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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言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秦氿,同众人交谈的声音一顿,于是大家这才纷纷注意到原来在这杏园内还有别人在。
虽然都是一些姑娘家,但上京城的风俗开化,男女之间的避讳并不多。
因此沈知言等人在看见秦氿等人的时候,并没有急着回避。
而另外一旁的沈知书也注意到了来人,连忙走到了沈知言的面前。
“哥哥,你怎么在这?”
“我还想问你怎么在这?你这是?”
“哦,我今日邀请了一些小姐妹来这里玩呢。”
沈知书解释道,沈知言的脸上却露出了无奈又宠溺的神色,
“你怎么不和我说,今日是十五,是我在杏园与同窗谈经的日子。”
话落,沈知书便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显然她忘记了今天的日子。
“那怎么办?我给忘了。”
沈知言无奈摇头,
“既然如此,那我便将地方让给你。”
“别啊,哥哥,你和同窗一个月才聚一次,这样吧,要不我们一起?”
沈知书建议道,说这话的时候已经看向了身后的一群小姐妹。
沈知言在上京城早有盛名,是丞相之子,身份尊贵,又才华横溢,不知是上京城多少贵女的梦中情人。
此番见到沈知言本人,又听见沈知书的建议,哪里还顾得了其他,一个劲地点头,恨不得当场就谈经论道起来。
上京城举行的诗会大大小小,男女都可以参加,此番沈知书提出的意见也不太突兀,沈知言的那些同窗也想在这些姑娘面前一展自己的才华,于是也都同意了。
见大多数人都点了头,秦氿原本想说自己不参加的,结果抬眸便看见沈知言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二人没说话,只是眼神交流,但秦氿想,沈知言好歹和自己是多年的好友,应当是能明白自己的意思的。
结果让她没想到的是,沈知言却说道,
“王妃娘娘也在这里,不如便在这里当个评官吧。”
啊?
秦氿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却见大家都期盼地看着自己,都不好意思拒绝了,便只好点了头。
比起要和这些读书人学子一起吟诗作对,显然坐着无所事事的评官要更好一些。
在大家的意见一致下,作为东道主的沈知言和沈知书安排了下人在院中布置了几张矮几座椅,男女相对,入席而坐。
秦氿坐在偏上首的位置,身后是秦繁星和秦昭秦暮三人,比起那些跃跃欲试的世家姑娘和学子,这几人显然是兴致缺缺。
到最后,也不知是谁先开的口,杏园里很快便响起了交谈声和沉吟声。
秦氿虽然喜欢看书,但却并不喜欢谈经论道,同赢允在一起时会讨论一些奇闻轶事,但这种文绉绉的活动,实在是不适合她。
因此只是听了一半,秦氿便露出了聊赖的神情,显然有些心不在焉,没过一会,便转头和身后的三个小姑娘说了声什么,悄然起身离开了。
众人谈的正兴起,倒也没人注意到秦氿离开了席位。
寻了一处安静清幽的角落,秦氿站在长廊下看着园中景色,一旁传来脚步声,她却一点也不意外,转了头,浅笑着看着来人,
“知言哥哥。”
沈知言的步伐一顿,近乎怔愣又痴迷地看着廊下风姿绝色的女子。
她知道自己回来。
“小氿儿。”
他道,此刻四下无人,秦氿依旧如同儿时一般唤他知言哥哥,他也唤她小氿儿。
只是这两声称呼,早已经在时间和身份的变化中,失去了最原本真诚的含义。
“我们倒是许久未见了,当初去余安城前,我还想知书打听你的消息来着。”
“你独自一人跑去那种瘟疫横行的地方,实在是太大胆了。”
说起这件事情,沈知言便皱紧了眉头,不悦地警告着秦氿。
秦氿离开余安城时,他正好有事,回来之后才从沈知书的口中得知秦氿询问过自己的近况。
那时他原本想邀秦氿出来相聚一番,结果去了好几次秦府和允王府都吃了闭门羹。
他还以为是自己上门的时间不凑巧,后来允王爷顺利解决了瘟疫从余安城回来,他才知道,原来秦氿早就偷偷去了余安城。
那时余安城瘟疫横行,人人避之不及,秦氿倒好,竟然还敢孤身一人前往,他震惊的同时,又担忧又愤怒。
看着沈知言这般真心担忧自己,秦氿心中触动几分,
“我如今,不是平安回来了吗?”
“你自小做事便毛毛躁躁,很是冲动,何时才能学会稳重一些?”
沈知言道,言语口吻犹如淳淳教诲的兄长。
秦氿暗地里吐了吐舌头,
“我倒觉得我挺稳重的。”
“你若是稳重,便不该贸然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沈知言皱着眉头,大有不教会秦氿他就不停下来的趋势。
很快,秦氿便败下阵来,
“好了,我知道了,你怎么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啰嗦?”
“你倒也知道我小时候教你这么多,但你可有听进去?”
沈知言反问,秦氿乖乖闭了嘴巴。
院中微风清凉,长廊这一处安静又无人,这还是秦氿回京之后第一次和沈知言这般无所顾忌地交谈。
以往不是需要顾忌二人的身份就是被有些人断章取义,如今这样一番交谈下来,竟让秦氿生出来无限的感慨,想到很多小时候的事情。
“是啊,那时候,还不懂事。”
她忽然这样悠悠地感叹道,沈知言一滞,竟然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他看着面前的女子,曾经骄纵的小姑娘,如今已经长大成人,还嫁为人妇了。
他……终究是有些感慨和不舍的。
“没事就好,以后,可不能再如此任性了。”
沈知言轻声道。
秦氿笑着点点头。
面前清雅的男子沉默了一会,又问道,
“小氿儿,在允王府过得可好?”
秦氿有些困惑沈知言竟然会问这些问题,脑海中想到,便是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嗯。”
“那允王爷待你可好?”
“他?自然是好的。”
秦氿笑道,眉眼弯起,好看的眼睛里仿佛落满了那种星星点点的光亮。
沈知言心跳猛然间一重,一股失落和难以言明的感觉涌上心头,在谈起允王爷的时候,秦氿满心满眼的欢喜都溢于言表。
“我听说,圣上打算赐婚允王爷,让他纳侧妃?”
秦氿一怔,
“这消息,竟然都传到你的耳边了。”
闻言,面前的男子露出了几分不自然的神色,秦氿语气中的那抹冷嘲,他自然听的出来。
“此事,圣上和赢允,自有决断。”
秦氿声音如常,但若是仔细听的话,会察觉到其中一丝漠然。
沈知言再未说话,二人也很快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秦氿说道,
“出来有些时候了,回去吧。”
原本就是借着出来透气和沈知言说这些话,如今二人聊得差不多了,秦氿也打算离开了。
沈知言要说的话绝对不止这些,但他既然没开口,秦氿也不会多问。
二人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离开了一段时间,也没人注意秦氿是不是和沈知言在一块。
杏园一行结束,秦氿便带着秦繁星等人回了秦府。
“伯母去城外寒寺静养的事情没几人知道,也就不用宣扬出去了。”
秦繁星和秦昭秦暮下马车之前,秦氿叮咛道。
三个小姑娘齐齐点了头,说了放心,这才进了秦府的大门。
“小姐。”
“回去吧。”
秦氿接下清沐要说的话,车门外青釉和红袖点了头,驾着马车调转了车头。
看了一眼秦府的大门,秦氿正准备放下车帘,也不知怎么的心中有感,目光一转,便看见不远处的巷子里一道人影飞快闪过,避开了秦氿的视线。
那一眼的感觉有些奇怪,但秦氿却并没有想太多,只以为是某个经过的路人。
眼看见允王府的马车离开了秦府,巷子里的那人一颗胆颤的心这才稍稍松懈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秦府门前宽敞的街道,又瞅瞅秦府的匾额,思索了一番,转身离开。
他一路小心地不引起他人的注意,径直走到了一户人家的后街巷子,朝着一小扇门扉敲了敲门,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而这户人家正对着街道的大门,赫然悬挂着“郭府”二字的匾额。
小厮一路鬼鬼祟祟地来到了郭府的后院,在其中一间院子里,郭月和其母亲早已经等候在了那里。
看见这人进来,郭月急忙上前询问,
“怎么样?!”
“回小姐,秦家那几人今日去了杏园,是允王妃送她们回来的,除此之外,没见她们有任何动静了。”
“那秦氿那个贱人呢?”
“允王妃已经回王府去了。”
听完小厮的汇报,郭月抿唇沉默,漂亮的眼睛里尽是阴戾暗沉的光。
张氏看见,皱眉不解,
“月儿,你派人监视秦府一家做什么?你父亲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再去招惹她们一家了吗?”
听见母亲的话,郭月露出厌恶不耐的神色,
“娘,秦家那几个贱人这样欺负我们,难道我们还要忍吗?你想想郭阳,再想想你女儿,被她们这样当众羞辱,你难道咽得下这口恶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