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清正与别的父亲一样，也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成才。
而冯阳也和其他做儿子的一样，任性，叛逆，不怎么听话。
按照冯清正多年做生意积攒下的财富和人脉，都不用冯阳怎么努力，只要按着冯清正给他规划好的路线往下走就行。
可冯阳就是不听，偏要弄什么劳什子俱乐部，扔进去几千万，这都大半年过去了，也没见着挣钱。
牛皮倒是吹得不错，说什么俱乐部来了能人，已经管理地有声有色，就要扭亏为盈了。
冯清正眼前看到的却是个烂到不能再烂的烂摊子。
如果这样的买卖也能挣到钱，那未免也太儿戏了。
关键是听说俱乐部是被人给砸了，冯清正就这么一个儿子，最担心的就是冯阳和不三不四的人胡混。
万一要是闹出点什么意外，那还不如直接把这买卖关了，也省得整天为儿子提心吊胆。
“爸，您要来，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冯阳的脸上身上都是灰，多少有些窘迫地问道。
冯清正哼了一声，“这就是你说的有起色了？”
冯阳尴尬道：“原来的大厅有些破旧了，我们正打算重新建一个。”
“还在这儿骗我？”冯清正恼怒起来，“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的俱乐部明明是被人砸了！”
“我早就说过，这东西不靠谱，你拿我的话当耳旁风？”
“爸，不是您想的那样，”冯阳打算说服父亲，“楚东他们是在做正确的事，是那个姓喻的欺人太甚。”
冯清正阴着脸一摆手，“我不管你说的那个楚东和别人有什么恩怨，但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还把地方都砸了。”
“投资地那些钱我认了，你赶紧给我关门回家！”
“爸……”
冯阳还想要继续理论，冯清正却是不打算再待下去了，转身就走。
一个**岁大的女孩手里提着两瓶矿泉水走了过来。
她的脸上身上虽然也沾着尘土，但生就的粉雕玉琢，丝毫掩盖不住可爱漂亮的气质。
“爷爷，您喝水，”女孩笑容满面地递过来一瓶水。
冯清正楞了一下，扭头看看，才意识到这孩子也是来帮忙的，她正在给众人分发矿泉水，显然把冯清正也当成是来帮忙的了。
要说这世上最治愈的东西，大概没有什么能比得上孩子天真无邪的笑。
再加上这女孩本来就长得乖巧，做出这种举动简直就是能甜到人的心底。
老人大都喜欢孩子，冯清正也不例外，他笑眯眯地接过了水，情不自禁地揉了揉孩子的脑袋，“你也是来帮忙的？你家大人呢？”
女孩很认真地点头，转回身指了指还在指挥众人工作的楚东，“我是跟他来的，从严格意义上讲，他还不能算是我的家长。”
“不过……”她脸上再次浮现出笑容，“很快就要是了。”
冯阳向那边看了一眼，恍然道：“你是楚小鱼吧？总听楚东说起你。”
发现父亲一头雾水，冯阳向他做了个简单的介绍。
“你刚才说楚东很快就要是你的家长，这是怎么回事？”冯清正实在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微笑着问了一句。
楚小鱼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像是在组织措词，然后才道：“楚东和我爸爸是战友，关系很好，后来我爸爸牺牲了。”
“楚东就直接退役了，回来照顾我和奶奶。”
换了以前，楚小鱼是不会和陌生人说起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那张小脸上满是幸福且自豪，她笑着对冯清正道：“再过两天，楚东就会办好我的领养手续，到时候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这些话从一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口中说出来，让人感受到一股难以言表的心酸与甜蜜，冯清正心疼的不行，弯下腰问孩子，“可我怎么听说是因为他惹事，让人把这里砸了。”
“你就不担心他连累到你和你奶奶？”
“才不是呢！”楚小鱼愤然道：“是那些人抢走了陈奶奶的画，楚东才教训他们的。不敢当面对质，背后砸人家俱乐部，胆小鬼才会做这样的事！”
“再说了，楚东是绝不会连累我和奶奶的。”
“哦？”看着孩子认真的样子，冯清正哑然失笑，“你这么确定？”
“那是！”楚小鱼老气横秋道：“楚东回来之后，就把自己所有的钱给奶奶看病了。自己又找了一份出租的工作，没日没夜的跑，连找女朋友的时间都没有。”
“他赚来的钱也都给我和奶奶花了。奶奶总说，是我们连累了他。”
说到这儿，孩子一脸得意，冲着冯清正招了招手，等对方弯下腰才凑近耳朵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他的钱现在都是我在保管的。”
冯清正笑得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爷爷，我不能和你聊天了，”楚小鱼忽然想起了什么，“楚东还让我给大家发矿泉水呢。”
说完，便蹦蹦跳跳地去了。
冯清正看着孩子的背影，笑纹依旧在脸上，半天才回过身，向车子走去。
冯阳跟在身后，心里依旧忐忑，“爸，楚小鱼说的没错，楚东真的是很讲义气的人，这一次纯属意外。”
“他也向我保证了，以后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老人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儿子，表情缓和了很多，语重心长道：“我之所以来，倒也不是完全因为钱。”
“几千万虽然不少，但对我们冯家，就算是全赔了，倒也谈不上伤筋动骨。主要还是担心你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会带你走上邪路。”
冯清正又看了看那边热火朝天的景象，尤其是看到楚小鱼欢笑着在人群中穿梭的时候，笑意又一次浮现在脸上。
“都说孩子的心是最干净的，能分得清人的好坏。这个楚东人不错，你和他交往，爸倒也放心。”
原本还以为老爷子生气了，一定会强迫自己关门大吉的冯阳愣怔了一下，还以为听错了，“爸，您不生气了？”
冯清正慈祥地笑了笑，“能有这样的朋友，证明我儿子也是有情有义的人。俱乐部你接着开吧，重建要是需要钱，就跟我说一声。”
冯阳激动到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