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钥气急了,她伸出手指着虞冉筱,“你就是打算抗命?”
虞冉筱从容地说,“不是抗命。是请求殿下不要为难属下。至于个中利害属下已经给殿下分析过了,殿下还是要这般强求属下,属下就只能抗命了。”
“好厉害啊。”滕钥说道,“虞副将,素来听闻你有三寸不烂之舌,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殿下谬赞。”
滕钥双手环胸,“难怪我九弟这么喜欢你。哼。”
“殿下不放我走么?”
“走走走,赶紧走。”滕钥有些烦躁地说道。
估计她也就发起脾气来会像刚刚那样蛮横,总体来看还是一个单纯可爱的女孩,虞冉筱在心里琢磨了一下,决定再当一次红娘。
“殿下。不如叫莫将军陪你?”虞冉筱道。
说道莫柯,滕钥脸上的郁闷烦躁和不耐一下子就退了一个干干净净,她低着头,又瞄了莫柯几眼,干巴巴地说道,“可、可以吗?”
“当然可以。”虞冉筱看了莫柯一眼,“是吧?莫柯?”
莫柯迟疑地拱了拱手,“这怕是不太好吧?我是西凉使臣,而且孤男寡女,对公主的名声也不好。”
虞冉筱点了一点滕钥的嬷嬷丫鬟,“莫柯将军,还有两个丫鬟呢,怎么能叫孤男寡女呢?再说,你还能在大街上干点什么,那我就真的佩服你的胸怀了。”
虞冉筱的口若悬河莫柯又不是第一天见识了,他自然没有当真,只是面露无奈。但滕钥可不知道虞冉筱的德行,她被虞冉筱说得满脸通红,又恢复了之前小女孩的模样,期期艾艾地说道,“是、是啊。这不太好吧?”
是挺不好的,你倒是把你的眼睛从人家的身上稍微、稍微收回来一点啊。
虞冉筱这个媒婆当的特别没意思,但她还特地坚持了一下,“公主,你放心吧。莫将军正直得很,保证能完好无损的把你护送回皇宫。”
“这个……”莫柯依旧有些犹豫。
虞冉筱心里长叹了一口气,只能用最后一招了,她兀自苦笑了一下,“将军,你就当同情同情我吧?万一殿下真的出事了,我又正好过去了,那我不就真的被陛下责罚了,算我求你。”
莫柯摸了一下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默默地想他家主子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思来想去,近来实在没有事情可以给滕季尧编排,他抿唇,“殿下若是不介意,属下自然奉陪。”
滕钥脸上红的都要出血了,看都不敢看莫柯一眼,更别说回答了。
这个反应在莫柯眼里就是滕钥很介意,他不由得冲虞冉筱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虞冉筱服了。
她送佛送到西,“殿下当然不介意,快去吧。我先回去了,记得好好保护好殿下。”
说完,不等他们反应过来,赶紧地溜了。
出了王府,虞冉筱的脚步才慢下来。这年头,要当一个媒婆也不是这么简单的,想到莫柯的两千两,虞冉筱又压下了心头的感慨。
“虞副将,你今天怎么了?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的。又被王爷斥责了?”守在门口的守卫不由得有些纳闷。
虞冉筱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人格升华了,实现了部分的人生价值。”
两个人面面相觑,很确定虞冉筱这是疯了。
“虞副将,回去多吃一点药吧。”
虞冉筱一言难尽地看着劝慰自己的守卫,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不仅在军营里失去了公信力,在王府里面也没有半点地位了,任何人都可以上来调侃她。
“你没药费么?”另外一个守卫问道。
“正好。我们也没有了。”
王府真的没有半点爱啊。
虞冉筱郁闷的离开了。
……
南梁帝这次摆架子当真是从头摆到了尾,他到现在还没有召见使臣,滕季尧再三于朝会之上提这件事,最后反而被南梁帝大骂特骂了一顿。
虞冉筱也很奇怪,不太明白南梁帝目的何在,托着西凉使臣,除了能羞辱西凉基本没有什么用,南梁帝做事为什么要做的这么绝?
西凉那一边敢怒不敢言,莫柯倒没有多在意,无论手下的人怎么说,都一副完全不关我的事事的样子,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西凉一众憋屈无处可发。
就在他们快要爆发的时候,南梁帝好像才做完梦,恍惚的发现还有这么一群人,在朝会之后接待了莫柯一众。
尽管终于等来了接见,但西凉一众却并没有多开心,不因为别的,各国进贡,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进贡必须在朝会之前,让文武百官都观看,这才能凸显一个国家的地位。
虞冉筱倒觉得这道工序有没有都无所谓了,人南梁帝都把你晾在旁边晾了这么多天了,其轻视之意显而易见,这进贡不过是凸显出他们有多不受重视罢了。
西凉使臣出宫时,有些文武还刻意等候他们召见完出来,整个召见的过程不到半个时辰,两手沉甸甸的进去,出来空荡荡。
莫柯不由得低声呵斥,“你们几个给我闭嘴!如今是在南梁!你们想我们西凉脸面都丢到这里来么?”
“将军!事到如今,我们为什么还要忍气吞声!大不了这个狗屁军营老子不回去了!”
“就是。我们回去在干什么?修城墙!”
“这连杂兵都不用干的东西让我们来干。”
“……”
他们的声音并不小,一路走都在一路起争执,旁边的南梁文武见此,更是假装同路地跟着一行人,看笑话一般看着几个人。
莫柯压着脾气。
旁边的使臣不由得开始低声笑话。
离他们不远不近的滕季尧停了下来,且伸出手臂,拦着莫柯一行人,莫柯迟疑地问道,“王爷?”
滕季尧把自己抬起来的手臂给放了回去,转身看向那一个一路明嘲暗讽的使臣,“各位大人,留步。”
那几位大人既然看不起西凉使臣,自然就更不会看起滕季尧,但滕季尧毕竟还是宁王,他们勉勉强强地停下,给滕季尧行了一个礼,“殿下,有何贵干?”
“各位都是德高望重之辈,也是才高八斗,经过层层拨选,才能有如今地位。如今连基本的待客之道都不懂?”滕季尧眉眼间都是似笑非笑的神色,“需不需要本王去给各位大人再找一找各位的恩师,让他们回来给你们上一堂课?”
大人们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屈辱的声色,其中一位讪讪道,“殿下,不必了。”
“呵呵。我们的事情又怎么轮的到殿下操心呢?”曹大人阴阳怪气地说。
马大人又半笑不笑地说,“要我说殿下,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