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未已策马出了南城,距离城门不远处,盛千山早已等在那里。
“难得见你不留在府中,怎么想起约我同游了?”自从范苍萋入府后,白未已与他的二人时光似乎越来越少。
白未已神神秘秘的说道:“当然是有趣事想与你同享呀。”
盛千山半信半疑的问道:“什么趣事?要到城外来享受,你可别框我。”
白未已催马向前,故意卖关子道:“你跟上来就是了。”
二人又行了几里路,四周景色更加荒凉,别说有什么趣事,就是树木也不见几棵。
盛千山正要询问,却见他下马向半山坡走去,自己也只好拴好马跟了上去。
再往上走几步便见一个个新坟,白未已没有细看继续向上走去,新坟也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歪七扭八的墓碑,有的甚至已经没有了墓碑。
找了一炷香的时间,白未已才停在一块半残的墓碑前,仔细端详。
盛千山依稀能辨别出上面的文字,小声嘀咕道:“王门建丰……”
白未已蹲下身子,用手细细触摸石碑,神情凝重。
盛千山不禁疑惑的问道:“这是谁的墓碑呀?也能劳烦你亲自来看。”
“南城王家。”白未已小声说道。
什么王家,从未听说过,盛千山正要再问,发现墓碑后面的坟似乎有近日翻动过迹象,又想到清歌随口提起的趣事,不禁惊讶的说:“这就是死而复生的王公子?”
白未已站起来调侃道:“怎么,你一向不爱听这些闲言碎语,如今竟知道死而复生的事?”
盛千山见他打趣自己,也反击嘲弄道:“你以前也是个不信鬼神,对他人之事不感兴趣的无忧公子呀,怎么现在跑到这来一探究竟?”
“哎,府中有个范苍萋活像得了个万事通,她尤其爱听这些八卦谣言。”白未已嘴上这么说可表情很是幸福,看的盛千山一阵酸。
“别的不说,你跑这一趟是为什么?”
“你不觉得这王家大公子的坟太简陋了吗?”
盛千山又仔细打量了一番,不过是普通残败的一个旧坟,没什么奇怪之处,他猜测道:“或许王家比较拮据,不喜铺张浪费呢。”
白未已摇摇头,说道:“这王家具体如何我暂不知,不过既然在南城能有些名气,想来也不会只是个小康之家,更何况这王大公子乃是嫡子,又是英年早逝怎会如此草率?”
盛千山想了想又说道:“或许是因急症,家里准备不及呢?”
“即便如此,这个坟修葺后为何无人打理,破败至此?”
这话说的有道理,放眼望去,周围的坟或许简单但干净整洁,石碑也有被风蚀的迹象却完好如初,不像此碑已经倒塌在一旁。
盛千山也心生疑惑,便问道:“为何你会特别注意到王家?莫非也与盐运有关?”
白未已与他向山下走去,解释道:“这倒不是,只是听到这件事时,隐约觉得奇怪,你也知道我不相信鬼神之说,引起我注意的是另一件事,你知道王家大公子一年前突染恶疾,是在哪里吗?”
“不是在自己家里吗?”盛千山本不感兴趣,所以清歌说的时候也没细听。
白未已摇摇头说道:“是在城防司服役的时候。”
“他在城防司服役过?”
大燕历法要求,凡燕国男子,除家中独子外,均需在适龄编入郡县兵册,服兵役一年,金陵城防司又稍有不同,士兵分为内司与外司,内司只招收士族子弟,为入仕做准备,外司则招收金陵城内适龄男子。
白未已阴沉着脸,继续说道:“去年我接手城防司的时候,侯寺曾给我看过兵册及一些相关卷宗,当时我就觉得奇怪,外司兵册只有每年年初增减人员,之后便不再有增减,难道这些人一年真的会相安无事吗?”
“你是怀疑侯寺虚报服役人员,吃空饷?”盛千山虽不知城防司是怎么管理的,但内庭禁军他还是了解的,这样的可能性存在但不伤大雅。
“如果只是吃空饷还不算严重,整顿就是了,我是担心里面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交易。”说话间二人已来到山脚,此时远处一人策马而来。
盛千山错愕的喊道:“大哥?”
盛万江面无表情的下了马,简单行礼后问道:“十一王爷怎会在此?”
“与盛公子随意游览一番。”白未已面带笑容,淡定的回答道。
显然盛万江比不相信,他看了一眼盛千山,蔑视的说道:“明日即将复朝,王爷还似从前那边悠闲呀。”
盛千山见他如此奚落白未已,不禁出面解释道:“未己他近几日已经回城防司整理案卷,以备复朝。”
盛万江根本没有在听,去了个铁锹,从二人中间穿过,向山上走去。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去山上做什么呢?这几个问题萦绕在二人心中,既然如此跟上去看看便知道,二人很有默契的一同跟上去。
谁知,盛万江竟也来到王家大公子的墓前,屏气凝神看了一会,又绕到后面,开始翻动棺木上的盖土。
“大哥,你这是?”盛千山惊恐的看着他,心想:大哥怎会做出挖坟掘墓的事情。
白未已倒是很平静,只默默的看着,一言不发。
盖土并不深,更何况之前已经被松动,盛万江挖了一会便碰到棺材板,他抬头看了一眼,对白未已说道:“王爷可否搭把手。”
二人在盛千山惊恐的目光下,把棺材板抬到了一旁,里面果然如传言所说,空空如也。
盛万江沿着棺材壁摸了好一阵,又在底部寻找着什么,白未已也好奇的探头向里面看去,盛千山只觉得一阵紧张,环顾四周,盼望着这一幕千万别被他人看到。
一番检查后,盛万江与白未已又将棺材盖上,填好土。
三人什么也没说,直接上马离开了,快到城门的时候,盛万江突然问白未已道:“王爷可有闲时,一同坐坐?”
白未已似乎正在等他的邀请,立刻答应道:“恭敬不如从命。”
盛千山更是带着一堆问号,一脸茫然跟随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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