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缩在阴暗的角落里,十分自觉的保持着一个礼貌且安全的距离。
殷崇厉的喘息粗重,仿佛是在极力忍耐着些什么。
饶是一旁缩写的陈可卿听着都不由蹙了蹙眉头。
“我方才……不是故意要摸你的。”
她干巴巴的解释着。
然而话说出口却又觉得后悔。
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怎么反倒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陈可卿揉了揉脑袋,转头望向一旁的殷崇厉,见他没有回应的意思,不由更加尴尬。
“有血滴在我脸上,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伤到哪里了……你没事吧?”
虽然干巴巴的语气十分僵硬,但还是藏不住其中的关切之意。
这一次殷崇厉切切实实是救了她的。
陈可卿心中思量。
“……聒噪。”
殷崇厉足足沉默了半晌,方才吐出两个字。
然而即便他作出一副没所谓的模样,陈可卿却依旧从他的语气中察觉到的虚弱与强忍。
二人坐在阴暗的角落,离得不远不近。
可若是再稍稍近些,陈可卿必然能瞧见那微微抿起,却又颤抖的薄唇。
殷崇厉的后背倚靠着后面潮湿的土壁,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叫他看起来没有那么虚弱。
向来凌厉的眼睛此时微微垂下,眼角余光却不停的瞥向陈可卿的方向。
“不过是沾染的马血而已,本王没事。”
虽然嘴上说着没事,可殷崇厉言语中的隐忍之意甚为明显,叫陈可卿无法忽略。
都已经这样了,还逞强说没事?
她擅作主张的挪进了殷崇厉几分。
“伤到哪里了?”
“……”
殷崇厉没有说话。
陈可卿索性就自己上手检查——
方才他躺在地上,身前都已经大略检查过,没有什么伤,故而这一次陈可卿将手伸到了殷崇厉的背后腰间。
察觉到那小心翼翼的手落在他的腰间轻轻触碰,殷崇厉不由蹙起眉头。
“伤到腰了?”
陈可卿一边摸索,一边观察着殷崇厉的表情。
对方没有回答,似乎是默认了。
“我帮你看看。”
“只是滚下来的时候撞到了什么……没什么大碍。”
殷崇厉几乎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陈可卿心头一酸。
实话说,若非是殷崇厉将她抱的紧紧的,一手护住她的头部和脖颈,另一手护住她的腰部,恐怕她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
“男人的腰极为重要,二殿下的腰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怕是以后连生孩子都不行。”
陈可卿板起脸,一副十分严肃的模样。
腰的两侧是肾,她如此说,是怕那巨大的冲击力伤到他的内脏。
他们在这大坑底下还不知道要呆上多久,若他真是撞了个内脏破裂,恐怕都撑不到有人来救他们的时候。
“陈大小姐究竟有多想……和本王生孩子?”
殷崇厉转过头,对上陈可卿的目光,似笑非笑的模样不由叫她老脸一红,却遮掩不了他虚弱的语气。
此时若是有光照在他的脸上,陈可卿定能发现他的脸色已经苍白的不成人形。
他抓住陈可卿方才伸到他下身的手,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方才一把将面前的人拉进了自己怀中。
陈可卿一头撞在殷崇厉的胸膛上,只觉得头晕目眩。
“陈大小姐若是不相信……本王现在就可以满足你——”
他的声音格外沙哑,连带着喘息声都急促的不平稳,却摆明了要作出一副叫她放心的模样。
粗糙的大手覆上她的脸颊,又逐渐的顺着脖颈的弧度向下游移。
温热粗糙的触感摩挲在她那细嫩的肌肤上如同有电流穿过。
陈可卿心中一动,面上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好呀,我倒是想看看,二殿下如何满足我——”
说着,微凉的小手如同蛇一般从下方钻进他的衣袍中,直奔他的后腰而去。
殷崇厉面色一变。
“你!”
那细嫩微凉的触感在他的身上不停游走,殷崇厉低头望着趴在自己怀中抬头瞧着自己的人,一时间竟是千言万语都拥塞在了胸口,叫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可卿的手紧紧贴着那坑坑洼洼并不平整的肌肤一路游移,不由眉头紧蹙,直到触碰到他后腰处的一片黏腻,方才顿住了动作。
她瞪大了眼睛望向面前的殷崇厉,那温热黏腻的触感叫她不用看都知道,定是他流了许多的血。
“……真是放肆。”
殷崇厉如此说着,眉头拧做一团,却没有推开怀里这胆大包天的女人。
在他拥着她一同跳马的时候,他就料到,这是一次与危机并存的机会。
他是在用他的性命做赌注。
带着陈可卿一同跳下马,滚落到这隐秘的大坑中,虽然十分冒险,可殷崇厉有把握,能够借此机会,在陈可卿的心中占上一席之地。
只有彻底打开这个女人的心门,他才有机会,去窥探其中的秘密,去窥探殷钦云的计划与目的。
即便陈可卿是殷钦云的人,可她同时也是个女人。
女人,是最易感情用事的。
虽然利用女人这样的事情为殷崇厉所不耻,但为了抓住殷钦云的把柄,亦为了西越的将来,他有迫不得已这样做的理由。
殷崇厉心中思绪万千,似是真心所想,又似是为自己方才那隐隐的心动找了一个还算冠冕堂皇的借口。
可无法否认的是,他对于趴在自己怀中自作主张的女人,却没有对待寻常那些自荐枕席的暗桩眼线的厌恶。
或许,仅仅只是因为她与那些女人的不同,叫他保留了一丝兴趣吧。
“把衣服脱了。”
陈可卿收回微凉的小手,开口将他的思绪扰乱。
殷崇厉的面上一怔,一动未动。
“脱啊,还是要我帮你脱?”
陈可卿瞪大了眼睛,带了几分命令的意味。
反倒是殷崇厉,面上一副不自在的表情,只觉得这番场景倒是像极了富家小姐点兔儿爷。
兔儿爷?
殷崇厉的嘴角一抽,横眉竖眼的模样瞧着无比的骇人。
“……陈可卿你知不知羞?这是在山野中!不是万花楼的榻上!”
陈可卿一脸见鬼的模样。
“山野中怎么了?难不成二殿下只能在榻上脱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