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就洞房。”丰进梁的嘴唇从她的耳垂划过,来到脸颊,堵住了她要出口的话。
似乎是酒精的作用,她的身体有些烫,却不及他的呼吸灼人,他动情的吻着她,像是要把她揉入骨血。
印云被动的承受着,每每受不了时,在看到他眼里的情欲时又闭上了眼睛。
她一直记着,他今天心情不好,若是这样能让他心情好一点,她愿意去做,一如以往,为了他能再笑,用了一百年的修为给老妇人治病。
她不明情爱,却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这一晚过后,两人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丰进梁找了个借口,把印云和母亲送回了乡下,然后,在京城,风风光光迎娶了阮琴。
阮琴是个称职的妻子,虽然从小养尊处优,却没有大小姐脾气,把家里照看得很好,丰进梁有时候会觉得愧疚,对不起这个妻子,便把大把的时间用来陪她,这样,回乡的次数就少了。
印云担心他,也着实想他,从前不觉得,初尝情爱,她满脑子便只剩下他了。
于是,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去京城找丰进梁!
她是妖,腾云驾雾,一晚上便结束了三天的路程,状元府大门紧闭,她化作小蛇,爬上了大树,越过围墙,来到他们成为夫妻的那个房间。
想给他一个惊喜,却愣在了当场。
丰进梁和阮琴吟诗作对,两两相望,眼里尽是绵绵情意。
印云呆住了,望望丰进梁,丰神俊朗,出口成章,说出来的诗句听得她云里雾里的,阮琴却能听懂,还能再给对下去。
再望望阮琴,风姿绰约,自带贵气,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两人是真的相配啊!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蛇妖却在这时胆怯了,心脏处传来抽痛,像是被针扎似的,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看到这两人就难受,难受得蛇身都痉挛了,她偏偏又不甘心,一直呆到两人相扶回屋才眨了眨眼睛。
这一晚,屋里暖呼呼的,印云盘成一团,冷血动物没有体温,以前也不会觉得冷,现在不知怎么的,感受到了人类的温度,再回到从前,是那么难以忍受的冰凉。
次日,阮琴服侍着丰进梁穿戴整齐,丰进梁一出门,就看到了房檐上的小青蛇,瞳孔骤然一缩,却还是扯出微笑,在夫人的告别中去上朝了。
这一天,丰进梁一直都心绪不宁的,他已经在岳父的提拔下官进四品,正是拉拢羽翼的时候,绝对不能出岔子。
下了早朝,他说要去看看母亲,阮琴自然同意,甚至还想陪同,却被他以乡下路滑拒绝了。
阮琴建议他把婆婆接过来住,丰进梁却说,落地生跟,人老了,就越来越不想离开出生的地方,他娘什么都好,就是太固执了。
阮琴劝不得他,只好作罢。
丰进梁加快日程,两天就赶回了淮水村。
他回家,发现只有娘亲一个人在,印云却是没了踪影。
他的心像失掉一块一样,问他娘,“云儿呢?”
“她走了。”老人睁着浑浊的眼睛看着他,看不出表情,却能感受到落寞,“那孩子是个好姑娘,总不能一直这么没名没分的跟着你,要我说,走了也好,你和阮琴好好过日子……”
“你懂什么!”丰进梁怒了,居然对老妇人大吼大叫 ,“她凭什么走?我说过要娶她,是她自己不愿意,还说就算我不娶她,她也会一辈子呆在我身边,我这辈子很短,眨眨眼就过去了,她为什么连这点时间都不肯等?”
老妇人望着癫狂的儿子,哪有之前劝她治病的操心模样,她紧了紧手上的棉袄,天冷心易变。
丰进梁喘着粗气,待那股邪火过去了,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娘,我不是故意的,我想她留下,也是为了照顾你,你一个人在家,没个人说话怎么行?”一顿,试探着说,“要不你把她的下落告诉我,我去找,你们相处那么久了,你一定舍不得她!”
老妇人心口一疼,居然笑了起来,“老头子,我们的儿子出息了,居然把官场上那套用在了我身上!是我没用,不会管教儿子!”
她突然抄起平时用的擀面杖,一下一下往丰进梁身上打去。
明明打人的是她,可是听着这一声一声的哀嚎,她的眼泪却先一步流了出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她一遍一遍问着,以为这样就能得到答案。
“我老婆子没本事,养不出你这样的儿子,我不如今天就打死你!”老妇人像是气到了极点,多日不见的想念、再见让人胆寒的陌生,让她把藏在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
“印云是什么,我们心里都有数,当初,要不是她,老婆子这条命早就归西了,你倒好,把人家骗来,又把我们娘俩扔在这里,现在人家要走了,你还不让,你安的什么心?”老妇人的哭声悲怆,干瘪的声音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吼出来,“儿啊,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不是我的儿子,你不是人……”
丰进梁起初还扛着,可听她越说越起劲,怕被人听到自己的秘密,丰进梁反抗了起来,他抓住擀面杖,压低声音,“娘,有什么事咱们回家说!”
老妇人哪里会听他的,使劲想要把擀面杖抽出来,“现在你嫌丢人了?你抛弃亲娘的时候怎么不嫌丢人了?欺骗印云的时候怎么不嫌丢人了?”
周围逐渐聚集了些人,丰进梁气急,放开擀面杖,准备强硬的把老妇人拉进去。
可就是这一放,老妇人摔在了地上,若是年轻人,这一摔顶多疼几天,就算断胳膊断腿,养几个星期就好了,可这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一个刚从死里逃生的老人!
老妇人摔在地上,只听一声闷哼,当时就没了生息。
丰进梁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让人找大夫,然而,回天乏术,她还是去了,在和儿子吵闹,心灰意冷中去了……