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镜子干吗?”虞冉筱对容貌这种东西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追求,也没空在醒来的时候站在镜子面前臭美个十来八百遍的,有这个时间和闲情,足够虞将军再给她来十圈二十圈了。
“你的脸也不难看啊。你就不……”
“在军营里没谁滕及的上那东西,再说你打扮精致了,那一群大老爷们肯定能看出端倪啊。”虞冉筱双肘枕着头。
“女为悦己者容。你就没有喜欢的人?”滕钥翻了一个身,眼睛直直盯着虞冉筱,巴不得瞪出两个洞。
虞冉筱卷了一下头发,“有啊。但他肯定不会喜欢我,所以,无所谓吧。”
滕钥慢吞吞地吸了吸鼻子,“从刚刚我就很想问了,你床上为什么会有这种味道?这是皇兄最爱的熏香,还有角落里的那把伞……”
“这有什么?我喜欢的就是你皇兄啊。”虞冉筱被戳中了心事,很坦然的承认了,“能看到他一切痕迹的东西,我都想保留着。”
滕钥瞠目结舌,表情直接僵在了脸上。
虞冉筱转过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僵化的脸,她禁不住挑了挑眉,就见滕钥见鬼一般的吼道,“你就、就这么承认了?我、我都没有逼你。”
“为什么要逼我,你问我我就告诉你啊。”虞尧乐莫名其妙地看了眼滕钥。
滕钥吞了一吞口水,虞冉筱的豪迈行为让她有短暂的不适后又接受了,她禁不住捏了捏虞冉筱的手臂,“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皇兄?”
“你觉得你皇兄会接受吗?”虞冉筱自嘲一般地笑了笑。
滕钥当机立断地摇了摇头,犹豫道,“我皇兄,一直对那个叫虞冉筱的念念不忘来着。况且,就算是他忘记了她,你也不太可能,父皇不会准的。”
虞冉筱捂着额头说,“所以说啊,我去跟你皇兄说,不就是在自取其辱吗?”
“那倒也是。”滕钥禁不住又同情起虞冉筱来,“你长得这么好看,如果不来从军,会有很多男人……”
虞冉筱晃了晃手指,“如果不来从军,我早就被我养父养母嫁给富商了,往后余生,就只能被他囚禁于一方天地。”
滕钥目光中同情更甚,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探寻道,“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难不成就这样一辈子隐瞒身份?”
“隐瞒身份?船到桥头自然直,顺其自然好了。”虞冉筱揉了揉一下酸疼的眼睛,“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又没办法预料。”
“你也可以去试试告诉皇兄,没准他会给你一条出路,毕竟皇兄对你的态度的确不同……”
“殿下。在你看来,你皇兄会娶一个什么样的正妃?”虞冉筱不动声色地把滕钥的这个话题给带偏,假意好奇地问道。
“正妃?我不清滕皇兄想要什么样的啦。毕竟他最近几年都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滕钥将被褥往上面拉了一拉,盖到脖子,“可能会听父皇的吧。三皇兄都要有正妃了,皇兄应该也不远了。”
虞冉筱把蜡烛给灭了,沉默地闭上了双眼,滕钥小声的宽慰她,“不过你也不要太伤心了,如果你真的喜欢我皇兄喜欢的不得了,我可以去跟皇兄说,让你做一个妾嘛。”
虞冉筱禁不住笑了,“在公主看来,一个副将还不如一个妾么?”
“……这个不能相比。”滕钥嘀咕着,又翻了一个身,背对着虞冉筱,闭上了双眼。
她的立场和身份注定了她没有办法站在虞冉筱的角度设身处地地想一些事情,她若非要和莫柯在一起,莫柯是不能违抗命令的,如今无论如何看,都是莫柯在高攀,一届士兵和公主之间的距离不是用天堑可以简略概括的,南梁如今足够富强,不需要再通过联姻来巩固一些什么,虞清云的联姻也是西凉提出的,南梁帝宠滕钥到此种地步,只要滕钥要求,南梁帝未必就不会让女儿下嫁给他,届时莫柯要么死要么从命。
依着虞冉筱对他的了解,他不喜欢,会宁死不从,但这么长一段时间,莫柯不是石头,未必就不会动心。
他们两个之间,是可能拥有未来的。滕钥更不可能为此操心。
虞冉筱闭上眼睛之前,缓慢地呼出了一口浊气。
……
又相安无事过了一月,滕钥已经基本适应了军营的生存法则,一个月之内飞快消瘦了一圈,在这种困苦的条件之下,她的饭量明显增大了,但每每抱怨,只要看到莫柯,便又会停歇下来,只看着莫柯。
虞冉筱倒开始羡慕起他们来了。
沈执大获全胜,前天已经回来了,又因为身怀战功,他有一个七天的假期。近来倒是没有发生什么要命的大事,滕季尧已经准备下江南了,并没有捎上虞冉筱的意思。
虞冉筱表面上声色不显,内心尤其不满意。这算什么东西,有事的时候派她出马,出去玩就把她晾在一边。
这些话充其量就在虞冉筱内心嘀咕。
另外一件比较重要的事大约就是九皇子妃待产了,虞冉筱掐着手指头算了一下,大概还有一个月,而沈东城竟然连一个影子都没有见到。
过年的时候不回来已经让淑妃、南梁帝等不满了,虽然他们几个心知肚明这孩子和沈东城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沈东城是不是也得回来装一装样子啊?
不能算大事的事,便是虞清云已经确定要来和亲了。
滕钥说着,陷入了悠久的回忆之中。
那大概是四年前的事了,西凉那时候还是虞冉筱当政,西凉并没有如现在一般一蹶不振。当时西凉还是挺有活力的,南梁帝对于这一次出使也比较在意,派她亲自带着虞清云在南梁逛。
滕钥第一眼看到这个女人就不喜欢,说不出来是什么地方,虞清云长得分明也不难看,可她就是没来由的讨厌。
但虞清云对她的态度却格外好,滕钥起初不耐烦压下去之后,把那类不爽厌恶的情绪都归纳为自己小心眼,待虞清云的态度也好了一些,可她实在拉不下脸面去道歉,说话依旧带着刺。
虞清云一直包容着她,待到她有一天兜不住自己愧疚,要去找虞清云道歉的时候,却听到了虞清云的侍女和虞清云抱怨,虞清云的语气之中也都是对自己的嘲讽。
什么又矮又胖,皮肤太黑、脾气太坏……
这也就罢了,滕钥还能把它当成发泄,后来虞清云竟然给她下了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