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多云,小雪,微微寒风。许是太过激动的缘故,周煦在天色还没发亮的时候就精神十足的从床上爬了起来,也不管余有才乐不乐意,直接强拉着还有些睡意朦胧的余有才就往铸剑房冲。
“余师兄早上好啊!”
“来了啊!余师兄!”
“余师弟好毅力啊!这下雪天都不休息一下?”
“呵呵,余师弟的这位新主顾看着面生的很啊!不知道”
进入铸剑房之后,看着余有才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着各种问候,周煦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个见钱眼开的舍友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毕竟,那些低级弟子过来献殷勤也就罢了,可那些内院弟子也和余有才谈笑风生这点就值得回味了。
别以为这是开玩笑。有道是龙不与蛇同居,虽然升龙剑宗弟子间非常和谐,但是内院和天地二院基本都不会产生过多联系。比如说,哪怕周煦当初取得了地院大比的第一,可是主动接近周煦的内院弟子也是几近于无。至于刘斌,那只是一个特例而已。
“呵呵,没看出来,你混的还挺不错的啊!”走进余有才独属的铸剑房,周煦一边好奇的打量起房内的各种器具,一边笑着调侃起余有才。
“谁让你动的?给我放下!”余有才一改之前和颜悦色的神色,神色冰冷的呵斥道。至于余有才这番变化,说来倒也简单。一来是余有才真怕周煦损坏自己的铸剑工具,二来是余有才想给自己“压榨”周煦积累威势。
“呵呵,知道你的地盘你做主。但是不就是看看你的铸剑工具,用得着这样吗?”周煦神色一愣,继而尴尬的笑着打趣起来。
“知道这里是我的地盘,那就对了。在这里,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如果不听也可以!自己滚出去。”看到周煦还在那嬉笑,余有才这下是真的生气了。或许其他可以无所谓,但是如果谁敢轻视铸剑这个职业,余有才可是会拼命的。
“额知道了。现在,我需要干什么?”周煦读懂了余有才这个态度的含义,当即面色一凝,郑重其事的问道。
“需要做什么?你应该问下你自己能做什么!行了,我先给你介绍一下铸剑过程中最基本的知识吧。”面对周煦这个明显有些白痴的问题,余有才这才意识到自己给自己挖了多大的一个坑。一个一点基础都没有的家伙,就算自己真想压榨,也要先教会一些基本知识才行吧。不然,周煦只能拖累自己。
“首先,铸剑共分为五大步骤!制范、调剂、熔炼、浇灌、修治。套用一句比较文雅的话来说就是……金成其基,土铸其形,火去其恶,水消其炽,木藏其锋!”
“制范这个不用说你也应该能猜到,简单来说就是用泥土为长剑塑造模型,复杂一些的也只是给模型夹杂一些花纹雕饰。”
“调剂这个说起来倒是也比较简单,就是搭配铸剑所用的矿石。但是因为矿石具有的各种不同属性,以及制作长剑的特性,所以想要合理搭配各种矿石,你必须了解各种矿石的属性和相互之间的关系。”
“当然,现在这些知识你就算不了解也没有关系。只要你按照的嘱咐挑选,做的多了之后你自然就慢慢熟悉了。”
“接下来我们再说说熔炼,如果你以为这个过程只是把各种用火熔化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事实上在这个过程中,你要时刻注意火焰的大小,熔炼矿石只是基本要求,更重要的是你要尽可能的去处矿石之中的各种杂质。”
“说一句不好听的,如果你这个程序做不好。等到浇灌的时候,就会功亏一篑,得到一些废料。就算侥幸成功,这剑的等级也会是”
“而只有等你熔炼并浇灌成功之后,才可以进行修治。进一步去除粗胚长剑中的各种杂质,并通过千锤万凿把长剑的各种矿石材料彻底合理的糅合在一起,让之变得坚不可摧。然后等到给长剑开刃之后,这就成了一把杀人之兵,也就是我们武者手中的长剑了。”
“接下来,我们先从炼制最简单的精钢剑开始。挑选材料这些事情我只做一遍,你可要好好记下来啊!”
“这个是铁矿石,这个是铜矿石,这个是锡矿石”
在带着周煦在房子转了一圈之后,余有才停步在铸剑房西边堆放矿石的角落,逐一给周煦拿着事物讲解起来。
“去烧火!”一刻钟之后,当余有才挑选够三分精钢剑的炼制材料的时候,周煦也光荣的变成了一个烧火工。
“大点,大点,再大点!”
“好了好了,就维持这个火候。”
“现在可以稍微把火放小一点了。我说的是一点,一点!”
两个时辰多过去,哪怕周煦变成灰头土脸的狼狈模样,可结果却令人心寒。整整三份材料,最后侥幸成功一个。至于另外两个,浇灌冷却的时候变成了一堆废料。
“行了,根据我之前的那个比例,去挑选十份材料。不过有个事情必须说清楚,兄弟归兄弟,但是这些因你而浪费的材料钱,你必须出啊!”尽管心中有着诸多不满,但是看到周煦灰头土脸的狼狈样之后,余有才终究没有忍心再打击周煦。而是在扔掉那把一看就不合格的长剑粗胚,叹息道。
“知道了!”或许之前周煦还有些不屑余有才的谨慎,但是在历经两个多时辰的努力却毫无收获之后,周煦是彻底没有一点脾气了。术业有专攻,虽然余有才的修炼速度和自己相比确实不值一提,但是在铸剑的事情上面,自己貌似还真没有发言权。
时光流转,岁月如梭。万物复苏的春季在寒冬之后不知不觉悄悄划过,时间转头就到了艳阳高照、翠绿盈空的盛夏。而在历经五个月的辛苦学习之后,周煦不但能够自己铸造一把像模像样的黄品下阶长剑,也终于想清楚了自己接下来的武道之路。
打个比方,如果用铸剑的五个步骤来形容周煦的武道之路的话,那么周煦现在只是做完了制范和调剂。接下来就该熔炼,去除一些不必要的杂质。
至于应该去除那些“杂质”,这个更简单了,看看手上的天剑就行。不需要锋芒毕露的光芒,不需要花里胡哨的装饰,更不要惊天动地的虚名。剑出,即分生死;剑动,便断善恶。
如此,钝剑峰上那句“大道无形、重剑无锋”的祖训,才是最适合自己,也是自己最想要的武道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