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那荣嬷嬷以志儿离不开柳依依为由,让郑二宝再多宽限几天。
这郑二宝宽是宽限了,却也防着这位二小姐,让她不能出那院门半步,还派着两个侍卫轮溜看守着,可见防得她有多紧。
赵承还是躺在那软棉棉的床榻上,眼瞅着面色红润,偶尔还能瞧见眼珠子竟似动了动,郑二宝瞧着高兴到了极点,也明白他家爷苏醒也就是这几日的事了。
郑公公,晋王爷身子好的很,想来这醒来也就是这几日的事,可是王爷的身子骨到底是虚弱,若是醒来万万得小心静养,烦心之事就不要让王爷操劳了!
好好好!只要咱家爷醒来,咱家就让爷赏赐医师,医师慢走,医师慢走
郑二宝这几日从未像今天这般开心过,嘴角挑着笑不说,那拂尘也像是着了魔似的随乱摆舞。
郑公公,不好了不好了!
外头一名小厮连滚带爬从外面扑了进来,整个人就像是从泥里挖出来似的,脸色慌慌张张不说,说话也像是没捋平了舌头,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郑公公不不好了,柴房走走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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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房坐落在王府东侧,连排着共有十间,有八间几乎常年堆着干湿的柴火,所以,这里四周常年备有足足十几大缸的雨水,绝然没有枯涸那一说。
可现下,大缸里的水已全然都被舀了出去,可这大火却是半点熄灭的迹象都没有,依旧烧得熊熊旺盛,几乎可以照耀半个京城。
火光冲天,王府里所有的侍卫,奴婢,奴才,但凡能拿得动盘的皆都杵在了这里,救火的救火,担水的担水,可火势仍旧颇大滚,滚浓烟冲天而起。
郑公公站在这烧得只剩下主梁的柴房外,瞧着一茬一茬的人向着汹猛的火势扑着水,虽现下火势极旺,却总有烧尽的时候。
在王府里所有人的齐心努力下,火势终究是败下去,十几间柴房全都像是镀上了一层黑碳,只剩下几根房梁还在那里立着,浓烟??,让人看了除却心酸之外,再无任何其它感触。
郑公公!前王妃好似好似
如此大火之下,怎么可能还有生还的机会,只怕是烧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郑公公,奴才在柴房内发现一具女尸!
女尸!
郑二宝听见这两个字,只觉得头晕眼花。
虽然他说过,要砍了叶青灵的脑袋,可真听见她死了的时候,总觉着一口气在胸口处闷着,心里却是想着,若是他家爷醒来知道,那
这可如何是好?
郑二宝陪着他家爷这许多年,虽不能说是耳聪目鸣,有时也摸不准他家爷的脉搏,但是若是让他家爷知道,这叶青灵的死讯,只怕他家爷
哎
可事情缘何就能这般巧呢。
脑子有些乱,命人将那尸首好生安顾好,跟那叶青灵处了这许多的时日,虽说,她与太子勾结他家爷这事实在让他有些接受不了,可她现在死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多多少少都有些难受。
罢了,事情即然已经如此,那也就只能如此了
郑公公,郑公公,爷爷醒了
一名小厮飞奔而来,眉眼间有喜意那是半点也遮露不住,郑二宝听见这话,方才心里的难受劲儿已然被喜意所替代,迈着两条老腿飞奔,嘴里还不忘吩咐着叫来医师,要他们为他家爷好好的把把脉。
爷爷,你如何了?身子有没有哪里觉着不好?
郑二宝瞧着他家爷现下竟然坚坚挺挺的坐在了椅几上,虽然俊颜瞧着还是有些憔悴,可精神头似是瞧着好得很,更为难能可贵的是,嘴里还喝着一碗浓浓的鸡汤,这种种迹象都表明,他家爷这是大好了呀。
还有什么事,比这个更能让郑二宝兴奋激然的呢。
无碍!赵承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好,好,无碍就好,无碍就好!郑二宝虽不想在他家爷面前失态,可这几日的煎熬,实在是让他有些受不住,手里执着筷子,一边给他家爷夹着菜,一边也由不得的掉着泪,抽着嘴,终究是忍不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就这么嚎啕大哭起来。
爷您要是再醒不过来,奴才奴才就随你去了呀!呜呜呜呜呜郑二宝这一哭哭得极为痛快。
本来依着他家爷的性子,断然不可能允许郑二宝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可这一次,赵承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而是让这郑二宝一直就这么哭干了泪,赵承才略略不耐烦的喝斥了三个字:住嘴!
淡淡的,他的声音依旧还是冷的能冻入骨头里。
是是,爷,奴才不哭了,不哭了!郑二宝起身用袖摆擦了擦泪,又起身眼圈红着的为赵承收拾好了床铺,刚想让他家爷好好再休息休息。
那边那小志儿一口一个爹爹,爹爹的叫跑了进来。
他家爷虽然素日里以冷成名,可唯独在待这小志儿时,眉眼里似还能瞧出一点的柔柔之意。
爹爹,你可醒来了,志儿都来了好多次了,你都在懒得睡觉呢!
赵承摸着志儿的小脑袋,什么话都没有说。
猛一时,柳依依竟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嘴里没音的流着泪:王爷奴家终于盼着您醒过来了!奴家奴家!
这小家壁玉,娇娇柔柔的样子,端得是让男人心疼的紧,而赵承却是连眼神都懒得瞥过去,只寒板着一张脸,声音冷飕飕的道:知道了,下去吧!
可爷!郑二宝那是个什么人,那是你放个屁,他都知道你要做什么的主,所以,还不等这柳依依说完话,就言语着说道:二小姐,咱家爷刚醒来,要休息了,没事就先带志儿小少爷下去吧,有什么事,等爷身子好点再说!
这柳依依就算是这肚子有话,也不得不咽了下去,看着赵承那张冷冰冰的脸,心里很不是滋味。
谁能知道这时志儿竟把小嘴抵在了赵承的耳朵边,小声说道:爹爹,你知道么,方才志儿听说柴房那边烧死个小姐姐呢!
轰!郑二宝脑袋一轰,手中端着的茶盏嘭的一声儿在地上尽数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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