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范苍萋忙着挑选春耕的种子,又听说公孙先生从老家回来,带着自己年前准备的收获,大包小包的往文慧书院跑。
水熏和子兰负责农事,翠竹管着日常起居,清歌时不时陪伴在她左右,共习礼仪典法,当然清歌学的多一些。
“子兰,昨天晒的种子都收回来了吗?我看要变天的样子。”范苍萋风尘仆仆的跑进来,边说边翻找着什么。
子兰正在小厨房做面点,听到她的喊声,探出身子说道:“已经收了,水熏昨日就看出要变天,一早我们就收起来了。”
范苍萋嬉笑道:“呦,什么时候水熏也会看天象了。”
水熏不好意思的回答道:“还不是小姐教的,我不过是留了个心。”
范苍萋似乎是没找到要找的东西,皱眉问道:“谁看见我前几日找来的古谱了?”
子兰不认字,水熏也少看书,内室多数是翠竹在整理,可她也是一脸茫然,此时清歌突然说道:“昨日,你去看望公孙先生,王爷正好过来,见你不在也没坐就走了,不过手里好像拿了个什么曲谱。”
“这个百味鸡怎么能随便乱动我的东西呢?”范苍萋拔腿就跑,刚进一朝居,就发现白未已正拿着一个曲谱端详。
“怎么得,好看吗?”范苍萋阴阳怪气的说着,一步步靠近。
白未已不知内情,迟疑道:“还没看出端倪。”
“枉你是个王爷,难道没听说过不问自取是为贼也吗?”范苍萋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这弄的白未已更加糊涂了,他茫然的问道:“自小就学过,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范苍萋瞪大眼睛,从他手里夺过曲谱,说道,“你若喜欢,和我说就是,怎么就把……这是什么曲谱呀?”
白未已在一旁弱弱的回答道:“是屠一鸣得来的,花娘子生前特别看重的曲谱。”
“哦,那他和花娘子说了吗,就拿来给你,难道不是贼吗?”范苍萋发现自己错怪了他,又不愿承认,只能硬着头皮强词夺理。
白未已眨眨眼睛,说道:“那时花娘子已经死了,这曲谱是叫月牙的丫鬟给他的。”
“啊!这样呀,那……那看出什么了?”范苍萋又使出转移话题的本领,装模作样的盯着曲谱。
白未已抿嘴笑了一下,也不必揭穿她,顺着说道:“我还在看,只是我对这些并不熟悉。”
范苍萋翻了几页,坐到他身边,说道:“这些都是花娘子平日常唱的曲子,你看这首。”
顺着她的手指看去,那是一曲轻歌小调,欢快俏皮,的确是姑娘们待客时常唱的曲目。
“诶,不对呀。”范苍萋突然疑惑的说,“这里写的是‘春景烦无双’,花娘子唱的好像是‘春景美无双’。”
白未已听她这么一说,也聚精会神的看起来,按照词意,应当是‘春景美无双’,那为何要写‘烦’呢?
而后,范苍萋又找到一处不同,被改的字是个‘牢’,被改的两句相邻,如果这么看,岂不是‘烦劳’二字。
白未已似乎想到什么,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花娘子把曲谱里面的字有意换掉,只要我们找出换上去的字,就能知道她要写什么。”
他翻到第一页,想要范苍萋从头开始,可她犯难的说:“我也是在给花娘子梳头时听到过几句,其他就不清楚了。”
刚刚看到的希望瞬间又失去了,白未已沮丧的低下头,心里盘算着,要不找那位丫鬟问问,可姑娘们的曲子,一般丫鬟也是不会学的。
范苍萋灵光一现,突然说道:“如果这曲谱是姑娘们学习用的,或许有人能找来一本。”
“小姐,小姐,古谱找到了,原来是被翠竹夹在宣纸中收起来了。”子兰站在外面回话道。
白未已转头看向她,颇有深意的笑着。
范苍萋只觉得自己的脸颊一阵热一阵冷,不知该如何解释,连忙笑呵呵的说道:“啊,看,找到了,你且等等,晚些时候我就把曲谱给你拿来。”
还不等白未已说什么,范苍萋早就一溜烟的跑出去了,他笑了笑,越发觉得她可爱。
“王爷,新院子的图纸您看的怎么样了?日子越来越近了,再不开工怕来不及。”管家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个小袋子。
“哦,我已经看了。”白未已好奇的望过去,问道,“这是什么?”
管家随意答道:“是花种子,给新院子准备的。”
“对了,之前你说问过范小姐新院子的事,她怎么说?”白未已想听听范苍萋的意见,他对新院子倒是无所谓。
一说到此事,管家就很无奈,言语中满是不屑,略有不满的说道:“王爷不听也罢,她哪是大家闺秀,简直就是村野乡妇。我也奇怪按理说尚书夫人教出来的孩子不应该如此呀,怎么会如此市侩。”
白未已连忙劝说道:“好啦,她的性子我也是知道,不过就是这种率真才让人安心,她究竟怎么说?”
管家鼓着嘴,郁闷的说道:“范小姐说,那么大的空地建了房子还不如翻翻土,多种点瓜果。”
“哈哈哈哈哈哈。”白未已大笑起来,无奈的摇摇头说道,“是她的风格。”
“王爷,你说,后院现在已经是瓜果满地了,她还要把这么好的一块地种田,真是把咱们王府当乡下了。”这些年,王府的景观都是由管家搭理,虽不出众,但也是费了心思。
白未已收起笑容,意犹未尽的说道:“我倒是很好奇,她会种些什么。”
管家有些傻眼,忐忑的问道:“王爷的意思是?”
“其实我在一朝居住的习惯,也不太想这么折腾,倒不如用些银子把这里翻新一下,那片地,就给她算了。”白未已起身摘下佩剑,既然曲谱的事范苍萋有办法解开,自己正好可以出去走走。
管家呆站在原地,不敢相信的说:“王爷是说,那块地真要给她种田?那不是浪费吗?”
“也谈不上浪费,既然她就要成为王妃,那王府的地她自然用得。”说完,白未已拿了大氅离开了。
只留下管家,跺着脚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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