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皎？月皎？”
莫悠被拉回思绪，面前的徐苏婉担忧的神色，意识到自己的失神，莫悠扯了扯嘴角示意自己没事。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总是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马上就是入宫的时辰了，月皎你怎么了？看你今天一天都心不在焉的。”
徐苏婉替她整理着衣服，很久没有穿过女装的莫悠，今天终于再换上入宫礼服，不得不承认女子装束的长衣大袖是真的麻烦。
上次的中秋夜宴中莫悠也没有遇到吕如灵，不知是那时候不认识还是没有印象，按道理就算她认不出吕如灵，吕如灵看见她也不可能不与她说话，难不成中秋夜宴吕如灵也没有出席？
等到一切都安排妥当，府里大部分的侍卫也都放了年假回家探亲，如今将军府里就剩下管家和一些签了卖身契的丫鬟仆人。
如果今天有人偷袭将军府，完全没有压力吧。莫悠兀自想着，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虽然天还没黑，但是城内已经是张灯结彩一派祥和，喧闹的街市比之前中秋盛会还要盛大。
官家的马车已经接连出发，街道上各色规格的马车也成了一道独特的景色。
“母亲，父亲有没有与你说过军营的近况？”莫悠掀开车帘一角向外张望，随处可见的是忙碌匆匆的行人。
“他呀，口风怕是比抓来的死士还紧呢。”徐苏婉嗔笑一声，调侃道。
“母亲，你说太子真的会当众向皇上请求赐婚吗？”莫悠顿了顿，心情有些沉重。
徐苏婉沉默下来，关于这件事其实外面并没有得到什么风声，就算是有传言恐怕也是有心人故意为之，目的就不言而喻了。
文霄清如果真的做了决定，那传言就等于切断了他的后路，他求也得求，不求也得求。
“我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像是有什么人，在推着我们往前走。”莫悠忧心忡忡，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好像就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
想来古人是真的太累了，防着这个还要防着那个，对谁都话到嘴边留三分。
还记得王景卿跟她说过会帮她想办法推掉太子的请求，可是自从那夜之后她就一直没见过王景卿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我倒觉得，就算太子求皇上赐婚，皇上也不一定会答应的。”徐苏婉冷静下来，轻声安慰道。
“如今皇上正当壮年如日中天，太子若是与你有了婚约，就难保没有称帝之心，皇上不会给太子这样的机会，太子声势浩大，其他皇子难以制衡，皇上不会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
莫悠点点头，即便宇杨不好拒绝，考虑到将来的地位，皇帝估计不会那么轻易答应太子的想法。
难道王景卿把这种想法告知了皇帝？莫悠不断思索着。
冬天的白昼很短，天色很快就彻底黑了。可是今天作为除夕，家家户户都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大红色的灯笼挂满了大街小巷。
已经不是第一次宴会了，所有的流程都按部就班，后庭的宴会依然是皇贵妃主持的。
莫悠安静地跪坐在徐苏婉身边，各家的夫人也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
然而莫悠却总感到有一道视线来自对面的某处，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一直到宴会即将结束，莫悠也不知道那道视线到底来自何人。
宴会结束，文旭帝带着一众皇子朝臣来到蓬莱殿，人群中看到太子文霄清，三皇子文霄珏，四皇子文霄阳和自己的父亲宇杨，还有王景卿。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迎着众人的朝拜声，文旭帝与皇后一同登上蓬莱殿高座。
莫悠紧了紧手腕，手指的伤疤还隐隐作痛。
“父皇，”文霄清走出人群，站在大殿中央行礼道，“儿臣有一事，还请父皇成全。”
文旭帝脸色如常，抬起眼眸，视线缓缓落在文霄清身上，随即摆了摆手。
“朕也有一事要宣布，太子可等朕说完再说？”
文霄清怔了怔，不敢违背。
“朕观征远将军宇杨之女月皎，文能辅佐父亲管家主事，武能出得校场上得战场，虽与众不同不畏礼法，但实乃正耀难得的文武双全的女子。念在其亦是宇将军独女，故朕愿赐其可自行选择夫婿之权，必要时可招赘夫家以延续宇家香火，特赐宇将军身边左副将官衔，嘉奖宇将军为国鞠躬尽瘁之功！”
文旭帝语气铿锵，郑重无比，台下的莫悠愕然抬头，满眼的不可置信。
殿内陷入死寂，竟不知该恭喜宇将军和宇小姐，还是称赞皇上宅心仁厚，高瞻远瞩。
“臣代小女，谢主隆恩。”宇杨叩首谢恩，心中一口气总算可以舒缓下来，可是如今他们家又站在了风口浪尖，接下来的路可能会越来越难走。
“皇上英明！”众人拜服在地，心思各异，唯独文霄清变了脸色。
他本就想趁此能求娶宇月皎，可是文旭帝给了宇月皎自由选婿招赘之权，他若是现在求娶，就是在当众打皇上的脸，一时间骑虎难下。
“太子，你有什么事需要父皇成全？”文旭帝目光转向文霄清，语气玩味。
“儿臣.”一滴冷汗从文霄清太阳穴滑下，“儿臣习武多日一直未有精进，儿臣想要宇杨将军做儿臣的老师。”
退而求其次，既然已经不能直接求娶宇月皎，那想办法接近真正俘获她的心，也未必不可以。
文旭帝眼神微沉，扯了扯嘴角，没有拒绝文霄清的请求。
莫悠狠狠舒了口气，今天心情大起大落压得她几乎要窒息了，徐苏婉在一旁握了握莫悠的手作为安慰。
对上王景卿毫不意外的眼神，莫悠顿时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他的手笔。
他用什么条件让文旭帝答应的？文旭帝一向看宇杨是眼中钉，以后的明枪暗箭绝对不会少，如果他直接偏袒宇家，恐怕会引火烧身。
“当然，虽然朕很欣赏宇月皎的心性，但自古礼法不可破，宇月皎大庭广众以男装示人，有违女子之礼，就罚她在将军府禁足半月，以示惩戒吧。”文旭帝话锋一转，如此也是警告在场的其他人，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学宇月皎的。
文旭帝恩威并施，看似宇月皎受了好处，可是实际上却把她变成了一个烫手山芋。有了这样的特权，也就意味着，无论她属意于谁，到时候都会陷入嫁娶的两难境地。
莫悠对此倒不甚关心，嫁不出去也好，横竖她也不想嫁人，有了这层关系，那些想在她身上打主意的人也会掂量一二。
春节宴会顺利结束了，莫悠与徐苏婉和宇杨一起乘坐回府的马车，全程都十分顺利。
“月皎，你与王世子怎么回事？”宇杨轻咳一声，还是柔声问道。
“父亲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莫悠脸色一变，很快恢复如常。
“之前你们感情很好啊，为父还以为你.”
“好了父亲，哪里的事啊，别人还没说呢，倒是您自己开始胡说了。”
徐苏婉在一旁静静听着，时不时弯起嘴角轻笑两声，莫悠更别扭了，缩在一边不肯再说。
无论如何，太子的事算是糊弄过去了，如今太子要宇杨当他的老师，估计以后碰面的机会不会少，莫悠不是不知道文霄清打的什么算盘，只不过见招拆招罢了，只要不是绝对权力，她就有把握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