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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氏和柳氏皆是惊讶地张大了口,看着身后几个还在朝着这边好奇探着脑袋的小姑娘,连忙拉着杨徐二位夫人离得远了些。

    “怎么回事?”

    “这不马上就要开始下午的戏了吗?园子的小厮来这里找一些唱戏要用的道具,结果就发现徐家那二公子和那位表小姐在这里,在这里……”

    徐夫人几度难开口,在场的都已经是出嫁多年,且孩子都那么大的后宅妇人了,自然知道徐夫人未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

    一时间几人便纷纷皱了眉头。

    “这成何体统,传出去也不怕丢人。”

    “谁说不是呢,那徐府的表小姐还是寄养在徐家的,听说父母双亡,原以为也是个可怜人,没想到竟然会做出这样败坏门风的事情。”

    “徐家的几个少爷就不是什么好人,你看看这二公子,再看看那三公子,才十几岁,都能在街上纵马行凶了。”

    几位夫人越说越愤怒,越说越鄙夷。

    秦氿和秦繁星几人远远地站在一起,虽然不能上前去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能从几位长辈的口中猜测出发生什么事情。

    “姐姐,那徐宝坤和那安子珍好像有染。”

    秦繁星藏不住话,听到一点消息便凑过去对秦氿低声说道。

    秦氿嘘了一声,示意她小声一些,目光却悠悠地看向了那围着的人墙上。

    徐宝坤带来的家庭正在驱赶着围观的人群,可众人既然是抱着看好戏的心理来的,不看够听够八卦,又怎么会轻易离去。

    “滚开,看什么看!”

    徐宝坤的声音忽然从人群中传出,紧接着这人竟然冲破了人群障碍要离开这九曲园。

    围观的未出阁的姑娘家看见徐宝坤衣衫不整,面色潮红,一看便是刚刚经历过好事,皆是羞红了双脸,又羞又怒地转过身躯,淬骂着这是个浪荡登徒子。

    “真不要脸。”

    秦繁星忍不住低声嘀咕道,却不想竟然被徐宝坤听到。

    后者很快停下步伐,一双阴狠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秦繁星,秦繁星脸色一白,显然受到了惊吓。

    就在这是,秦氿挡在秦繁星的面前,精绝艳艳的一双眉眼冷色凝聚,毫不示弱地看向徐宝坤。

    看见秦氿,徐宝坤眼中的狠色越发的浓烈,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很快狼狈的离开。

    “吓死我了,这人也太可怕了。”

    秦繁星在秦氿身后嘀咕道,一阵后怕。

    秦氿并未说什么。

    徐宝坤一离开,便丢下了安子珍一人,此刻这人在众人指指点点的言语和嘲讽的目光之下柔弱的哭泣着。

    秦氿不得不承认安子珍这柔弱还真是演的恰大好处,一张苍白的脸梨花带雨,要是在场的是些男子,只怕都觉得这姑娘实在可怜,生出了一种虽然她做出了那样有辱门楣的事情,但一定的被迫的想法。

    可这是梨园,来这里看戏的都是一些后宅夫人和千金小姐。

    那个朱门大户没有一些腌臜事情,这些掌管后宅的妇人虽然心知肚明,却依旧憎恶痛恨这种行为。

    尤其是看见安子珍这样容易引起男人保护欲的柔弱美人,更觉得愤怒和生气。

    “表面看起来清纯,没想到竟然是只狐狸精。”

    “真替她爹娘感到丢人。”

    指指点点声音不停,安子珍捂着尚未穿好的衣裳,不知地摇着头,好像要解释什么,又解释不出来。

    她想要博取众人的同情,却不知道在场的各位夫人都是人精,自然能看透她拙劣的把戏。

    秦氿看向人群中央的安子珍,见她面上虽是柔弱不堪的梨花带雨的可怜的模样,可那双带泪的眼睛里,却隐隐凝着狠色和冷色。

    秦氿抿唇,心中不禁一惊,只觉得安子珍此人比她想像的更加可怕。

    从九曲园回去之后,短短几天的时间,东江城便已经传遍了徐家州府二公子和表小姐有染被捉奸的事情。

    且这流言越传越裂,似乎没有要消弭下去的意思。

    秦氿偶尔从府中一些爱好打听街道的仆从小厮口中听到关于这件事情的传言,口口相传之中,早已经失去了本来的面目。

    “活该,那徐宝坤也不是什么好人,在这东江城横行霸道这么多年,这下看他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清沐拍手称快,不忘给秦氿普及一下这件事情的后续。

    安子珍如今在徐府被徐升的夫人关了禁闭,听说本该是要送到寺庙里去的,却不想这姑娘竟然在徐升面前哭诉委屈。

    竟然惹得徐升起了恻隐之心,加上念及舅甥的情分,还想要把安子珍许配给自己的儿子,气的徐夫人和徐州府大吵了一架。

    “出了这样的事情,安子珍若是不想出家为尼,也就只有嫁给徐宝坤一条路了,可她似乎不愿因,这才被徐夫人给关了禁闭。”

    清沐说道,看着面前正在裁剪盆栽花枝的秦氿。

    秦氿闻言,也只是轻蔑地冷笑了一声。

    安子珍自然不愿意嫁给徐宝坤,人家志不在徐宝坤,一心只想做人上人。

    上辈子她瞒天过海嫁给了二皇子成为了侍妾,如今安子珍的名声也算是毁了,且和徐宝坤有苟且的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二皇子但凡是有点灵通消息,就不会娶安子珍了。

    如今安子珍断了入二皇子府的路,徐宝坤又被流言逼得只能在府中不能出门。

    重生回来这么久了,秦氿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连带着心情都好了不少。

    她将手中的剪刀放在清沐手中的托盘上,一旁有仆人送上洗手的水。

    “玄风。”

    秦氿喊了一声,院门外很快出现了一道黑色冷冽的身影。

    黑衣的侍卫走到秦氿的面前,垂了头。

    “王妃娘娘。”

    “赢允还是没有消息回来吗?”

    玄风沉默了一会。

    “还没有。”

    赢允已经离开允王府好几天了,也不见踪影,书信也没有一张,秦氿心中有些着急,却并不想在清沐和玄风的面前表现出来。

    赢允离开,带走了玄青玄辰和玄天,只把玄风留在了秦氿的身边。

    秦氿原本是想说不用的,赢允却担心再次出现上次在秦府比刺杀的事情。

    那个程锐,果然不愧是上八品的高手,竟然能在东江城来无影去无踪,如今都没有找到他的踪迹。

    秦氿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便让玄风退下。

    又过了两天,赢允还是没有回来,秦氿在允王府呆得有些无聊,便带着清沐出去逛街。

    玄风想要跟着,被秦氿拒绝了。

    “不必了,你就在王府待着吧,我们最多半个小时就回来了。”

    秦氿上马车的时候拦住了要跟着的玄风,在黑衣侍卫欲言又止的神情中带着清沐离开。

    玄风站在王府的门口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剑一样的眉拧着,却终究还是没有暗地跟着,只是站在门口等着半个时辰之后允王府的马车出现。

    然而半个时辰过去了,玄风却没看见属于允王府的马车。

    玄风想着秦氿或许是逛的忘记了时辰,然而天色渐晚,已然临近黄昏,街道上的行人渐渐地少了,长街尽头,却依旧不见秦氿的身影。

    玄风早已经等的心情凝重,就在这时,他派去查探秦府的小厮回来了。

    “玄风大人,秦府的门卫说,并未看见王妃回去。”

    玄风派出去寻找秦氿的人也相继传了消息回来,并没有在街上看见秦氿的身影。

    黑衣的侍卫皱紧了眉头,只觉得心中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他连忙朝着府内的信鸽房走去。

    白色的鸽子从允王府的后院飞出,掠过漆黑无边的夜色,像是一道着急的讯号,朝着东江城外飞去。

    晚间时分,春序山庄的各个廊院悬挂上了明晃的灯笼,暖色的光影点缀在夜色中,像是光芒微弱的萤火。

    天色渐晚,从东江河水面吹来的清风带着几分凉意,漆黑的水面上倒映着天界银河的星子,水亭四周的笼灯光影落在水面,随流水涌荡着。

    亭子四周垂挂下白色的帘幔,此刻随着晚风在夜色中飘扬着翻出了好看的弧度。

    亭中坐着两人,一黑一白,像是这世间最为纯粹简单的两种颜色。

    石桌上正煮着茶,此刻水已经烧开,从壶嘴里冒出的白色雾气源源不断。

    一直骨节干净清润的手拾起茶壶朝着两人面前的茶杯续着水,一边还不忘盯着面前的棋盘。

    对面的人将一粒白子落在了棋盘上,棋盘上的黑白二子正厮杀的厉害。

    “徐家那位二公子的消息你都听说了?没什么好说的?”

    商陵放下茶壶,在距离那粒白子的不远处落下了自己手中夺回黑子,顺便开口问了一句对面的白衣年轻人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赢允俊雅的脸庞在朦胧暖色的灯光下显得越发清润俊美,卷长的睫若蝶翅扑展,敛了一银河星子的泽光。

    “无。”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便回了好奇的商陵,惹得后者有些哭笑不得。

    虽然好友是如此说,但商陵却还是忍不住发表了一番自己的意见。

    “你确实是没什么好说的,毕竟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是你家那位。”

    “是他们自己露了马脚,怨不得旁人揭穿。”

    赢允又落下一子,平淡的口吻听起来带着事不关己的漠然和冷淡。

    商陵挑挑眉,倒是也没有再说什么。

    二人皆是专心地看着面前的棋盘,云淡风轻之间,面前的棋盘却是胶着厮杀之势。

    一阵脚步声在水亭外匆匆响起,扰了这夜色的清静。

    亭中的二人皆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朝着来人看去,虽然二人面色无恙,可沉默间却也多了几分不悦。

    “主子,王府来消息了。”

    来到亭子里的玄天说道,将手中的信件递给了赢允。

    “这么晚了,怎么还有消息传给你?”

    商陵有些困惑,赢允也不知。

    接了信件打开,没过多久,商陵便看见前者的脸色变了,平静漆黑的眸子里忽然凛了萧寒的泽光,话没说一句就要起身离开亭子。

    “你去哪里?”

    商陵连忙拦住赢允。

    “阿氿不见了。”

    赢允语气沉重,好看俊秀的眉头轻轻皱起,全然不是平日里那般缓和宁静。

    商陵闻言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怎么回事?”

    赢允摇头,玄风的信中并未说明缘由,只是表着今日秦氿白天离开,到晚间都未曾回来。

    “玄天,备马回府。”

    “唉,等等,这个时候城门都关了,再说,你这样样子,怎么回去?”

    好不容易空下来给这人好好地治病,疗程还没结束就要离开,岂不是半途而废。

    商陵道:“你派玄天玄辰几人回去就行了,你,不行,你现在是病人,我可得对你负责。”

    话音落下,赢允的眉头便皱得更深,他拂了商陵的好意,很快头也不回地离开。

    “等我回来再说。”

    “喂!”

    东江城的城门在天黑之后便会关闭,今天也不例外,守城门的士兵站在城墙上巡逻着,远处的官道被漆黑的暮色笼罩着,看不尽前方。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夜色的尽头响起,在这宁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的突兀。

    “开城门!”

    人未到,声先至。

    原本守城门的士兵还想要制止这看着似乎是要强行闯城门的无名者,忽然便看见已经骑马来到城墙下方的人将手高高的举起。

    火光一照,那人手中代表着东江十三州城最高威严的令牌标志便清晰地印入了众人的眼帘。

    “是允王爷!开城门!”

    高呼声打破夜色寂静,高大厚重的城门还没有完全打开,城门外的几道身影便立刻穿过城门朝着城中驶去。

    “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这么火急火燎的?”

    众人看着离去的马匹身影,面面相觑。

    允王府,守候在门口的玄风听见长街尽头传来的马蹄声,举目看去,只见漆黑的夜色中几道身影忽然撕破黑暗朝着这边奔袭而来。

    在来人尚未下马之前,玄风已然匆匆地步下了台阶,低着头,语气着急而沉重。

    “主子?”

    “王妃呢?还是没有回来?”

    “还没有,已经派人出去找了,可是依旧没有消息。”

    玄风说道,将今日白天秦氿要出去的事情说了一遍,而后便将头垂得越发地低。

    “属下有错,应该跟着王妃的。”

    面前的白衣年轻人脸色并不是很好,他心中固然愤怒,可更多的却是焦急和不安,漆黑的目光扫了一眼允王府门前的匾额,欣长的身影透着一种萧寒肃然。

    他举步朝着门内走去,黑暗中丢下的声音变得凛冽和凉薄。

    “发消息给合欢阁,将人全部派出去找!”

    身后站着的四个黑衣侍卫内心一凛,同时应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