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别浦本想默默离开,可见他有意调戏万宝珠,自己怎能坐视不理,便挡在二人中间,义正言辞的说道:“钟兄现在在哪里高就?难道把礼义廉耻都忘了吗?”
钟立天没想到他敢如此对自己,大吼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说礼义廉耻?我现在是礼部巡礼官,总你这个比试败下阵来的寒门学子尊贵吧。”
莫别浦并没有退让的意思,依旧理直气壮的说道:“学问不分贵贱,只有高低,你虽为巡礼官,能力如何我是知道的,你自该明了谦逊好学才是,不应做出这般纨绔之举。”
“呦呵,你和我提学问?你一个奸诈之徒居然敢和我提谦逊好学,是谁在比试的时候不择手段?”钟立天不服的反呛着。
莫别浦凑上前,他似乎有话要说,可犹豫半天还是咽了下去,只咬牙说道:“谁不择手段你我心知肚明。”
说完,莫别浦请万宝珠先行,自己则跟在后面进了钱庄,钟立天虽有不服,但做贼心虚的他也不便追上去,只冲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
进了钱庄,二人先把正事办完,依旧是无所获。
莫别浦垂头丧气的将最后一个账本交给掌柜,摇摇头叹气道:“果然这样也查不出什么。”
万宝珠拿着账册默不出声,莫别浦以为她查到了什么,期待的问道:“可是查到什么?”
万宝珠合上账册,尴尬的笑了笑,吞吞吐吐的说道:“没有。”
“是什么?”她这一举动反而引起了莫别浦的怀疑,拿过账册仔细观瞧。
上面记载着钟立天在聚宝钱庄的往来账目,莫别浦不禁有些在意的问道:“小姐认识他?”
“并不认识,所以才好奇,此人是不是他,你们所说的比试又是什么?”万宝珠不想隐瞒,实在是因为她迫切的想知道莫别浦的过去,经历了什么。
莫别浦现在很少回忆之前的事情,他觉得自己在那次大殿之困能活着出来,就算是重生了,以后他只想追随白未已,能多为百姓做事便好。
“所以那次比试失败后,你想过自杀?”万宝珠惊讶的看着他,原来他们都有过这个念头。
莫别浦点点头,那时候要不是范苍萋,他或许就会在失败中含恨离世,虽然他输得心服口服,但他始终无法接受失败。
“那他说的不择手段,是什么意思?”万宝珠一直想问,可又不知要如何开口。
莫别浦叹了口气,讲述了比试掉换墨汁的事情,万宝珠皱着眉头,坚定的说道:“我不信,你不是那样的人,虽然接受不了失败,但你更接受不了胜之不武。”
莫别浦热泪盈眶的看着万宝珠,除了白未已,她是第二个和自己说这样话的人,他们都是懂他的人。
“对,我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可出了事毕竟是因为我,我当时想,我已经是无法挽回,不能再让别人因我前程尽毁了。”
“所以,是他捣的鬼?”
莫别浦并不确定,他只是看见钟立天曾偷偷摸摸的进了白未已的厢房,而后在比试的时候就出了掉包一事,当时范苍萋发现的小葫芦,是自己前一晚送给钟立天的结拜信物。
万宝珠有些疑惑,她有意无意的翻看账目,忽然吃惊的问道:“这个钟立天也是寒门学子吗?”
莫别浦点点头,他与钟立天同在一个县,虽然不知道他家境如何,但在金陵的时候,他似乎没什么银子,所以才和自己一起住在夫子庙。
“可是……”万宝珠歪着头,说道,“比试之后,他在聚宝钱庄兑了五百两的现银,还存入了一千多两的白银?”
莫别浦不相信的也凑过去细看,果然在账册的前几页,写着钟立天的入账明细,那日子正是比试之后没多久。
“这是怎么一回事?”莫别浦诧异的看向万宝珠,有个预感浮上心头。
万宝珠谨慎的说道:“他不是为了你掉包墨汁,他收了别人的银子,就是要白公子输。”
莫别浦呆滞的看着账册,他还依稀记得,那时候的钟立天与他志向相投,曾在夫子庙内,高谈阔论,要为社稷贡献青春,甚至生命,难道他真的会因为银子,做出诬陷之事?
侯寺的事,让白未已一筹莫展,西南方向的无名军队,更是让他忧心忡忡,圣上这几日都在与兵部商议对策,派出了密探,却迟迟收不到消息。
不知不觉中,他竟走到了蓁华苑的后墙,或许是自己之前经常偷偷站在这里听范苍萋与丫鬟们说话吧。
“喂,你站在那干什么呢?”范苍萋站在一棵桃树上,正拿着花剪,好奇的看着自己。
白未已隔着院墙,微笑着看向她,反问道:“你这又是做什么呢?”
范苍萋得意的说道:“我看了你房里的那本,《桃花经》,深刻的认识到一件事情,去年我来的时候,满树的桃花,却没结几个果,我不明白为什么,后来在书中读到一句话,过犹而不及,物繁则无果。所以我决定把这些花蕊修剪一下。”
白未已摇摇头感叹道:“那满树的桃花纷繁艳丽才美不胜收,你都给剪了有什么乐趣?”
“哎,这话你说的不对,你那还有一本书,叫《精物集》,里面有句话我觉得甚有道理,‘物简,则美独帜,物繁,则美递减。’你的书放在那都是摆样子的吗?”
白未已大笑道:“没想到,你还那么喜欢看书,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三国志》就在书架的第二层。”范苍萋得意的摇头晃脑,手上的花剪一不小心划过手指。
白未已一惊,顾不得其他,用树干点了一下脚,便翻墙而入,此刻范苍萋失了手,正从树上落下,被他一把抱在怀里。
“你瞧瞧,流血了。”范苍萋撒娇着。
白未已心疼的握着她的手,关切的问道:“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哪有那么娇气,回去涂些药膏就行。”范苍萋支棱着手指,说道,“抱我回去。”
“才说了自己不娇气,怎么你伤到的手,又不是脚。”白未已嘴上这么说,身体已经诚实的抱紧她。
范苍萋笑眯眯的说:“要不是因为你和我说话,我也不会受伤,这是你应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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