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执的父母很宠孩子,在军营附近给沈执置办宅邸,又因为沈执的要求没有公开,因此附近有‘沈府’却没人知道它是镇国将军名下的。
虞冉筱古怪地扫了沈执两眼,“你这话说得我跟个关系户是的。我好歹也是靠自己上位的。”
沈执连忙辩解,“我绝无那个意思。”
“好了,我也就开个玩笑,你不必较真。”虞冉筱手指在下巴转了一周,看着天边的一轮明月,说道,“王爷过完年再去么?”
“会的。”沈执说道,表情惆怅,“想来也快过年了,却没有一点年味。”
虞冉筱露出一抹浅淡微笑,“有没有都无所谓,就是再有年味,也与我们军营无关,就是过年我们也得轮休。”
沈执点了点头,“所以你打算除夕休还是年初一休?”
虞冉筱耸耸肩,“我无所谓,反正我也没什么家人,不吃大饭,你什么时候想休,我就不休。”
“……恭敬不如从命,那我除夕吧。”沈执说道,“家中大饭,若不回去一趟,家父家母会直接找上门。”
虞冉筱说,“好。”
别说年味了,过年在虞冉筱这边跟平常日子没什么区别,她好些年都是自己一个人吃的大饭,和滕季尧在一起的那一段日子,到了过年,滕季尧也肯定会回南梁,毕竟还是要应付一下南梁帝的。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之间就到了除夕。
日吉安,虞冉筱是被一阵吵闹的鞭炮声唤醒的,她在温热的被窝之中翻了一个身,眉眼之间说不出的不耐。
劈里啪啦——
第二阵鞭炮声近在耳边,仿佛是贴着耳膜炸开的——
虞冉筱睁开眼睛,侧过头,冬日昼短夜长,虞冉筱此番看过去天还未亮,风雪之声混着不远处的鞭炮,热闹万分。
虞冉筱再睡不着,认命地站起来梳洗,穿戴甲胄,披上披风,晃晃悠悠地去膳堂用早膳,站夜岗的几个人刚刚换班,要回居所休息,见虞冉筱,脸上露出了几分恍惚的吃惊,“副将,今日怎么这么早?”
虞冉筱摆了摆手,艰难地打了一个哈切,“外面太吵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敌军夜袭呢。睡不着,”
两个守卫了然一笑,“没办法,毕竟是除夕嘛,热闹得很。”
“是啊,副将新年快乐。”另外一个又说道。
虞冉筱点了点头,说,“你们也是。赶紧回去休息吧。”
“副将要去膳堂?”一人的手已经搭上了房门,转身狐疑问道。
“嗯。”虞冉筱奇道,“怎么了?”
那人笑了一笑,“副将忘了么?膳堂的厨娘都被遣回家过年了。今日我们要自行解决了。”
军营中的厨娘多是在京中挑选的,离军营也不会太远,昨日接二连三的都来告假,虞冉筱一烦,索性懒得一个一个地听,就让他们想走就走了。
虞冉筱郁闷道,“一个都没有留下么?”
“有假可放,他们自然不会留下来。”士兵歪了一下头,“不过也没事,今日我们都决定去鸿福楼吃大饭了,待你们今日下岗就一同去。”
今天除夕,虞冉筱调岗的时候只调了两个人值,至于挑了谁,自然就是瘟疫蔓延那几日,最怂的两个。
“那估计可以包下一整个鸿福楼。”虞冉筱无甚意见,笑着与二人告别,却没有打算改变路线,依旧往膳堂走去。
膳堂很安静,一排又一排的桌子椅子安静的伫立着,木制的地板被打扫的一尘不染,虞冉筱挑开帘子,走进了后厨房。
后厨房很大,灶台有将近二十来个,木柜之中整整齐齐地列着柴米油盐酱醋茶,其中还有几排带着柜门。
虞冉筱过去伸推开几个柜门,柜门之后码着几罐酒壶,虞冉筱转了一转酒壶,把红底标签露出来,找到了一坛花雕。
这是沈执上次从沈府拿回来的,她趁机索要了两坛,放到厨房来保管。
放在自己房间总容易嘴馋,放在旁人房间……估计她连嘴馋的份都没有了。
虞冉筱支了一个锅,瞧瞧地把门给栓上,兀自温起酒来,她喝了两杯,勉强驱了一下寒。待会要站岗,虞冉筱不敢贪杯,身上寒意消退,她又把酒放了回去,这才出去站岗。
穿过回廊时,碰巧与林渡虞河遇上。
“你怎么从那边过来?”虞河有些奇怪。
“没,刚刚太饿了,就想去看看膳堂有什么吃的。”虞冉筱分毫没有半点偷腥的自觉,撒个慌脸上半点不红。
虞河‘切’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块包着油纸的烧饼,递给虞冉筱,“昨日就叫你准备一些干粮了吧?你偏偏不。”
虞冉筱接过早已冷却的葱油饼,温吞的拆开,慢慢地嚼了一口,“我这不是知道会有像你这么友好的哥哥给带吃的吗?”
虞河鄙夷地看了虞冉筱一眼,“你是不是欠打?我这不是特意给你带的。”
虞冉筱才不相信虞河的鬼话,她平常有时也会和虞河等共进早餐,虞河清滕她喜欢这缙云烧饼,尤其喜爱吃葱花味的,但虞河最讨厌的就是葱花。
在一边看戏的林渡鼻翼轻动,“我怎么闻到了一股花雕酒的味?”
这你都能闻出来?狗鼻子吧?
虞冉筱心中惊诧,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着,“你闻错了吧?我怎么没闻到。”
林渡沉默了一会儿,抓起了虞冉筱的手,指着她袖子上那一摊可疑的深色,问道,“这是什么?”
虞河狐疑地看着虞冉筱。
虞冉筱默默地吞了一口烧饼,林渡已经要凑近她袖口闻了,虞冉筱终于败下阵来,举手投降,“好吧,我承认,刚刚我去膳堂是喝酒。”
虞河唇边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有酒自己喝,当真是好样的。”
虞冉筱无辜地摊了摊手,“我也无奈啊,我就两坛。”
“这就是你自己一个人偷偷喝酒的原因?”虞河狠狠地瞪了虞冉筱一眼,“你没有听说过独食难肥吗?”
虞冉筱低声嘀咕,“所以说我也不胖啊。”
穿梭在众人之中,虞冉筱哼了一哼,“有一两银子你就知足吧。”
虞冉筱倒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毕竟过去的春节她都是自己一个人随便过,一般睡到日上三竿,再看看奏折处理的妥不妥当,再出宫转两圈,但无论再怎么转,都完全没有办法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