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祁恒昨日好不容易安抚好了花二太太,简直筋疲力竭,但今日还是坚持早起去跑了跑步,前一阵子他锻炼的效果其实已经出来了,花幼安的身体好了不少,这再次坚定了陆祁恒日后拉着对方一起打拳锻炼的心思。
一起打拳。
他和幼安一起。
光是想想,陆祁恒就心情愉悦,看着花啊草啊的都顺眼了许多,他勾起了唇角,然后转角就碰到了早起读书的林书岳。
陆祁恒:“……”心情顿时不美妙了。
陆祁恒不想搭理这个明显对花幼安有不良企图的表哥,转身欲走,却被林书岳叫住了。
“幼安。”林书岳已经尽量克制自己不去找花幼安了,可是曾经日日思念的人,如今近在眼前,谁又能忍得住呢?
林书岳掩下心中的酸涩,扬起一个笑道:“幼安,心情不错啊,是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了吗?”
陆祁恒:……本来挺开心的,见到你之后就不开心了。
陆祁恒点头道:“嗯,要和太子殿下出去了,高兴。”
林书岳梗了一下,心中更加酸涩,他终究是来晚了一步,昔日带她吃糖葫芦的小姑娘将要成为别人家的了。
林书岳勉强笑着道:“你高兴就好。”
“哦。”陆祁恒本来想走,脚步一顿,想起这个情敌还没有彻底解决,于是继续面不改色的道,“我很喜欢太子殿下,希望你以后可以和我保持距离。”
从前陆祁恒不是花幼安的什么人,他尊重对方,不会瞎说什么,所以拒绝五皇子的方式比较温和,可如今不同了,如今幼安可是他的未婚妻,他代替未婚妻拒绝一下情敌,也是正常的。
至于这个未婚妻是怎么来的,那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他不会让到手的姑娘跑掉的。
林书岳闻言身子晃了晃,脸色又难看几分。
他开口,声音沙哑:“幼安,原来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吗?”那为何,不能给他个机会呢?
这个,陆祁恒觉得花幼安应当是不知道的,不然她不会说出心上人不能娶她这种话。
陆祁恒一脸镇定的道:“不知道,只是我现在已经是有未婚夫的人了,所以需要和其他男子保持距离而已。”
他的手捏着书角,紧张的骨节泛白:“幼安,你还记得小时候我跟着父亲来京城,我们两个一起买的送给对方的那个玉佩吗?我以为,那是我们的约定。”
林书岳是个读书人,也是个君子,不会做夺人妻子的事情,可至少花幼安如今还没有出嫁,他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竟然还有玉佩?陆祁恒酸溜溜的想,他都没有和花幼安交换过玉佩呢。
陆祁恒近乎冷漠的道:“不记得了。”
陆祁恒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林书岳,确实是人模狗样的,还有什么狗屁约定,莫非这就是之前花幼安口中,喜欢但是不能娶她的男人?
林书岳失魂落魄的想,若是他早一些来,早一点表明心意,是不是就不会是这个结果了。
如果花幼安在这里,她一定回告诉林书岳,他想太多,毕竟在她的观念里,表哥表妹是近亲,是不能在一起的。
陆祁恒说完了要说的,看着被打击到怀疑人生的林书岳,决定走人,却再一次被林书岳叫住。
林书岳鼓起勇气道:“幼安,无论如何,就算没有机会了,我也要告诉你,我喜欢你。”
陆祁恒:“…………”接二连三被男人表白,真是日了狗了。
竟然敢打我媳妇的主意,三十米大刀要收不住了。
陆祁恒正要骂人,就听林书岳继续道:“你不要有负担,我以后不会喜欢你了,你和太子殿下要好好的,若是、若是太子殿下对你不好……”我随时都在,毕竟太子殿下那要的名声。
“不会的。”陆祁恒没有让他把后面的话说出来,直接打断他道,“太子殿下很爱我,不会对我不好的,你想多了,他不会给你机会的,你死心吧。”
林书岳:“……”
林书岳摇摇欲坠,林书岳怀疑人生。
原来他们这样相爱的吗?
假山后面,花幼茗捏了捏手帕,扬起一个阴冷的笑。
花幼安果然是个狐狸精。
—
花幼安一觉睡到了天亮,并不知道陆祁恒经历了什么。
她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起床用了一顿香香的早饭,再次羡慕了一下太子殿下健康的身体。
要是什么时候她也能这样,想吃什么吃什么就好了。
可怜的太子殿下,和谁换身体不好,偏偏和她换,想必饭都吃不好,也是代她难受了,还从未有过一句怨言。
这个时间灵惠寺的人一点也不多,可是那些小沙弥老僧人们见到花幼安来,却都远远的行了礼,然后赶紧跑了,不肯多说一句话。
从前和陆祁恒一起来,花幼安倒是没有注意过,如今只剩她自己了,这种孤单的、仿佛被全世界躲着的感觉就尤为明显。
可是她和太子殿下接触了这么久,觉得他人真的挺好的,讲道理,明是非,有时候稍微有点暴躁,也在正常范围内。隐藏在他冷硬外表下的,其实是一颗柔软的心啊。
她不明白为何那么多人看见他总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好像他能吃人似的。
唉,这些人没有了解过太子殿下的本质,就听从谣言远离他,他从前一个人的时候,一定要很难受吧。不过花幼安知道,这也不能全怪别人,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若是她没有这个际遇,碰到太子殿下可能也会如此。
但是她有这个际遇,上天让她遇到了太子殿下,她就要让太子殿下改变!
于是花幼安对每一个路过的小沙弥微笑,对每一个见到的老僧人点头,就是早上风有点大,人有点多,脸稍微有点僵。
不过这都是值得的,改变太子殿下的形象,从我做起!
灵惠寺是京城香火最旺盛的寺庙,也是皇家专用的寺庙,寺庙里的人们之所以见到太子殿下就跑,不止是因为听到过一些传闻,还因为他们曾亲眼见过太子殿下光天化日之下,徒手扭断了一个刺杀太后的刺客。
当时太后就在他们寺庙,很多人都瞧见了,那鲜血溅了多远,太子殿下面无表情,场面一度十分血腥,给没见过世面的小沙弥老僧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于是前有年纪大沉稳的僧人在前面为花幼安引路,后面便有仿佛见了鬼的小沙弥连滚带爬的跑到了慧能大事的禅房里,哆哆嗦嗦的道:“太、太子殿下又、又来了!”
慧能毕竟是大师,虽然是个有点物质的大师,但是自身水平还是有的,闻言只是和无量师弟下棋的手一顿,然后面不改色的道:“请进来。”
他随手划拉了棋盘,把棋子一颗颗收起来,微笑着对对面的人道:“师弟,找你的贵人来了。”
无量法师是个瘦高的老头,瘦的几乎有些干瘪了,看着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不知道能不能挡得住太子殿下一拳。
慧能大师善意提醒道:“一会儿应该还会来一位女施主,你看着两人,哪个脾气好,就多和哪位交流,另一位不要惹。”
无量法师抬了抬眼皮,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也不知道听没听到心里去——昨夜和慧能探讨佛法探讨的晚了,回了禅房又卜了会儿卦,就更晚了,今早知道会有人来找他,所以又起了个大早,想不困都难。
花幼安僵着脸皮被老僧人领到了无量法师的禅房里,一进门就见到这个形容枯槁,仿佛随时都能驾鹤西去的老人,不太确定的问道:“这位是无量法师?”
这法师不仅长得像具风干了的尸体,还留着半长不短的头发,脖子间倒是挂着一串佛珠,身上却穿着道袍,整个人可以用四个字概括,不伦不类,如果用三个字的话,那就是不靠谱。
无量法师没有一点自己混搭出新潮流的的自觉,自己道:“贫僧法号无量,施主里面请。”
说话倒是还算正经,应该没有看上去那么不靠谱吧,又或许真有本事的和尚看着都不靠谱呢,比如活佛济公?
自忠作为太子殿下的忠实太监,立即高声道:“这位是当今太子殿下,还……”
“不必多礼。”花幼安摆手示意自忠出去,她脸有点僵,笑都笑不出来,别说,这样子还真有点像太子殿下本尊的风格了。
“是。”
自忠很听陆祁恒的话,闻言立即关门出去了。他今日本来跟着陆祁恒一起来的,只是刚进来时跟着人去安排马车了,才让花幼安自己走了一段路,感受了一下人情冷暖。
花幼安在屋子里先缓了缓脸皮,然后就开门见山的道:“听闻法师对离魂之事极有研究,孤这次来,是想请教一些关于这方面的问题,不知法师……嗯?”
无量法师干瘦的手掌上抓着一枚铜钱,他把铜钱放在桌子上,微微一笑道:“先算个卦吧。”
花幼安一愣:“……算卦?”
所以这个无量法师到底是什么职业?半仙?
无量法师不管花幼安一脸“你靠谱吗”的疑问,拿着铜钱摆成了个圆,张口就问:“请问施主生辰八字是什么?”
花幼安:“……”上来就问人家生辰八字的,她好想一巴掌拍过去啊。
哦等等,她现在不是姑娘,是个男人了——可是,她不知道太子殿下的生辰八字呀。
花幼安不动声色的道:“不知法师问这个做什么?”陆祁恒怎么还不来啊啊啊!
“测一测施主的命格而已。”无量法师一本正经,然后把铜板都划拉到了一起,一只手扣住它们,笑道,“或者从这里面选一枚也行。”
花幼安再次怀疑的看了一眼半仙,随便选了一个。
“这个吧。”
“呦,这个呀,你命格很重啊,这个命格,好也不好,若无真龙压着,则有早死之相。”无量法师捏着这枚铜板来回琢磨,又有些奇怪,“可你这是凤命啊?”
他上下打量了花幼安一眼,身材高挑,模样俊美,可分明是个男人,莫非……嘿嘿?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