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听完张永泉的话,陈伯的脑海里由不住浮现出一群没脚的东西,面目可憎的在空中飘来飘去的样子,忍不住一阵头皮发麻。
但身为蜀南文家的大管家,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他皱着眉头问道:“你刚才说这山里藏着十万冤魂,为什么别的人都没事,偏偏是我家小姐?”
张永泉身为专业骗子,这种把戏用过不是一次,自然是轻车熟路,摇了摇头道:“这您就不懂了。那些冤魂也不是什么人都敢去招惹的。”
“正所谓生人勿近。一般来说,普通人身上的阳气很重,冤魂不敢靠近,尤其是那些身强体壮的人就更是如此。”
“而你家小姐……”他转头又盯着女孩看了一会儿才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来镜山之前就受了阴寒。”
“体质本身就娇弱,再加上寒毒侵袭,这种状态之下最容易染上山里的那些邪祟。”
陈伯开始有些信了。
小姐文冬雨前一阵子忽然像是着了魔一样,先是两眼无神,胡言乱语,还会发生梦游,甚至连家人都不认识了。
把附近的大医院跑遍了,找了很多的专家教授,也都对小姐的病束手无策。
有人说这是中了魔障。
也是病急乱投医,文冬雨的父亲文来,让陈伯带了小姐来镜山烧香祈福,没想到还没走到半山腰,文冬雨忽然晕了过去。
陈伯吓坏了,赶忙把文冬雨带回了陵西镇,回来之后,人是醒了,只是更加面无血色,神色萎靡。
也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这镇上居然还住着张永泉这么一位‘半仙’,于是陈伯便带着小姐来了。
听过了张永泉那番‘高论’,再加上小姐的情况,与张永泉说得差不多,陈伯便有些发急,“大师,既然您看出了我家小姐身上的症结所在,还请大师出手相救。”
“这个……不大好办啊,”张永泉装腔作势地故作沉吟。
陈伯秒懂,伸手从兜里掏出厚厚一沓钞票,递了过去,“这点小意思,权当是给大师买些茶叶,等大师治好我家小姐,必有重谢。”
“这是做什么?”张永泉皱着眉头,做出一副嫌恶的样子,“我们修道之人,心怀天下,治病救人本来就是分内之事,难道没钱就不救人了吗?”
这番话说得义正言辞,不清楚他底细的人,还真会把这位当成是悬壶济世的得道高人。
“是是是,我说错话了,请大师不要跟我一般见识,”嘴上这么说着,陈伯还是把那些钱直接塞进了张永泉的口袋。
还没开始‘治病’,一万块钱就已经到手,这要是‘真的’治好了,怎么说也得要个十万八万的,不然都‘对不起’这样的冤大头。
张永泉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是不肯表露出来,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看在你对你家主人一片忠心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一般人我都不会出手。”
前者还说心怀天下,到了陈伯这里,又成了另眼相待,对于这种自相矛盾,陈伯也只能是装作没听出来,低眉顺眼道:“对对,请大师出手吧。”
张永泉对着文冬雨又是摸脉,又是扒眼皮地故作姿态一番,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如果我没看错,你家小姐应该是被苗凰族大祭司的冤魂缠上了。”
“如果只是一般冤魂,只要略施小计就行,这大祭司的冤魂可不一般,需要双修才能驱除……”
“什么?”
陈伯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不管小姐是不是真的被鬼附身,花钱了事也就罢了,要真说为了驱魔,让人玷污文冬雨的身子来治病,那绝对不行。
张永泉察言观色,立即话锋一转,“如果是遇到了那些十足的骗子,一定会说出刚才那些话来。”
“你也就是运气好,遇到了我。”
陈伯有些受不了这位‘大师’的琐碎了,他皱起眉头道:“还是请大师快些出手吧。”
说完又从兜里掏出一沓钱塞进了张永泉的口袋。
“好吧,”这一次张永泉连推辞的话都没有了,“等我准备一些东西,为你家小姐做一场法事。”
就在这时,一阵不合时宜的嘲笑声从院门口传来,引得张永泉顿时黑了脸,冲着那边大喝了一声:“哪儿来的黄口小儿,赶紧滚蛋!”
那是一个十岁大小的男孩,他非但没有被吓到,反而冲着张永泉做了个鬼脸,“真不要脸,装神弄鬼地骗钱!”
张永泉一脸愠怒地瞪着那孩子身边站着的年轻人,“你是他家大人吧?这么没教养!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做父母的,平时是怎么教育孩子的!”
年轻男人摇了摇头,做了个纠正,“我是他师哥,不是他父母。”
他眼神看向孩子,面带微笑,“我师弟说的没错,你就是个骗子,我为什么要管?”
张永泉的脸色变了,“你们是从哪儿来的混人?”
年轻男人不动声色,淡淡道:“镜山,景云观。”
骂张永泉的是芒种,年轻男人自然是楚东了。
两人按着药店老板李老材给的地址一路找过来,本来楚东是打算问张永泉买一些蛇皮草的。
结果正赶上张永泉家的大门开着,于是两人目睹了一场别开生面的骗子开场白。
芒种听了一会儿,再也听不下去了,于是笑出了声。
对于孩子的童言无忌,张永泉自然是恨得咬牙,而陈伯听说楚东他们是来自景云观,立即眼前一亮,扔下‘张大师’走了过去。
“两位是景云观的人?”陈伯道:“请问,有位赵远山道长是不是在观里?”
芒种抢着答道:“在啊,那是我师傅。”
“太好了,”陈伯一阵欣喜,“我家小姐病了,听说赵远山道长医术通神,原本是打算带着小姐上山求医的,结果小姐走到一半就晕倒了。”
“我也是没办法,只能带着她回来,听人说这位张大师也是得道的高人,就想请他先给我家小姐看看。”
芒种哼了一声,“什么得道高人,我师傅都不敢那么说,他算老几?”
“这……”陈伯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眼看着生意要被搅黄,张永泉恼怒起来,他一指头指向芒种,“别听这孩子胡说八道!他们景云观的那些道士最多只能给人看看普通病。”
“像你家小姐这完全就是中了邪,他们景云观根本就看不了!”
“哦?”楚东挑了挑眉头,“既然你这么确定她是中了邪,有什么证据?”
“想要看证据?”张永泉冷哼了一声,走向文冬雨,忽然一伸手掀起了后者的袖管,“这就是证据!”
当陈伯看到小姐露出的胳膊时,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