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5744/512315744/512315773/20200609111211/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夜幕沉沉,茫茫的夜幕笼罩了整座姑苏城,本该是寂静安宁的夜晚,被林府护卫的火把打破,马车辚辚隆隆的行过街道,燕夜白趴在马车的窗沿上暗暗思忖,街口林府的护卫会不会阻挠马车。
正思忖间,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虽然马蹄声混杂着车轮的响动,燕夜白还是清晰的捕捉到来人的脚步,定睛细看原是池柔婉抱着昏睡过去的阿瑶。
婆子跟在池柔婉的身后,极尽全力才勉强跟上她的步伐,她云髻松散,胸前的衣扣还扣错了位置,初春的凉夜里,她的额头浸着细细密密的汗珠颇显狼狈,与她平日里温婉沉静的样子全然不同。
“林夫人”三字还未出口,燕夜白又生生吞了回去,差点露馅,眼光山动一抹耐人寻味的光。
燕夜白扯住宁九思的衣袖玉指朝着池柔婉指去,惊呼起来:“那不是白日里的夫人?”
宁九思身子凑近马车的窗沿侧过头看去,微微凝眉:“确是,怕是遇着难处了。”
“停车。”宁九思喊停了马车跃下车去,喊住了她。
燕夜白与绿蕊对视一眼,下颚稍稍扬起,绿蕊会意,只要将池柔婉接上车,以林府夫人带小姐寻大夫的名义,林府的护卫断没有阻拦的道理。
绿蕊搀扶着燕夜白下了车,朝着池柔婉福了福身子。
“夫人深夜怎奔于长街之上?”
抱着阿瑶的跑了许久的池柔婉脸上显出急切与疲惫,看着宁九思发出沉重的喘息,眼眶发红湿润起来:“府中遭了贼人,阿瑶受了惊吓怎么叫也叫不醒,叫大夫太慢一来一回耽搁时辰,我便抱着阿瑶去寻大夫。”
婆子年纪稍大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扶着马车弯下腰大口大口的换气,断断续续的:“马.....车.....”
“怎不乘马车,不比夫人脚步快些么?”宁九思凝眉问道。
池柔婉朝众人露出一丝勉强而尴尬神情,焦急的看着马车:“急起来便忘了,不知公子可否......”
未等她说完,绿蕊温柔的扶着池柔婉的手臂善解人意带着她走向马车:“夫人请上车,我这便送夫人寻大夫去。”
池柔婉急急的道了一声谢也不推迟,一手抱着阿瑶,一手攀住车辕,身后的婆子扶着她,一使劲蹬上了马车。
车夫将鞭子高高的扬起,在半空中甩得“啪”的一声响,漂亮的旋了个弯,两匹骏马拖动着富丽的马车继续前行,马车的车厢虽大坐着燕夜白三人还算宽敞,可再加上池柔婉与婆子二人不免有些局促,马车在长街上前行,车沿上挂着的银铃也随着马车的律动环佩叮当脆生悦耳,马车一路银铃响动,车上的一行人也如风铃一般随着马车前行的律动身子微微晃动摇摆。
池柔婉抱着阿瑶占的位置自是要多一些,她紧紧的搂着女儿,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一旁的婆子低声劝慰着,燕夜白看着这番情形心中一软,又甚是复杂,为了给她腾出位置来朝着宁九思的边上又挪了一挪,车身一动两人的本就离得近的手臂不时轻轻的碰撞,稍稍一靠近又离开,虽隔着衣袖也能感觉到由对方身上传来的热度,偏偏又若近若离弄得心痒难耐,想止痒却又一时不知从何处着手,心痒倒把之前的复杂情绪生生挤了出去。燕夜白暗自咬咬唇,今夜也不知是何缘故,先是赏金者再是宁九思,这二人总是能将她一贯的冷静自持打破,弄得自己如同一个懵懂怀春的少女,一思及此处想到今夜阁楼中的情景,脸上红云又起,暗暗又把赏金者和宁九思在心中骂了数遍,眉目间的恼怒不由得又加重了几分。
罪魁祸首却并不知道他在燕夜白的心里被叨叨的骂了好几通,身体略微后仰没有半分君子的仪态坐姿。
“停车!林府遭贼凡是出街的都要检查。”长街的尽头林府的护卫队长举着火把高声呼喝。
燕夜白和绿蕊迅速的交换了一下眼色,绿蕊纤细的玉手半掀开帘子正要说话,半遮蔽的帘幔被猛然掀开,另一名女子的声音由马车上传来:“若是耽误了小姐寻大夫你们可担待得起?”
林府的护卫队长由着声音望去,身子猛然一惊,语句竟有些畏惧:“夫......夫人,为了追查贼人不是林府的车驾都要搜查,小的不知在马车上,请夫人恕罪。”
林府上下皆知池氏知书识礼,温婉沉静何曾见过她如此严词厉色,一时间都怯了几分。
“还不让开!”婆子呵斥着。
“是。”林府的护卫队长不服气的向婆子狠狠的瞪了一眼,终是躬身让开了道。
马车的车轮再次辚辚隆隆的响起,向着医馆去了。
天光乍破,天空露出了鱼肚白。
号完脉的郎中转过身来宽慰着池柔婉:“林夫人不必担心,小姐不过是受了些惊吓昏厥过去而已不碍事,孩子年幼突然收到惊吓昏厥时间是会久一些的,待老夫开几剂定惊茶,夫人回去吩咐下人熬给小姐喝了,过几日便没事了。”
池柔婉听得郎中如此说道顿时心中一松,常常的舒了口气。整整一宿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脚下虚浮险些跌倒,好在婆子眼明手快扶住了,这才没有摔倒在地,她堪堪站定了身子朝着郎中做礼:“劳烦大夫费心了。”
郎中拱手还礼:“林夫人客气了。”
“跟着大夫抓药去。”池柔婉轻声吩咐婆子。
待得郎中及婆子去了,池柔婉转过身来,对着燕夜白三人膝上一曲便要做礼,好在绿蕊眼明手快扶住了:“夫人使不得,这是做甚?”
池柔婉扶着绿蕊的手臂感激道:“昨夜承蒙三位援手,柔婉感激不尽,还未请教三位大名。”
绿蕊将池柔婉扶起,依次介绍道:“这位是宁九思宁公子,这位是燕夜白燕姑娘,我是醉霄楼的绿蕊。”
“醉霄楼的绿蕊姑娘?久闻醉霄楼绿蕊姑娘善歌,红筠姑娘善酒,今日得见姑娘,是柔婉之幸。”池柔婉柔柔的声音缓缓说来,很是悦耳。
“呀,绿蕊区区歌姬竟能入夫人尊耳。”绿蕊用帕子掩着唇笑起来。
“姑娘不必妄自菲薄,在柔婉心中职业无分贵贱,只有人分善恶,姑娘心善是好人。”池柔婉说话之声轻柔却带着坚定。
绿蕊藏在袖中的手猛然一震,眼眸中神色略略一动,抽出帕子掩着唇,动了动唇却没发出声音来。
池柔婉对着燕夜白和宁九思温声道:“宁公子和燕姑娘的恩情不知何以报。”
宁九思懒散的伸了个懒腰,不客气道:“夫人真要想报,得闲时请我与燕姑娘二人去醉霄楼痛饮一顿便是。”
燕夜白朝他抛去一个大大的白眼。
池柔婉一怔,随即帕子掩着唇笑起来。
“柔婉。”一声急切的男音打破了室内和谐融融之意。
男子气喘吁吁一步踏了进来。
“阿瑶怎么样了?”名身形高挑书卷气息浓郁的男子拽着池柔婉的手臂。
池柔婉轻轻摇头:“阿瑶没事,不过是昨夜府中遭了贼,阿瑶被吓着了。”
男子眉头一簇:“今晨府中护卫已经来报过了,闯入府中的是府衙通缉的逃犯,好在你和阿瑶无事,否则可让我怎么活。”一番话情深义重,教人听得甚是感动,若不是昨日当街见了他与其他女子的情形,众人怕是要被他眼中浓郁的情意所蒙骗。
燕夜白淡漠的看着男子,对于他的话甚是不以为意,嘴角微微扯动有着冷意。
池柔婉垂下眉睫,轻轻拍着男子的手背安抚着:“我很好,我没事。”
男子舒了口气,看向场中三人疑惑问道:“这几位是?”
“这位是宁九思宁公子,这位是燕夜白燕姑娘,这位是醉霄楼的绿蕊姑娘,是三位好心将我和阿瑶送至医馆。这位是我家夫君。”经过一夜的奔波折腾,池柔婉的眉目已有了深深的疲倦之色。
男子一拱手朝三位作揖:“在下林程,字修远,乃是翰林院编修,昨夜公务在身,内人和小女多得几位相助,林某感激不尽。”
果然是出自书香官宦人家,林程一番话落落大方很是得体,可说话间他不留痕迹的看了一眼一直垂手在旁的绿蕊。
宁九思淡然一笑:“不妨,尊夫人已经答应了我们请我们去醉霄楼吃酒。”
没料到宁九思会这么回答,林程一怔表情微动,飞快的朝绿蕊扫了一眼,很快露出一丝奇怪的笑意来:“林某一定请二位于醉霄楼进行,还请绿蕊姑娘赏脸。”
绿蕊低眉顺眼,不看他福了福身子低低道了一句:“一定。”
燕夜白对林程甚无好感,拍了拍衣袖上的微尘。
绿蕊躬身朝着池柔婉福了一福,柔声道:“既然林公子到了我们也不便再叨扰,若二位闲暇欢迎到醉霄楼品酒。”
林程应着:“一定,一定。”
燕夜白冲着林程淡淡一笑,算是道了别,走出医馆她突然敛了笑意,面容冷凝。
宁九思歪着头看她,对于她的神情摸不着头脑,向她询问:“燕姑娘为何如此神色?”
“呵,男人。”她的嘴角浮起冷笑,抬眼望向宁九思鄙夷,甩手略过他左足踩着车夫放下的垫脚木箱,右足轻点跳上车去。
看着马车留下他渐行渐远,手指灵巧的学着燕夜白那般弹了弹衣袖上的微尘,笑得云淡风轻,叹了口气:“唉......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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