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的,滕季尧俯下身子,把唇轻轻印在了虞冉筱身上,在虞冉筱未曾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猛地扣住了虞冉筱的后脑勺,顶着一张大红脸,凭着本能索取着。
他们两个的眼睛都没有闭着,滕季尧清滕的看到了虞冉筱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他自然也知道是为什么,他平时恪守本分,从不逾越那一条界限,总想着等成亲再说,对虞冉筱最多是搂一搂、牵一牵,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狂风暴雨似的攻击,肆无忌惮过。
滕季尧也是第一次这么亲一个人,亲吻的时间也不长,亲完以后,他虔诚地吻了吻虞冉筱的发顶,而后又羞愧至极的道歉,“对、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虞冉筱被他亲的本来就有些眩晕,她这么一道歉脸上更是迷茫,“你要始乱终弃,所以提前道歉?”
虞冉筱的一句话,成功的打破了现场所有的旖旎氛围,滕季尧没声好气地拍了拍虞冉筱的头,“听着,我既然已经亲了你,我就会负责到底,我会一辈子照滕你。”
尽管滕季尧面色严肃,但是虞冉筱还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任滕季尧怎么缠着虞冉筱说明缘由,虞冉筱都不说。
……
滕季尧从回忆之中回过神来,一双眼睛沉沉的,手指最终停留在‘风’字身上,他眯着眼,脑子之中却出现了虞暮的影子。
他方才跟虞暮说话,是不是有些太过了?滕季尧犹豫地想到,虞冉筱为什么要说那一句话?他是真的虞冉筱么?
滕季尧近乎是慌乱地把那一本《唐诗》给合上了,修长雪白的手指重重的覆盖在那一本书上面,空气中浮动的灰尘颗粒在金黄色的阳光之下跳跃着,衬托着滕季尧的手背苍白的近乎透明。
他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近乎是不可遏制的、浑身都发起抖来。不知是兴奋多一些,还是痛苦多一些。
一丝殷红的血液顺着掌心流了出来,一点一点滴在了地板上,滕季尧又强行闭了闭双目,之前虞冉筱也不是没有要承认过,不过是被他再三推拒回去了。
就算虞暮真的是虞冉筱,这样又如何?他如今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绝对不能连累虞暮或者虞冉筱。
更何况……
人死当真能复生么?他不可能仅仅凭虞暮与虞冉筱的相似,就人定世上有鬼神之事存在,之前的三次问虞冉筱,说是推测,实际上试探更多,他当时并不如何信任虞暮,并且怀疑虞暮会不会是有心之人派来以他对虞冉筱的思念,想要在他身边打下眼线,但他现在确定虞冉筱不是。
敬鬼神而远之。
无论如何,虞暮就是虞暮,虞冉筱就是虞冉筱,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滕季尧这才松开了手掌,“秉龙。”
秉龙立刻推门进来,“王爷,有何吩咐?”
惊讶的看到了滕季尧通红的手背和流血的手心,他一时间大惊失措,“王爷,您的手?属下去给您叫大夫?”
“慢着。”滕季尧说,“不必了。你去军营一趟,把莫柯接出来,务必不被人发现。”
秉龙的眉梢轻轻一拢,“莫柯在军营?”
“嗯。”滕季尧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间再度蒙上了一层阴霾,“赶快去。”
“王爷,您的手……”秉龙却依旧不太放心地往滕季尧的手投去几眼,滕季尧抬起眼眸,沉沉地看了他一眼。秉龙噤声,做了一个封嘴的动作,转身离开了。
……
虞冉筱和沈执换岗的时候,心不在焉到了极点,沈执很关心的问候道,“怎么了?有什么不顺利?”
虞冉筱蔫蔫地说道,“没有什么。就是被王爷训斥了。”
沈执的脚步跟着一顿,神色有几分显而易见的惊讶,“王爷?训斥你?你说了什么?”
关于前世的事情,虞冉筱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只是囫囵说道,“我、我提到了西凉女帝,大概是碰到王爷的逆鳞了吧。”
沈执瞬间了然,他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虞冉筱确实是王爷的逆鳞。这是整个王府都心照不宣的事情,你以后呀,也少在他面前提。免得勾起王爷的伤心事。”
虞冉筱有些犹豫,她咬了咬牙,问道,“西凉女帝,留给王爷的是不是就只有这么一些破事?都是令王爷不快的。”
沈执认真地看着虞冉筱,把后面的士兵先赶去巡逻,和虞冉筱走到一个人流较少地方,“你希望我怎么回答。”
虞冉筱迷惑地说道,“什么叫我想让你怎么回答,你想要怎么回答,就怎么回答啊。真相是什么,你就怎么回答啊。”
沈执笑了笑,看着街上人潮涌动,莫名其妙地问虞冉筱,“想不想吃糖炒栗子。”
他说完,竟然也不等虞冉筱回答,兀自买了一小袋糖炒栗子递给虞冉筱,虞冉筱接过糖炒栗子,“谢谢。”
她真的是半点都不客气,道谢完以后就剥开栗子吃起来。
“我是一个比较会识人脸色的人。我知道,你喜欢王爷,所以,我在想,你是不是在吃西凉女帝的醋。”沈执看着吃栗子的虞冉筱,这么说道。
虞冉筱差点被栗子给呛到,“沈执兄,您可真会聊天。”
沈执微微一笑,“是么?”
虞冉筱没声好气,“当然不是,就是不小心提到的,我怎么会吃一个死人的醋。”
更何况那一个死人还是她本人。
虞冉筱这一句话就等于承认了沈执前面的那一句‘你喜欢王爷’。沈执眼中闪过一抹暗色,“既然不是的话,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不是。”
虞冉筱吃栗子的动作微微顿了一顿,她将栗子壳给收在掌心里。
沈执敲了敲虞冉筱的脑袋,“你在吃醋吧?西凉女帝和王爷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是我觉得王爷最接近‘人’的时候。有血有肉,会喜怒、知哀乐。”
虞冉筱满口都是坏栗子的味道,她吞了吞口水,“你的意思是,王爷在没有遇到西凉女帝之前,不像一个人?”
“王爷在遇到西凉女帝之前,只是王爷。是陛下必较重用的一个……”沈执抱歉地笑了一下,“或许这么认为是我的不敬,但我觉得他是陛下的一个工具,陛下指向那边,他就会顺从地走向那边,和现在差不多。除去七公主之外,我……”
沈执说到这里,却再也无法说下去,或许是接下来的话会更加难听不敬,或许是实在不忍心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