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婉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太子殿下,她就在这两人的隔间用饭,早就发现两人了,只是一直没有出来而已。
父亲前几日去了东宫,回来便说太子殿下没有纳侧妃的意思,让母亲另外为她寻一门亲事,可是她不甘心,她觉得太子殿下对她也是很温柔的,她的身份样貌都合适,为何不能做太子侧妃呢?
她的父亲一直催促母亲赶紧给她另寻亲事,可这天下男子,谁能比得上太子殿下尊贵呢?
没想到连老天爷都在帮她,让她用个饭都能遇到太子殿下,可惜的是旁边还有个花幼安,否则就更有把握了。
不过也没关系,太子殿下现在只是被花幼安迷住了,他日后也总要纳侧妃的,她要让太子殿下知道,她会是最好的人选。
想到这,明清婉上前一步,笑道:“您是没有带下下人来吗?我来吧。”
说着就吩咐身边的丫鬟去给店小二钱,陆祁恒却开口道:“不必了,你管好自己就行。”
语气不是太和善。
因为陆祁恒知道这个人是明太傅的孙女,之所以知道,是她的父亲前两日还去过东宫,想让明清婉做他的侧妃。
理由是明清婉那日被他救了一救,就被他的气概折服,对他心生爱慕,所以甘愿为妾。
呸,就算折服,那也是被他太子妃的气概折服,与他何干?
所以她的父亲就被陆祁恒轰走了。
陆祁恒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这个女人显然是一个。
被生硬的拒绝了,明清婉却是心里一喜,这个花家三姑娘一点也不大度,不过是别的女人接近太子殿下而已,就这样不高兴,哪个男人会喜欢这样的女人呢?
明清婉笑了笑,柔声道:“可是盛食不让赊账呀,花三姑娘,我只是想帮你们,为何要推辞呢?”
“太子殿下。”明清婉又看向花幼安,目光盈盈,“臣女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帮你们而已啊,出门在外,咱们既然认识,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呀,若是您觉得不想要臣女的钱,那就当做是借的,臣女可以随您去东宫的。”
明清婉说了几句话的时间,眼波已经转了三转,表情从难过过委屈,声音轻柔的让人不会觉得不适,还有点特意的魅惑。
花幼安惊了,这姑娘戏咋恁多。
花幼安自觉跟她不熟,也不想随便借人家的钱,况且她总觉得这姑娘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有点刻意,还有点矫揉造作,感觉就很古怪,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她不喜欢。
“真的不必了。”花幼安笑着道,“我们有钱。”
明清婉被“太子殿下”这个笑笑的心头一荡,越发觉得自己是入了对方的眼了,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之后,又惊讶道:“有钱?”
不可能啊,她在隔间等了许久才出来,就是等着确定他们真的没带下人也没带银子的。
陆祁恒也挑眉看向花幼安,不知道她要从哪里变出银子来。
花幼安抿唇笑了笑,上前一步,抬手从陆祁恒头上拔出了那根启梅流苏金簪,花幼安今日只戴了这一根簪子,簪子一拔,她的头发就如散了下来,顺滑乌黑,绸缎一般。
花幼安早有准备,直接双手握住,然后从陆祁恒腰间抽出了根绿色丝带来,给他缠了个花样,然后绑起来了。
未婚女子不用把头发都盘上去,这样只用一根丝带绑头发的发型在前一阵子其实还蛮流行的,花幼安自然学了一手,幸好她今日的衣裳有个丝带的配饰,不然还真不好弄。
“好了。”花幼安拍拍手满意的笑笑,然后把那根启梅流苏金簪递给了店小二,这簪子做的很精致,虽然不大,却是足金的,而且成色极好,放在手里也是沉甸甸的,花二太太有钱,给女儿的当然是最好的。
然后问道:“这个够了吗?”
店小二使劲擦了擦手才接过这个簪子,他还从未拿过这么值钱的东西,顿时笑的嘴角都咧到耳后根去了,连声道:“够了够了。”这赚了笔大的呀。
陆祁恒感觉自己的头皮被花幼安的手指轻触,一阵电流瞬间穿过四肢——他已经可以很好的在灵魂互换之后把花幼安的身体当做自己的了。
一时之间,他都没有反应过来,呆愣在了原地。
店小二兴奋的要出去向掌柜的领赏,可是还没走出去,就又被那个姑娘叫住。
陆祁恒及时回过了神,此时看着店小二的手,不悦的皱眉:“东西放好了,一会儿我会叫人来赎。”幼安的东西,怎么能流落在外面呢。
店小二觉得自己手掌一凉,顿时什么也不敢想了,连忙道:“是、是。”
直到他走到掌柜的面前,才发现自己的脸颊流下了一滴汗,娘呀,方才那姑娘的眼神,怎么那么可怕。
而隔间内,明清婉看着两人亲密娴熟的样子,几乎要维持不住表情,都快要把下唇都咬破了。
唯一能安慰她的,就是花幼安都是要做太子妃的人了,竟然还这么扣扣索索,简直没有一点气度。
陆祁恒轻飘飘的看了一眼以为自己表情管理很好,其实已经快扭曲了的明清婉,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对花幼安道:“回去吧?”
花幼安自然点头:“嗯。”
不过花幼安虽然不喜欢明清婉,但是也没有和陆祁恒一样无视她,只是在经过她的时候歉意的笑笑:“我们要回去了,还是要多些姑娘的好意,告辞。”
明清婉:“…………”你都多谢了你倒是收钱啊啊啊!
一个小丫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从明清婉之前在的隔间走出来,道:“姑娘,太太说一会儿齐家的表哥就来了……”
明清婉:“闭嘴!”
烦死了!
陆祁恒和花幼安这回饭也吃好了,钱也给了,只是这一顿饭下来,天色已经傍黑了,这个时候花幼安不能在外面久留,找无量大师的事情就得推迟一下了。
陆祁恒道:“明日便去灵惠寺吧,咱们这件事,不能再拖了。”实在是太玄乎了,虽然他是因为这件事得以接近的幼安,但是也不想这样稀里糊涂下去,未知的东西总是危险的。
花幼安自然应下:“好啊。”
花幼安把陆祁恒送回了永安侯府外才自己又回了东宫,不过她没有进去,因为她今日实在是太累了,很想要休息一下,但是又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忘了和陆祁恒说,是什么呢?
不过想必也不是十分重要的事情了,否则不会忘记的,明日再想起来再说吧,想睡觉,唔。
陆祁恒再一次以主人的身份回到新荷院,一时间有些感慨,可惜感慨不过一瞬间,他就被熟悉的声音叫住了。
花二太太的表情看起来不太对劲,她拉着陆祁恒的手进了屋子,陆祁恒试图拽回来,但是拽不动。
陆祁恒心想不会吧,他刚回来,不会就遇到花二太太决堤吧。
说实话,他真的不太应付的了。
好在花二太太这回给力,没有哗啦啦流泪,而是先屏退了无关的下人,又拉着陆祁恒坐在美人榻上,上下看了她一眼,神情是一种刻意都掩盖不住的难受,她轻声道:“囡囡啊,你说实话,今日你跟太子殿下去哪里了?你有没有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啊?”
嗯?跟他出去能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陆祁恒没有看到一旁的云雪都快把眼睛眨出闪电了,想都没想就道:“没有遇到什么事情啊,怎么了?”
这是他和花幼安再三商量过后决定的,遇到有预谋的打劫,还有人要杀花幼安,这种事情告诉花旗龚和花二太太除了让两人害怕也没有别的用处了,最重要的是,他不能解释为何被人偷袭都躲过了——灵魂互换这件事还是得捂好,不然容易把人吓死。
花二太太的神情更难受了:“囡囡,你别害怕,就算是太子殿下,也不能无法无天!”
说着还站起了身,拉着陆祁恒就要往外走:“你告诉为娘,是不是他强迫你?我和你爹拼了拼了这条老命也要——”
“等等。”陆祁恒懵了,好歹定在原地没被花二太太拉出去,“谁强迫我?太子为何要强迫我?你在说什么?”
陆祁恒这才看向云雪:“怎么回事?”
“啊?”云雪显然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么个进展,她只是照姑娘的吩咐没有告诉太太山匪和刺杀的事情而已,看太太的模样还以为对方是不信她的说辞,想要亲自问一问,怎么现在又成了太子殿下强迫……嗯哼?
花二太太眼眶红了,又要哭:“囡囡,到现在你还要瞒着我吗?你说,是不是因为太子殿下与你已经有……肌肤之亲了?”
陆祁恒彻底懵了:“有什么?”是他幻听了吗?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今天一出去就是一日,还这样就回来了……”花二太太似乎说不下去了,决堤终于还是来了,“他都不送你回来,你嫁过去能有什么好!”
陆祁恒现在这个样子的确有丝丝狼狈,衣裳有点歪,丝带跑到了脑袋上,发型一看就是换过的,因为闻着羊腿味儿吃青菜,所以脸色还有点菜。
陆祁恒:“………………”
陆祁恒艰难的道:“娘,不是这样的,您冷静一下……”
花二太太不信:“你这个时候还要为他说话吗?囡囡,我知道你孝顺,不想让爹娘为你担心,但这是可你一辈子的大事啊……”
陆祁恒头疼。
陆祁恒不得不高声道:“娘!”
花二太太没听女儿这么大声过,顿时止住了声音。
“娘,您听我说我确实没说实话,但是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陆祁恒无耐一屁股坐回了美人榻上,在花二太太再一次决堤之前指着云雪道:“让她说吧,您也看到了,我回府后就没单独跟她说过话,不会是假的。”
陆祁恒揉了揉脑袋道:“云雪,你说吧。”
“是。”
—
皇宫里,长宁县主正在书房里写大字。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不知道太子表哥看到这幅字,会不会夸赞她,长宁想着就笑了起来,抿着唇轻轻的笑。会夸赞她的吧,毕竟她对他说的事,做的这么好。
她写的是瘦金体,已经练过很久了,写的也越来越有名家风范。她不是个长情的人,长这么大就坚持过两件事,一件是喜欢太子表哥,努力达到成为太子妃的标准,另一件便是练字了。
太子表哥称赞过她的字,说她小小年纪写的字就颇具风骨,当年的先皇后便是惯写瘦金体,她有先皇后的风范。
可是为什么,太子表哥却选了别人呢?
她一直以未来皇后为目标,到头来,却被别人抢先一步。
长宁唇线抿起,不知何故,心里忽然一阵烦躁,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笔锋一转,狼毫笔尖在纸上划出了长长的一道,墨水浸湿了宣纸,顿时,字也毁了。
“啪!”
狼嚎被扔在桌子上,长宁脸色阴沉下去,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做的还不够好吗?
都是花幼安这个贱人,勾引了太子表哥,不然太子表哥怎么可能会不选自己呢?她明明才是从小和表哥一起长大的人,花幼安不过是一个半路截胡的狐狸精,就仗着一张脸,就仗着一张脸!
“县主,不好了!”
春雨慌慌张张的推门进来,长宁平复了下情绪,重新直起身子,皱眉斥道:“怎么了,毛毛躁躁的,你是第一天来我这里吗?”
“不、不是,奴婢知错。”春雨和长宁县主在意待久了,一眼看出她现在的心情极为不悦,于是立即跪在了地上,“县主,不好了,奴婢方才让人去找刘大明看看进展,发现刘大明竟然……消失了!”
“消失了,什么意思?”长宁心里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但她本能的不相信自己失败了,“是不是他劫走了花幼安还没有回来,就算是失败,好端端一个人也不会无故消失吧?在永安侯府那里安排的人传来消息了吗?”
“就是永安永安侯府的消息传来了消息,奴婢才来见您。”春雨顿了顿,头伏的更低了,“我们的人说亲眼看到花三姑娘已经平安回府了。”
“什么?”长宁惊疑不定,喃喃道,“那刘大明为何没有回来。”
长宁在原地走了两步,片刻后回头道:“去,去查,一个大活人,总不可能凭空消失,看看最近他都接触了什么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县主!”春雨起身刚要退出去,就见长宁县主竟然原地晕倒了!
她的风寒本来就没有好全,此时气急攻心,直接倒下了。
“太医,快去叫太医!”
寿康宫一阵兵荒马乱。
作者有话要说:花幼安:风评被害。
陆祁恒:楼上加一。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明代·唐寅《一剪梅·雨打梨花深闭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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