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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氿在话说完之后,转身便离开了房间,她并未看见身后的赢楚,在她离开之后,恼怒地将桌子上的所有茶盏物件扫到地下打碎。

    他隐忍,他克制,但是无尽的不敢和恨意此刻还是从通红的眼睛里溢出。

    出了房间才知道,原来赢楚把她带到了驿馆,这驿馆离余安城至少有几十里的路。

    秦氿正琢磨着是不是从马厩里顺一匹马出来,忽然就听见了驿馆外面响起了急促激烈的马蹄声,好像有什么人正在朝着这边赶。

    她站在二楼,视野较为开阔一些,一眼便看清楚了为首之人。

    一席白衣,随风猎猎,不是赢允还能是谁?

    从醒来一直到现在有些烦躁的情绪因见到那个人一下子便横扫一空,秦氿眼睛一亮,提着裙摆便朝着楼下跑去。

    赢允等人策马来到驿馆,刚刚翻身下马,目光还未来的及在这驿馆的环境中停驻,赢允忽然便听到了一道熟悉又沙哑的声音。

    “赢允!”

    沙哑中依旧拦不住声音中的欢喜和雀跃。

    众人听出这道熟悉的声音,惊喜地朝着声音来源处看去,果不其然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楼梯下方奔下,直直地就奔向了赢允。

    年轻的王爷下意识地伸手去接,拥抱的触感满怀满档,尽是熟悉的感觉,让人忍不住热泪盈眶。

    那一刻,赢允能够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强烈而有力,仿佛一下子恢复了生命和活力一般。

    看见秦氿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是开心欢喜的,他们没想到秦氿竟然真的在驿馆里,一时间度有种失而复得之感。

    而唯独站在驿馆二楼的年轻男子,神情莫测漠然,从秦氿发觉赢允等人的到来一直到她如此不顾形象地奔向那人。

    秦氿的欢喜和柔和他都看在眼底,不同于对自己时的冷漠和疏离。

    对待那人时,她收齐了自己所有的刺和爪牙,留给那人的,是满心的欢喜和爱意!

    这种强烈的对比由亲眼所见更加让人震撼,赢楚紧紧地盯着空旷庭院里相拥的二人,整理好情绪,踏步走了下去。

    秦氿揽着赢允的脖子,有些惊喜,

    “赢允,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赢允松开她,面色平静无常,从上到下打量了秦氿一眼,见她无恙,微微松了口气,忽然听见秦氿这样子问,又皱起了眉。

    “你的声音?”

    秦氿本来想说没事,休养两天便好。

    结果刚一张口,便有一道声音比她更先,

    “大夫说是吸了太多的烟雾才会如此,不过要是再晚点,她这嗓子也差不多废了。”

    话听起来倒像是在替秦氿解释,然而赢楚的语气却带着几分暗讽和责备,

    “皇叔的速度倒是快,我刚把人救到这里你就找来了,之前怎么不见皇叔的身影?”

    赢楚的脸上勾着笑,话里话外却是在暗讽着赢允出现的时机不对,

    他若是真的担心秦氿,怎么会现在才出现。

    看着赢楚挑拨自己和赢允的关系,秦氿悄然皱了眉头,她张口想要发话,身侧的年轻男子便将她拉在了身后。

    “今日之事,多谢。”

    他声音清冷,听不出半分感激之意,平平静静地,也让人琢磨不透他此刻的内心。

    比起出了力气救秦氿的赢楚,赢允的态度着实让旁人觉得过于敷衍冷漠。

    赢楚冷笑,

    “皇叔不必客气,只是昨夜看到皇叔如此着急地跑来找我要人,为了证明清白,举手之劳而已。

    反倒是皇侄觉得皇叔,虽表面看起来着急,但这找人的功夫,却比我还逊色不少。“

    说到底,他就是要让秦氿觉得,赢允并未在真心找她。

    面对赢楚如此明里暗里的嘲讽,赢允依旧沉默不发一言,反倒是身后的玄风等人看不下去了,暗自握紧了腰侧的剑咬着腮帮牙子忍耐着。

    王妃娘娘消失的这些时间,他们的主子有多着急他们都看在眼里,这个二皇子倒还在这里冷嘲热讽。

    秦氿不喜赢楚的做法,更是不想赢允有任何的负担,她悄悄地拉拉赢允的衣角,

    “赢允,我们回去吧。”

    “你刚醒来,身体还弱的很,从这里回余安城起码少说得半个时辰,你受的住?”

    赢楚问道。

    秦氿瞪了他一眼,想说关你什么事?就见赢允的目光又落在了她的脸上。

    她茫然地看着赢允,忽然就听见赢允对身后的玄风吩咐道,

    “玄风,去开间上房。”

    赢允要留宿驿馆的这个决定是在让人惊讶,玄风看向秦氿,显然就连她都是诧异的。

    但玄风还是应了一声是,然后便去安排了。

    秦氿觉得百思不得其解,她虽然被封在棺材里还被火烧了呛了,但是除了嗓子坏了其他的都没什么问题。

    赢允不喜欢赢楚,既是如此,又何必在这驿馆停留?

    这个困惑,等稍晚些,秦氿便明白了。

    玄风开好房间之后,秦氿便从原来的房间换了过来,虽然隔壁就是赢楚休息的房间,但是既然赢允在,秦氿便能无视且忍受。

    她坐在窗边的矮榻上,看见门外赢允正在吩咐着玄风什么,没过一会,玄风便骑着来时的马走了。

    赢允进屋时,秦氿问他,

    “你怎么让玄风离开了?”

    “让他回去报个信。”

    秦氿消失了一天一夜,余安城里的其他人都担心坏了,尤其是秦萧和秦瑛。

    想想赢允说的也有道理,秦氿便点了点头,一时间沉默下来。

    正在她纠结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赢允弯腰将她整个人拦腰抱起。

    “哎,你干什么?”

    “进屋休息,这里风大。”

    赢允道,清冷的声音和话语还真当秦氿是个受伤病弱之人。

    秦氿有些无奈,又觉得有些好笑,但是她揽着赢允的脖子,倒是没阻止他这一举动,脸上笑意盈盈,全然没有发现窗户外面正往这边看的赢楚。

    在看见赢允将秦氿抱起,秦氿笑的那般甜蜜欢喜时,赢楚的脸色便阴沉了下来,他愤愤地甩了一下衣袖,转身离开,来个眼不见为净。

    赢允将秦氿抱进内室放下,转身去到了杯茶。

    “喝水。”

    他的声音清冷又平静,比起往日来失了几分柔和亲昵。

    秦氿端着茶杯茫然又无辜地看他,

    赢允为何不问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态度怎么这么冷淡?

    难不成真像赢楚说的那样?

    秦氿陷入自我怀疑中,全然没有听见因为自己发呆而喊了自己好几遍的赢允。

    “在想什么?”

    秦氿回神,看着面前的赢允,抿了抿唇,想着虽然赢允不问,但自己也要说不是?

    “赢允,你坐下。”

    她端着茶杯,拍拍身边的位置,

    “我有话对你说。”

    “你现在嗓子没好,有什么话,等好了再说。”

    秦氿:“……”

    他变了他变了他变了,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秦氿仿佛受到了打击了一样,怔愣在了原地。

    赢允并未察觉到她的异样,转身准备离开去看看秦氿的药煎好了没有,结果步伐还没有迈出一步,忽然就听见身后传来小声啜泣的声音。

    身形顿住,年轻的王爷转身,只看见面前的女子低垂着头,瘦弱的肩膀一松耸一耸的,看起来好不无辜可怜。

    赢允眉心一跳,那小声的抽泣呜呜咽咽,听的人心里想被什么东西挠着一样。

    “阿氿,你……怎么了?”

    为何哭?

    年轻的王爷困惑的同时还真是手足无措,秦氿从未在他面前这般哭过,这种感觉实在难受又异样的酸胀。

    他曾经看过一本书,书上说女子的眼泪是刀具,一落便足以让人剜心掏肺。

    他那时觉得书上所写未免太过夸张,可如今体验到,却也觉得差不多如此。

    听见他的声音,面前的女子抬着头,果不其然眼眶红红,眼角还带着几滴眼泪,随着抬头的动作一下子便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还真是……梨花带雨,落到她心里去了。

    “赢允……”

    她声音沙哑,却不难听出一丝丝的委屈,

    “你为什么不说些什么?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秦氿道,她成了今天第二个控诉赢允的人,第一个是赢楚。

    赢允眉心一跳,他走到秦氿的面前停下,温热的手掌落在她的脸颊,

    “阿氿,你要我如何说?”

    他道,声音叹气又低沉,墨色如玉的眼底是漆黑的叹息,

    “能找到你,对我来说已是万幸。”

    秦氿眨眨眼睛,此刻才看见面前年轻人眼下的乌青之色和比之前更为憔悴苍白的神色。

    他的白色衣袍上还沾染了黑色的烧焦的污记,赢允……去过那座山谷寻她了。

    秦氿轻颤着眼睫,一时间竟然也有些无言。

    她忽然揪住年轻人的衣领,吻上了年轻人的唇。

    沉稳俊雅的年轻王爷很快便反应过来,反客为主,扣着秦氿的后脑加深这一吻。

    二人慢慢地朝着身后床榻倒去,室内安静又无人打扰,动情的人吻的深刻且忘情。

    秦氿轻闭着眼睛,赢允一手同她十指相扣,纠缠的又何止是手?还有垂落的发和二人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