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陈容的心腹。
桃知先前曾受过陈容特意的叮嘱,若是陈可卿向她询问一些与朝政相关的事宜,定要一问三不知。
可上次陈容又说将她分给陈可卿,便是陈可卿的人了,殊不知她到底是该听陈容的还是听陈可卿的?
她若是直接说不知道,不清楚,会不会显得太假了些?
桃知心中纠结,抿了抿嘴,只好如实道:“奴婢知道的也并不多。”
虽然她跟在陈容身边也有些年头,可作为奴婢,所知晓的必然是那些无关痛痒的皮毛。
陈可卿若是问她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她便是同她说上一二,应当也是无妨的。
“那宁国公府同二殿下可是有亲戚?”
陈可卿果然毫不客气的开口,然而却不是什么私密要事。
桃知松了一口气,虽说她也并不知晓什么私密要事,可陈容说过,若是陈可卿询问了一些涉及密要的大事,便足以说明她身份可以,另有所图。
“我朝皇后娘娘便是出自宁国公府。”
桃知认真回答道。
这也不算是什么秘密,在西越几乎人尽皆知。
“哦,那宁国公就是皇后的爹?”
陈可卿思衬着。
桃知:“……是皇后娘娘的长兄。”
“哦,那就是二殿下的舅舅了?”
桃知点了点头。
陈可卿哦了一声,表示明白,随即又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一把勾住桃知的肩膀,压低了几分声音道。
“那咱们府跟宁国公府哪个比较厉害一点?”
桃知:“……”
自家主子的这个问题实在太刁钻了些。
若是她说镇北将军府更厉害一些,可宁国公府到底是皇亲国戚,数代功勋,更有皇后和皇子撑腰。可她若是说宁国公府更厉害一些,那不就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吗?
桃知一张小脸拧做一团,纠结的要命。
“都站在这里做什么?”
陈容阴鸷又疲惫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吓得勾肩搭背的二人一个激灵。
陈容望着二人不顾尊卑勾肩搭背的站姿,不由蹙了蹙眉。
“桃知,你怎如此不懂事!这是奴婢侍奉主子该有的样子吗!”
他这话虽然提点的是桃知,可陈可卿听得出来,他是在用桃知来提点她。
“奴婢知错,将军恕罪。”
桃知连忙跪地请罪。
陈可卿略微尴尬的轻咳一声。
“父亲,是我的错。”
她在现代生活惯了,一时半会还适应不了这阶级分明的关系。
陈容的目光落在陈可卿的面上,有些意味深长。
“正好为父有话同你说,你跟我回房。”
“……哦。”
陈可卿朝着桃知吐了吐舌头。
不知道陈容今日找她所为何事。
但她还是仔细思衬了一下,她最近似乎没有对陈月如怎么样。
主要是自打上次陈月如落水之后,她就老实了不少,虽然依旧对她这位凭空多出来的姐姐看不顺眼,但好歹没有最初的那么抗拒,非要三番两次的给她找不痛快。
不是因为陈月如,那陈容找她会是什么事情?
陈可卿还没想出个头绪,便已然跟着陈容到了房门口。
“进来。”
陈容推开房门,偌大的房中挂着各式各样的甲胄与武器,叫第一次见的陈可卿不由有些眼花缭乱。
第一次觉着这个所谓的将军府有了些许将军的感觉。
倒是还挺酷的。
陈可卿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去摸一摸那挂在墙壁上大弓,然而却被陈容一声呵了回来。
“听说你最近和二殿下走的很近?”
陈容坐在椅子上,望着面前的“女儿”,先前放下的疑虑,此时又从心底重新翻涌而出。
“……”
提及殷崇厉,陈可卿的眉心微不可查的皱了皱,不知陈容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除了今日在大街上以及和月楼,她同殷崇厉遇上了两次,旁的时候,她都老老实实的呆在府中,更别提跟殷崇厉有什么牵扯纠葛了。
“父亲可是听说了什么吗?”
陈可卿望着陈容,眨了眨眼,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
陈容审视的目光居留在她的身上上下打量,半晌,方才缓缓开口。
“你是二殿下的人吗?”
他的确是听说了什么,所以这话才问的格外认真,倒是有些想要同她开诚布公的意思。只是不知道陈可卿到底愿不愿意同他如实交代。
陈可卿闻言登时心下了然,合着他将她叫过来,就是为了来个坦白局?
可她着实也没什么好坦白的东西。
——除了自己穿越过来的身份。
只不过要是将这件事如实交代出来,陈容怕是也不会信,还可能会觉得她是在扯谎糊弄他,那就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里,陈可卿淡淡一笑。
一字一顿,格外清晰。
“我不是。”
陈容的眸子沉了下去,脸色也越发阴沉。
他不相信。
“我先前已经同你说过,不管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儿,但只要你承了陈家女儿的身份,陈家的荣辱与你的荣辱便是一体的。”
哪怕她是个假的,陈家若是倒了,她也无法独善其身。
“女儿知道。”
陈可卿轻声应道,模样始终恭顺,并未因为陈容的词严厉色而不恭或畏惧。
可她越是如此,陈容便越觉得自己的警告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里。
无处施力更无处借力。
“你知道?”
陈容站起身来,走到陈可卿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倒是颇有几分审问犯人的意味。
“你知道外面现在都是怎么传的吗?”
“女儿知道。”
不外乎是将先前陈月如与殷钦云的传言替换成了她和殷崇厉罢了。
莫须有而已。
“但流言无稽,不可信。”
陈可卿注视着面前这陌生的毫无感情的父亲,轻轻说着,不卑不亢的仿佛只是在阐述着一个简单的事实。
他们只是名义父女。
陈可卿明白,陈容也明白。
只是看破不说破。
“但这个人若是二殿下——”
陈容的眸子阴郁的叫人害怕,其中的警告之意溢于言表。
“你就是把整个陈府都放在火上烤。”
他不会允许因为一个陈可卿将整个陈府都居于炭火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