不清的哽咽,“所有人都想杀我,我该怎么办!”

    “说什么胡话,您是陛下,谁敢杀您?”望舒瞪眼。

    时歌哭了好一会,嗫嚅道:“太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